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白果又在犯花痴了。
顧起一出電梯,就看見她跟怪阿姨似的趴在舞蹈室門口,明顯是在偷看新人練舞。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竟然又頂著一頭狗啃式的頭髮來上班。
她到底知不知道今天要見廣告商的!
顧起忍無可忍,走過去把人從門上拽下來:「你最近是受了什麼刺激麼?」
「沒有啊。」白果一臉茫然,「為什麼這麼問?」
「沒有?」顧起很暴躁,「那你這呈斷崖式往下掉的審美是怎麼回事?」
白果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你說頭髮啊?也沒什麼,就是樓下新開了一家理髮店。」
「所以呢?理髮師是只狗麼?」顧起毒舌地說。
白果瞪他:「你才是狗!」
「誰是誰知道。」顧起冷哼,「快點說,然後呢?」
然後他就看著她一秒切換花痴模式——兩手託腮,雙眼迷離,語氣沉醉:「那店裡的理髮師雖然手藝爛,但是人是真特麼帥。」
顧起:「……」
他早該想到的,這女人精明到了骨子裡,除了犯花痴自願任人宰割外,還有什麼能叫她這麼喪心病狂的!
想著,顧起深吸一口氣,果斷扭頭走人,他怕再多呆一秒,都會忍不住想把這女人丟出去。
珍愛生命,遠離花痴!
2
雖然心裡這麼想,可實際上顧起根本不能遠離白果,因為她是他的經紀人。
其實論專業,白果的業務能力是真沒得挑。短短五年時間,不但自己迅速從一個新人小白成長為業內知名經紀,更一路輔佐他順利跨入一線男星行列。倆人如今在圈內可謂順風順水。
要說美中不足的,就是她這十年如一日的花痴毛病。
偏偏娛樂圈,又是俊男美女的聚集地。所以上至一線下到十八線,但凡長得好看的,不論男女,白果跟對方說話時,連處在暴怒邊緣的情況下都能控制住音量,輕聲細語又和顏悅色,生怕嚇壞了美人似的,簡直顏狗到了一定境界。
不知道的還誇她情商高,實際上呵呵……
不過她花痴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凡是跟顧起合作過的男星,即使是同等咖位且競爭關係明顯的,也從來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小道消息爆他們不合。因為他每次被白果威脅去跟對方要照片的行為,落在外人看來,反倒是他平易近人,人緣好的表現。
但不好的就比如這回的頭髮事件。
白果總能為自己的花痴付出荼毒別人眼睛或是傷害自己的慘重代價。記得有一回她因為人家男代購長得好看,愣是從人手裡買了一堆三無產品,差點毀了整張臉。
不過她花痴歸花痴,正事兒倒是沒耽誤。
下午跟廣告商的會議上,她表現一如既往地專業出色,輕鬆替他爭取到了最大利益。
但顧起十分懷疑,對方只是被她的審美給整暈了,只顧著看她的頭髮,一時沒反應過來罷了。
果然,會議結束後,金主爸爸問了個題外話:「白小姐這頭髮剪得……是今年的新流行趨勢麼?」
顧起在一旁差點沒笑出聲。
白果倒是一臉淡定,抬手理了理頭髮,睜著眼說瞎話:「哪兒是什麼流行趨勢呀,原本是想著今兒跟您的會議,打算剪個頭髮以示鄭重,哪兒承想理髮師是個新手,讓您見笑了。」
這馬屁拍的,顧起都忍不住為她點讚,金主爸爸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送走了人,顧起看著白果:「說吧,這回要我幫你跟誰要籤名照?」
一開始顧起自然不願意拉下臉去替她跟別人要籤名照,開玩笑,他一不追星二不花痴的,天天追在別的大老爺們後面要照片算怎麼回事。
可白果每回幫他談成一個合同,不管倆人帳上怎麼分,私下裡都逼死逼活地讓他去要照片,他慢慢也就習以為常了。
「不要籤名,」白果看著他,「這回就接受我的解約書吧。」
「好……你說什麼?」顧起懷疑自己聽錯了。
白果卻沒有任何玩笑的意思,一副公式化的口吻:「解約書我已經放在你桌子上了,我會儘快跟你的新經紀人交接好所有工作……」
「你說真的?」顧起打斷她。
白果點頭:「嗯。」
3
在解約這件事上,白果也秉持了自己一貫高效率的行事風格,短短兩天時間就交接好所有工作,還周到地為新經紀安排好了接下來至少半年內的工作計劃。
顧起在一旁冷眼看著,默不作聲。
等她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好準備走,他才攔住她:「為什麼?如果是因為我說你頭髮難看,我跟你道歉還不行麼?」
除了頭髮這個原因,他實在想不出來自己還有什麼得罪她的地方。
只是相比他的難以接受,白果倒像是早有此意,表現十分平靜:「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只是正常解約而已。」
「只是正常解約?」顧起氣笑了,「就他媽是辭職,也得提前三十天以書面形式提出來。解約這麼大的事,你別告訴我你就是臨時起意,到底為什麼現在才說?」
他氣得直飆髒話,狠狠盯著她,一如從前那個野性難馴的少年。
白果看著他,既驕傲又心酸。
這五年裡她陪著他幫著他,讓他從一個籍籍無名的男孩,成長為今天萬人追捧的男神。沒有人知道,原本兩個同樣倔強驕傲的人,在這個相互改變的過程裡,到底經歷了多少摩擦碰撞,甚至一度鬧到要一拍兩散的地步,才有驚無險地達到今天這個近乎完美的狀態。
她收起天真,替他在豺狼虎豹間周旋。他抹掉稜角,拿捏分寸,學著待人接物都進退得當。他們既成就了對方,也成全了自己。
他是她一手打造的全能偶像,是舞臺上閃閃發光的明星。
可他不會只是她一個人的明星。
半天,白果收起思緒,笑了笑,故作輕鬆地說:「你想要什麼解釋?我想談戀愛了,夠不夠?」
她說到這裡一頓,又換了副憧憬的語氣:「也是時候讓我談一場甜甜的戀愛了吧。」
不知道原因的時候拼命想要一個解釋,可是知道後,顧起反而更生氣了。
虧他還以為她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又或者家裡發生了重大變故,才會突然解約。他甚至想只要她開口,他哪怕傾家蕩產也會幫她。
可現在看來,自己根本就是偶像劇演多了,才會狗血地以為她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說到底捨不得的只有他自己,這個女人簡直冷心冷肺,冷血冷酷!
「哦,」他冷笑著應一聲,往後退,「那祝你早日脫單,找到白馬王子。」
冷酷不夠,演技來湊。
他說完,毫不留戀地轉身走人。
4
因為白果臨走前的合理安排,顧起的工作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切都跟她還在時一般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外人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同,可顧起卻是百般不順心。
就譬如現在,明明他眼睛都快眨瞎了,新經紀人還一臉懵逼地看著他,完全不理解他什麼意思。逼不得已,他只能自己主動跟導演說需要休息一下。
從拍攝現場出來,顧起又忍不住想到了白果,要是她在的話,他一個眼神她就能領會他的意思,根本用不著他親自出馬。
從前他倒沒注意,白果好像對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有時候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她都能第一時間按照他心裡想的去做,簡直跟他肚子裡的蛔蟲似的。
「這只是朝夕相處形成的默契。」
顧起自欺欺人地想著,他甚至還樂觀地自我安慰,遲早也能跟現在這個經紀人達到這種程度。
可事實上,倆人相處的第五天,新經紀人又一次擅自按照他的喜好來給他挑選服裝的時候,顧起忍不住爆發了,要撂挑子走人。
他從來不是好脾氣的人,白果在的時候,尚且能制住他,她一走,他心裡的小孩就開始出來撒野。
沒辦法,小助理只能求救似的地給白果打電話。
「顧老師,白果姐讓您接電話。」小助理小心翼翼地把手機遞過去。
顧起半天沒動,壓根沒有要接電話的意思,小助理正準備再收回來,卻聽他說:「你告訴她,她已經不是我的經紀人了,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他聲音很大,明顯是要電話那頭的人聽見的意思,卻還非要她在中間傳話,小助理也只能照做:「白果姐,顧老師說……」
白果對他這種幼稚行為見怪不怪,反正他這人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而且吃軟不吃硬,從前她只要哄兩句,多半就沒問題了。
可這回,就像他說的她已經不是他的經紀人了,那她想怎麼著就這麼著。
打定主意要「叛逆」一回,白果也學著他大聲說:「小夏,你告訴他,他愛拍不拍,反正他有錢,賠個十倍百倍的違約金也不算什麼。還有以後這種事就不要給我打電話了,我已經不是人家的經紀人了。」
小助理聽了這話,簡直想哭。這特麼典型的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一抬頭看見顧起鐵青的臉,她忽然也很想硬氣地撂挑子走人。
但顧起沒給她這個機會,風一樣卷過來奪走了她的手機,終於親自跟電話那頭的人槓上了:「那是,多虧了你,我這幾年也是賺得盆滿缽滿,還真賠得起。既然你已經不是我的經紀人了,那麻煩以後就乾脆別接我工作人員的電話,免得別人誤會咱們藕斷絲連呢。」
他氣得已經顧不上用詞了,白果卻始終雲淡風輕:「嗯,如果你希望的話,那我會的。」
「白果!」顧起落敗,只能咬牙切齒地吼了一嗓子。
她一定要這樣氣他麼!
原本他也沒想真撂挑子的,該有的契約精神他一點不缺,只是想著以前但凡他出點什麼狀況,她們都會立刻跟白果匯報。這回也的確如他所想,可這女人壓根沒打算哄他。
她乾脆氣死他好了。
顧起破罐子破摔地想著,反正現在糾結難受、坐立不安、輾轉難眠的只有他!那女人不定多瀟灑地在衝別人犯花痴呢!
越想越生氣,情緒不斷發酵,顧起再開口時,語氣裡滿滿都是委屈:「虧我還給你找藉口找理由,想著你是有難言之隱,結果你就是真的想棄我而去而已!那個男人是誰?他就那麼好,讓你就這麼不管不顧,鬼迷心竅地要跟他走……」
他要是還像剛才一樣蠻橫,白果還真能硬著心腸出口傷人,可他突然一副委屈巴巴得跟慘遭她拋棄似的語氣,她一下就心軟了。
「晚上一起吃飯麼?」她打斷他。
顧起本來還想拿喬,結果沒繃住,立刻屁顛屁顛地同意了:「晚上我去找你。」
「嗯。」
5
白果主動提出一塊兒吃飯,顧起覺得自己有點兒摸到了她的軟肋——她原來也是吃軟不吃硬的麼?
從前倆人在一塊兒,不管是生活還是工作上,只要發生什麼衝突,他都態度強硬不讓步,白果就肯定是退讓的一方,所以他一直以為她是吃硬不吃軟。
那她到底為什麼會讓著他?
因為上下級的關係?不,他曾親眼見過她拒絕高層領導提議時的強勢和霸氣。
那還能是因為什麼?
顧起想不通也想不明白,決定先擱在一邊,現在更要緊的是要抓住機會說服她重新回來工作。
他原本已經計劃好了,今天豁出這張臉,也勢要把自己演成一個慘遭拋棄無依無靠的小可憐,叫她心軟不可。
可他顯然忽略了其他競爭者,還有別的想要撬牆角的人。
顧起到的時候,剛一出電梯就聽見門響,還以為是白果出來接他,結果卻聽見她跟一個男人有說有笑地從裡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