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沒穿著衣裳/也沒穿著鞋/卻感覺不到西北風的強和烈/我不知道我是走著還是跑著/因為我的病就是沒有感覺」
今年還沒有參加過越野比賽,卻魂縈夢繞了好久好久。即使重感冒到鼻子不通喉嚨沙啞,即使還未出發就肌肉酸痛頭痛腦熱腳發虛,還是如期站在了出發的拱門之下。
仿佛是心底深處一直有個聲音在吶喊:「大角,快跑!大角,快跑!」。
就是要跑,
就是要到山上去撒點兒野,
就是要讓心跳、喘息、酸痛喚醒身體的感覺,
讓自己那些在水泥森林裡沉睡了百年的五感六識都統統燥起來,
把自己狠狠地摁在山野的粗糲與清新裡面,
讓自己真的發現活著的體會。
越野就是毒品,只需要一次,就徹底上了越野的當、中了越野的毒,從此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你不讓我越野,遲早讓你知道我的狠?!
(二)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那裡去?」
每遇持續爬升的時候,我在想什麼?
彼時我腦中已然只剩下如是這般人生的究極問題。
跑渣的爬坡路段,
是腳下的一方泥土巖石,
耳畔粗重不止的喘息聲,
大腿無以緩解的酸脹感,
激烈到好似要迸出胸口的心跳,
以及眼前坡頂的遙遠天光。
只能數著步子挪動,
一步兩步,
一步兩步,
似爪牙,
似魔鬼的步伐,
時而在泥濘的路面上摩擦,
摩擦。
終於,最後一步,攀上平臺,不由得心下一松,齜牙咧嘴地微笑起來,雙手扶膝,大口大口猛烈呼吸著有些清冷的空氣,耳畔隱約聽見不遠處傳來的慘叫聲:「媽呀,還有坡啊~」。
(三)
「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若說越野真的是一針讓人上癮的毒品,那最大的獎賞之於我必然是每一次豁然開朗後的如詩如畫。
時而是略有煙雨朦朧的山頂,
遠眺是高低層疊、濃淡相宜的青山,天空之下層次分明,
近處有密密叢叢的小樹林,
沿著山脊兩側的坡將綠浪向著山下潑灑而去,
腳邊還常有些不知名的花兒,
在早上清冷的空氣中微微顫抖著;
時而是金黃色的陽光暖暖地從頭頂遍灑下來,
每一片樹葉在日光的照射下全部都鍍上了一層金子,
搖曳著、
閃耀著,
目之所及全變成了克裡姆特筆下金碧輝煌的畫,
一時間燦爛到讓人睜不開眼;
時而是扶搖直上的茶山,遮蔽了半壁天空,茶樹阡陌交錯,一排排順著山勢蜿蜒著,一直延展到看不見的地方,其間埋頭苦爬的人兒又好似各色的彩珠,灑落在道道茶樹之間,宛如從山頂垂下的一串項鍊,懶懶地窩在一條條蔥翠的綠毯之上;
時而是一灣碧水,微瀾不驚,如寶石般的通透碧綠深不見底,被山兒和樹兒環抱著、寵愛著,把天色、山形、樹影統統倒映成一幅水墨畫,加之空中飄下幾絲細雨,好似給水面披上煥然天成的紗衣,恰如江南女兒般的柔美,令人沉醉;
又時而是俊美的男兒,矯健的女兒,著各色彩衣,穿梭於林間小道,汗水猶如寶石般閃耀,皮膚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運動真真是最好的美顏品。
(四)
「話說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哎,你那幾個同伴呢?
當走在我前面的操北方口音的黃衣漢子如是問我的時候,我想到了這句話。
天下大勢如是,追獵亦如是。
——呃,他們也是路上偶遇的,現在,也許在前面,也許在後面。
於是愉快地跟黃衣小哥組成了臨時組合,一路說著相聲扯著淡地到了CP5。飲足餐飽之後,卻又是各自上路了,留下黃衣小哥等待戈多,哦不,應該說是等待他的三個小夥伴。
獨自一人前來追獵,
一路上時常混進各色各樣的組合中,
各種說笑打鬧互相扶持,
又有時獨自穿梭在林間草叢,
甚至聽不到前後有人的腳步聲。
時分時合,
卻也各種有趣,
既享受獨自奔跑的暢快與自由自在,
也期待著與不同朋友的下一次相遇和相談甚歡,
越野如此,
人生莫不如是。
(五)
「愛他/她,就讓他/她去追獵,因為那裡是天堂。
恨他/她,就讓他/她去追獵,因為那裡是地獄。」
虐,
並快樂著,
這正是越野的魅力之所在。
既虐,
又爽,
這也正是追獵的魅力之所在。
幾乎是衝過終點拱門的一瞬間,就已經在期待著下一次的追獵/追狼/追豬/追小命賽事了。
就像追老闆說的,我們是幾個小時跑完了他幾年踩的路線。雖是濃縮,但儘是精華;雖只有短短幾個小時,卻深深體會到了追獵組委會的用心之細、用情之切。
不管是超值的賽事包,設計精良的號碼簿和賽道標誌,令人愛不釋手的完賽戒指,熱乎的早餐和豐富充沛的各色美味補給,還是追獵小助手與追老闆保姆式服務,志願者們的熱情和不辭辛勞,都讓追獵者們對如此一場良心賽事記憶猶新、意猶未盡。
不才跑渣一枚,願做追老闆門下關門狗,跟隨追氏系列賽事的腳步,浪跡於杭州的青山綠水之間,相忘于越野之江湖。
Hemu
2016.11.17 於滬補記
2017杭州追獵者50公裡挑戰賽現已開放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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