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緬懷了一下已故發明家魯班,讓兩人今天的會面延遲了好幾分鐘。好在村子不大,不多時莊周和惠施就見了面。
莊周畢恭畢敬的行禮,問候道:老哥哥,您今天身子骨還舒坦吧?
惠施坐著輪椅,半邊身子發抖,哆嗦著說:還成。兄弟,你又吃蔥了吧?
莊周笑道:就知道瞞不了您。吃了,吃的多,有些上火。
惠施就說:成天蔥蘸醬可不行,好賴得吃些主食呀!回頭讓你嫂子給你舀幾斤小米。
莊周高興地說:謝謝您咧!
兩人一邊溜溜達達,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閒話,不一會兒就到了河邊。河水潺湲,不急不緩。初夏的清風也如河水一般溫柔的流動,吹拂的兩人陶醉不已。這附近的野草也尤為青碧,仿佛是誰織成的一大片綠氈子,一直鋪到天邊的幾朵白雲裡似的。甚至莊周有時候會有一種感覺,覺得這張氈子是由一雙無形而又無比靈巧的巨手所織就,就連藍天白雲都被一併織進去了,就連日月星辰都被一併織進去了,就連莊周、惠施以及屬於他們的時代都被一併織進去了。
這條河上還有一座看似不起眼的小橋,因為兩年前莊周和惠施在上面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辯論,被村裡老頭子們稱作濠梁之辯。橋也跟著出了名。據說幾千年之後,他們倆辯論的那些話還上了語文教科書哩!
特附原文如下:
莊子與惠子遊於濠梁之上。莊子曰:「鰷魚出遊從容,是魚樂也。」惠子曰:「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魚也,子不知魚之樂,全矣。」莊子曰:「請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魚樂雲者,既已知吾知之而問我,我知之濠上也。」
雖然二者於後世都頗為顯耀,但在當時,那些老頭子們認真的聽了他們的辯論之後,也很是費心的討論了一番,最後一致認定:莊周是槓精無疑。理由則非常的明顯:第一句話就是莊周自己說的,魚兒從容遊蕩,多麼的開心呀!
這才引出惠施的發問:你是莊周而不是魚,怎麼得知魚是開心的呢?
然后庄周開始抬槓:你惠施不是我莊周,怎麼知道我莊周不懂魚之樂?
惠施則嚴謹的反擊:好好好,我不是你,也不知你。那麼你不是魚,自然也不知魚!
不成想,莊周舔著臉說:哈哈,最開始,你問我如何知道魚樂的時候,就已經默認知道我懂魚樂呀。剛才你又說不知道,豈不是自相矛盾嗎?
惠施則默然無語。
老頭子們進一步解讀並且評判:莊周第一句話就已經明確做了自我表白:他莊周懂得魚之樂。惠施基於對莊周的信任,才問他:要具體如何去做,才能懂得魚之樂?這下子莊周被問住了,他只好抬槓,妄圖渾水摸魚,矇騙過關,甚至還故意無視了自己說的第一句話,簡直是一副提褲子就不認人的潑皮相!真白瞎了別人對他的信任!
再反觀惠施,邏輯嚴謹,思路清晰,他步步緊逼,迫使莊周耍無賴。面對最後一句流氓腔兒,惠施微微一笑,不予理睬,這體現了一位唯物主義大師淵博的學識,嚴謹的邏輯,專業的辯論技巧,以及高風亮節的精神境界。這一輪濠梁之辯,惠施完勝!(待續)
本文純屬虛構。謝謝您的閱讀。我是一語退白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