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之王馬薇薇做過一個演講,名字叫「二十歲不要想像三十歲的生活」。
乍一看會很疑惑,這怎麼可能呢?每個人的人生軌跡裡,誰不會懷念過去,意淫未來呢。當然,馬薇薇想要表達的其實也不是,二十歲就不要想像三十歲的生活。主要還是說,你在20歲的時候根本想像不到你在30歲會過怎樣的生活。或者說,隔著十年的時間,你想像到的十年後通常都不會發生。
不如這樣,你站在現在,回望一下十年前的自己。你現在在過著你當時想像中的生活嗎?這十年,你經歷的故事,遇到的朋友。你的多次大悲大喜,你淡白如水的日常。那些你沒有想像到的生活如今卻以唯一的方式存在於你生活裡。
如果讓你回想一下十年前的自己,你會怎麼來形容它——那些已經存在的故事和已然逝去的青春。
路內在他的長篇小說《少年巴比倫》裡,站在十年後的「現在」。在現代都市氣息濃鬱的上海,時過境遷滄海桑田,於一個馬路牙子上跟自己的女友張小尹,回憶自己「香甜而腐爛的青春」。
也許每個普通青年的青春都是香甜而腐爛的,所以《少年巴比倫》的背景,即使局限在九十年代封閉的工廠裡,卻真實映射在每一代生活在底層社會裡,無謂掙扎的年輕人。
一群熬日子的中年人,一群精力無限努力較勁搞事的年輕人。青春的悸動和迷惘,渴望和無奈,濃縮了每個年輕人親歷和見證的人生。
路小路整個青春的成長軌跡都是確定的,稀裡糊塗的上學,稀裡糊塗的走進工廠。不出意外的話,他也會稀裡糊塗的重複父親的工作和生活,然後再把自己的生活經歷原封不動的過渡給自己的孩子。
而這就是大部分工廠子弟的人生。我是誰?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這是不是一個鉗工該考慮的問題。到了鉗工班,路小路就智慧擰螺絲,後來師父退休,在父親送禮券走後門的操作下,路小路也只會換燈泡。生活像白開水,偶爾加點料,也都散發著腐臭和毒氣。
無妄的人生裡,每個年輕人都渴望連名字都帶著神秘氣息「廠花」……
白藍是因為學運被下放到工廠做「廠醫」,通過一場爆炸中的逆行。路小路在人群中識別出了白藍。白藍美麗又性感。
對人生中第一次見到的乳房,是李奶奶的「麻袋片」的路小路。於枯燥乏味又酷烈暗黑工廠裡,乍然看到白藍,有如驀然回眸目睹了仙女入凡塵。
白藍對路小路最初的吸引是直白的,是荷爾蒙分泌,是青春的綻放和悸動。
後來,白藍跟路小路識別出了彼此。白藍像個姐姐一樣,指引著路下路目光放遠,為擺脫現下的生活付出行動。並且像個先行者一樣身體力行。
壓抑機械的生活了二十年,路小路已經放棄了人生更多的可能性。不相信希望,隨波逐流破罐子破摔才是他生活的方式。但是為了白藍,為了讓白藍開心,他願意做出改變。他去考試,去上夜大,一邊甜蜜的守護者自己女神,一邊隱約的走向更光明的人生。
儘管十年後的現在,路小路跟白藍遠隔天涯。可能現在這個生活在大上海的路小路,人生也不過爾爾。可是相比於永遠跳不出的設計好的牢籠。路小路站在時間的這頭遙望那頭,是充滿感激的,感激那個腐爛的青春,更感激那個出現在他青春歲月裡的一抹香甜。
誰能否認自己的青春腐爛而香甜,時過境遷,你會懷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