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賢方丈及其婚宴。 (資料圖)
開版的話
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習風識價值,有心來數錢。數錢,本來是個人人都想做的俗務(專業會計除外),但經胡洪俠總編輯這麼一文化,「習風數錢」立馬就有了幾分詩意。
其實,俗也罷,雅也罷,錢還是錢,錢的作用也不會因此有任何改變。現代經濟學存在的前提是,錢總是不夠花的。不夠花,就得學會花,學會掙。因為這裡面有著太深的智慧,大到一個國家,小到一個個體,都會有意無意思考這個問題。
開設「習風數錢」這個欄目,我所能做的只是通過自己的「錢眼」來觀察這個世界,觀察這個世界的變動,並從一個小的角度切入,研究一點大家常見的現象,傳遞一些大家可能忽略的信息,引發一些大家或深或淺的思考。如果大家看完之後,覺得沒有浪費時間,我高興;如果大家看完之後,還能或一拍大腿或掩報深思,那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歡迎和我聯繫、探討。新浪微博:@習風吹,電郵:782704869@qq.com。
據粉絲達29萬的帶「V」的高軍在微博中透露,美麗的雲南出了個頗具爭議的愛情故事:昆明筇(讀音Qiong)竹寺清賢方丈於6月9日還俗離寺,於17日「閃婚」。
不愧為導演、製片人,高軍在講這個簡短的故事時用了下列短語——「擋不住愛情的誘惑」、「26歲女老闆」、「德高望重的高僧」和「擔任著政協委員等職」,不僅如此,高軍還在「方丈」二字前加了定語「掌門」和「大」字。
果然,這些暗示讓我們這些把寶馬(BMW)理解成「別摸我」、「事業金錢女人」的微粉中招了。大家在進行一番發散性思維後,話題最後集中到了比還俗還俗的問題上來:這個愛情來得如此突然的方丈會淨身走出佛門嗎?這個不知會不會在家修行的男人還會擔任政協委員等職務嗎?
有一個同事,前幾天剛讀過「寶福寺印真」非法佔用寺廟80餘萬和殺人犯潛逃17年後當上寺廟主持的新聞,早就對錢和方丈產生了興趣,趁這個機會,他把我拉到牆角,低聲問我:「當個普通和尚年收入多少?當個方丈年收入多少?方丈還俗能把錢帶走嗎?」有一個在政府某部門當一把手的朋友問得更為直接:「方丈還俗要離任審計嗎?」
對了,這裡需要補充說明一下:大家之所以把這事拿來問我,是因為我這幾年出於工作需要與和尚打交道多一點,大家也就把我當成了「佛門相關人士」。
功德款的捐助方法,決定了富廟窮廟都有富方丈
你問我和尚年收入多少,問我方丈年收入多少?讓我悄悄告訴你——不知道——當然主要還是不能一概而論。我知道的是,寺廟裡有香火錢,有八方信眾供養捐贈的善款,和尚和方丈本人也有功德款,如果寺廟香火旺的話,還不是一個小數字。有時候,窮廟也有富方丈,畢竟信眾除了把錢放進功德箱,還會把錢直接交給方丈或和尚。
有人看到布施沒有發票,又看到方丈或和尚順手將自己奉上的紅包揣進口袋,便認為和尚和方丈可以隨意處置這些錢。其實不然,每一座寺廟都有自己的清規,這些清規涉及到生活和修行的方方面面。拿全國先進寺廟管理單位弘法寺來說,這個寺就有「一日一結」制度,對於錢的管理是相當嚴格的。
其實,捐給寺廟的善款並不是都不需要發票,除了個人捐的那些小或不小的數字,企業捐到寺廟裡的慈善款也是要開證明的,不然,企業就沒法拿它去抵稅。
可能有人注意到了一則報導:深圳弘法寺本煥長老圓寂後,印順大和尚就透露過,本煥長老重病期間曾召集開了一次會,當著大家的面,「對所有的事情做一個交接」,其中有一個交接就是:「現在我手上還剩下6000多萬元,1000萬給大洪山,1000萬給新洲報恩寺,300萬給大乘寺掃尾工程,其餘剩下的錢用來修深圳的萬福寺。」許多人看到這裡,就知道了,方丈手中的錢確實是個不小的數字。
方丈手中的錢,準確的說法是「代管」
本煥長老手上的6000多萬元是弘法寺的功德款還是本煥長老的功德款,本煥長老沒有說,但事後印順大和尚的解釋可以用來參照理解。印順大和尚說,「本煥長老的功德款,甚至比整個弘法寺還要多,但他一分不留,全部拿出來,要麼建寺安僧,要麼捐助給有需要的人。」
反過來,我們可以作如下理解:本煥長老本來是可以將這些錢或者這些錢中的一部分留下來的,只是他沒有也不願將這些錢留下來。再進一步,我們可以作出推想:本煥長老即使留下來那又如何呢?出家人本身就將整個身心交給了佛陀,寺廟就是他的安身之所,他本身並沒有家,當然也用不著私人財產,他手上的一些功德錢,也只能算作由他代為保管,最終還是用在「但願眾生得離苦」上。
事實上也正是這樣。就在幾年前,本煥長老的一個侄孫找他借兩萬元錢,但他一文沒借。甚至印順私下借了之後,他也找他要回來。本煥長老的回答是:「我這裡確實有錢,但我無權借給你!」據印順回憶,本煥長老常說,這些錢是信眾託付給他的,他只有權力使用這些錢為信眾服務。可見,這些錢是寺廟的還是方丈的,都不重要,因為它們都是使用在同一個目的上。
僧人自耕自食於禪宗發展功不可沒
宗教作為一種精神的生產和消費,它一樣離不開物質產品的生產做保障,按恩格斯在馬克思墓前的講話中所說,「人們首先必須吃、喝、住、穿,然後才能從事政治、科學、藝術、宗教等等。」佛教的發展其實也證明了馬克思發現的這一「歷來為紛繁蕪雜的意識形態所掩蓋著的一個簡單事實」。
2500多年前,佛教在印度誕生的時候,最初的僧人都是託缽乞食,或者被信眾請到家中供養。換一句話說,僧人就是用精神產品來換取信眾的物質產品。後來,佛教傳到中國,託缽乞食這種交換方式不符合中國國情,為了續佛慧命,僧人們開始與時俱進的弘法創新。
中國的禪宗之所以延續至今,與禪宗祖師們留下的「自耕自食」的優良傳統有很大關係。唐代「會昌滅佛」案之所以出現,除了其它原因之外,其中與皇帝認為「一農人乃為五人所食,其中吾民尤困於佛」有關。「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使僧人不再依賴於農人供養,也使佛教發展度過了最困難的時期。
無論從哪個意義上講,寺廟裡面是一定有錢的,至於這錢是僧人耕作所得,還是信眾的施捨捐贈,那是另外一碼事。隨著物質財富的極大豐富,隨著佛門的信眾越來越多,現代的寺廟,外出化緣的僧人越來越少,香火錢卻越來越多,募資能力也越來越強。像是本煥長老,據相關統計,他一生募得善款6億餘元,興修寺廟13座。
微粉懷疑其「淨身」,有充足的理由
如果你非得要問,一個方丈是否可以帶著自己積攢的功德錢還俗?我的回答是,即使他自己有此貪心,佛陀也不會答應,信眾也不會答應。當然,如果一個方丈非得要和官員比貪汙的風險,那我只能說方丈的風險比當下官員的風險低得多。
回到文章前面的問題,清賢當方丈時一定是有功德錢的,如果他還俗前把錢花在弘法上,或者將錢交由寺廟裡接任方丈保管使用,那可以說盡了方丈之責;否則,我們至少可以反推他是一個假和尚、假方丈,他此前的所謂出家,不過是他騙人騙己的手段。
有微粉稱,清賢「閃婚」證明他任方丈期間必有愛情鋪墊,並以此懷疑他難以「淨身」還俗。這種懷疑並不是毫無道理的。畢竟,在目下的寺廟,方丈的離任審計是沒有的。前面所說的非法佔用寺廟80餘萬「寶福寺印真」,之所以被抓,那是因為他借了其它企業260萬後「不明不白地離寺出走」,而且大家要注意到,有關部門的措詞是「查實」,不是審計。
清賢當方丈時一定是有功德錢的,如果他還俗前把錢花在弘法上,或者將錢交由寺廟裡接任方丈保管使用,那可以說盡了方丈之責;否則,我們至少可以反推他是一個假和尚、假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