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話那頭傳來嘆息聲，安義的聲音低沉不失磁性叫人不由得引起了注意力。
「林凡，你該知道一件事，從你嫁給許應知那一刻開始，你就沒辦法置身事外了。」
聽到這裡，林凡猛地一頓，如遭重擊。
「不、不會的……」林凡搖著頭，無助地為自己申辯：「不是這樣的，我已經和他提出離婚了。」
電話那頭只是沉默，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我……我不會幫助你的，因為我很快就和許應知離婚了。」說她自私也好，林凡並不打算介入不屬於自己的事情。
她的生活原本是風平浪靜的，為了不相干的人沒有必要冒險。
安義在那邊嘆口氣，「好吧，我不勉強你。」
「手機……怎麼還給你？」
安義在那邊沉默了一下，繼續道：「不用了你留著吧，會用得上的。」
說完這句捉摸不透的話，安義就把電話掛了。
聽著手機另一邊傳來的嘟嘟嘟的聲音，林凡陷入了沉默，這時候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汗流浹背。
短短的一分鐘的對話，卻好像已經躲過了無數的危急起伏。
林凡掐著自己過快的脈搏，緩緩地在病床上躺了下來了，一時千思萬緒居然找不到出路。
可以肯定的是，她的丈夫許應知確實擁有另外一層她不知道的身份。
如果安義所說的是真的，那麼那個藏在臥室底下的手機就是為了聯繫他的部下。
另一個林凡不願意承認的事實就是，許應知比她更早就認識了她妹妹，而且很早他曾經很早就計劃了她的死亡，希望從中獵取錢財。
想到這裡，林凡又開始心臟隱隱作痛了。
一開始他看中自己的原因到底是什麼？因為她足夠蠢？足夠聽話？
總之可以肯定的事是，許應知對自己的好，至少從一開始就是不純粹的了。
接下來……要努力離開那個男人才行。
當林凡這樣想的時候，眼前就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許應知那張哭泣的臉。
不知道為什麼，她也覺得事情可能不會如她 所想的那麼快結束。
懷揣著這種恐懼，林凡捏著安義給她的小靈通緩緩地睡去，也許安義說的對，。
也許，還有用得到這個手機的一天。
自從上次許應知和林婷來過之後，這兩個人仿佛消失在林凡的生活中，再也沒有出現過。
醫院的帳單都由一個男孩結，看得出來他是許應知的手下，平日裡一日三餐也往林凡的房間送。
如果他來看到林凡房間缺什麼，也會馬上送來。
那個給她送飯的小夥子一頭紅太顯眼，有天林凡終於忍不住：「你這頭髮未免太紅了吧。」
只是這一句，第二天這個小夥子居然把頭髮給染成了黑色。
問他，他就說，是小許總命令的。
看到這個男孩，林凡忽然明白了安義那天說的，許應知在監視她是什麼意思。
連她隨口說的一句話這個男孩都會回稟許應知，恐怕事情沒有她想像中那麼簡單。
看似她是自由的，恐怕她輕舉妄動恐怕馬上就會有人通知許應知。
無論如何，林凡都打算先把傷養好了再從長計議。
許應知只來過一次，但是那天林凡沒有給他好臉色，於是他也就知趣地轉身走了，沒有勉強她的意思。
林凡的舉措被那個照顧林凡的男孩看在眼裡。男孩叫小秦，他見林凡相當厭惡許應知的樣子，忍不住道：「其實小許總人很好的。」
他喊許應知小許總，林凡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
「人很好會殺人嗎.」林凡一下子就想到了他的「前妻」，死亡的事情。
當時談婚論嫁的時候，林凡不是沒有介意過，也不是沒有問過。但是許應知總是不願意提起他這個前妻，一筆帶過。
「您說的是他前妻的事情吧小凡姐？」小秦問。
如果不是安義從中攪和，林凡也許還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前妻」死得那樣慘。
唇亡齒寒。
誰又知道有一天，許應知會不會這樣對自己呢？
小秦猶豫了一下，像是在確認這件事能不能說，過了一會兒，他才對林凡道：「其實那個前妻也不是什麼好人的。」
「……」
「一開始小許總確實是真心誠意想要和她在一起的，只是後來……」
「後來怎麼了？」
「後來她被發現是敵人派來的間諜，那段時間小許總也很難過的。」
林凡沒有想到中間有這樣一層彎彎繞繞，一時大感震驚，過了好一會兒，又緩緩道：「總之……殺人騙保，就是不對。」
「這一點小許總確實不對，但是他當時確實很難過。而且那個女的註定也是活不長的。」
「註定活不長？」林凡沒有搞清楚這句話的意思，一時間愣在了那裡。
「她身份敗露，落入誰手裡橫豎都是個死。在小許總手裡，好歹還能留個全屍。」
林凡聽著小秦這樣說，感覺很玄幻。
對於她普通的世界來說，這樣的事情還是太超出她的認知範圍了。
小秦見 她不說話，以為她是聽勸了，繼續道：「小許總從小凡姐在一起後就收了許多心思，還為了小凡姐特地搞了個小公司的名頭掛著。」
「……」
「他做這一切不過是為了保護小凡姐，不是故意不讓您知道的意思。」想到了什麼似的，小秦的眼底閃過一絲憂鬱。
頓了半晌才道：「你要明白，小許總很多時候，只是出於想要保護你的目的。」
「是嗎。」林凡心不在焉地聽著，並沒有十分把小秦的話聽進去。
如果一個人真的一心向善，又怎麼會真的對活生生的人動手？無論小秦怎麼洗，她都覺得這件事罪無可赦。
林凡出院那天倒是沒迎來許應知，而是撞見了一個她意料之外的人——林婷。
她以為出了上次那件事之後，自己和林婷得有好長時間不見了，誰知道又看到了。
只是這次，氣氛比上次還要糟糕。
因為林凡發現林婷的時候，林婷已經……瘋了。
小秦在門口死命攔著，林凡還是聽到了動靜出來了。她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可以下地走路就拉開門去看。
剛打開門，就看到小秦扯著一個瘋女人不讓進。那個瘋女人穿著一身精神病院的服裝，撕扯著要抓住林凡。
嚇得林凡往後退了兩步。
定睛一看，才發現那個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林婷。
只見她眼睛燒得通紅，光著雙腳就要撲上來抓住林凡，口裡還發出類似於野獸的低低咆哮。
蓬頭垢面的和瘋子真的很像。
如果不是憑著多年的姐妹情誼，林凡覺得自己也不太有機會把自己的親生妹妹認出來。
「林凡！林凡！」林婷哭喊著就要上來抓林凡的臉，林凡及時往後退了，但是小秦到底是沒有拉住她。
林婷已經撲上來抓住了林凡的胳膊。
當下林凡就倒抽了一口冷氣。
林婷的力氣很大，像是憋了很久的恨意看到她這個人終於可以爆發了。
她使勁兒地撓著她的胳膊，直到在林凡的白皙的皮膚上留下可怕的劃痕，鮮紅色的。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林婷哭喊著，手裡的力道不減，還要伸出另一隻手撓她的臉。
「走開啊！」
當下林凡就喊了出來，那一下四下湧上來三四個男人，三下五除二地跟著小秦把林婷從林凡身上扒了下來。
然後以極快地速度把林婷給架了起來就要往外面走。
「等下！」林凡大聲喊住了那幾個試圖攔住林婷的男人，喝止了他們：「你們是誰，要把我妹妹帶到哪裡去？」
雖然說妹妹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情，但是那幾個抓著林婷的大漢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林凡始終不放心。
林凡既然已經發話了，那幾個大漢就真的不敢再動了。但是也不敢放開林婷，怕她動手傷了林凡。
於是林婷就這樣被兩邊的大漢架著，目光怨恨地盯著林凡的臉，破口大罵：「林凡！你去死！你去死！」
林凡立刻注意到了林婷手腕上的一圈痕跡，那是……皮帶之類長期的勒痕，才會出現的傷口。
林婷她……怎麼了。
林凡還要繼續問，可是那幾個壯漢注意到林凡的目光後，臉色一變，就把林婷給繼續壓了下去。
林婷就這樣被人拖走了，林凡眼睜睜看著，居然毫無辦法。
過了好一會兒，林凡才反應過來，猛地轉頭去盯著小秦。小秦大概是知道自己理虧，居然別開了視線。
見小秦還要跑，林凡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狠狠地威脅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否則你今天別想走。」
小秦的臉色看上去都要哭了：「小凡姐，這個，真的不能說，要是給小許總知道了，我恐怕……」
這個小秦也不過是個小孩子，看年紀最多是該讀高中的孩子，估計是真的被嚇破了膽子，居然渾身哆嗦起來。
如果他沒有那麼大反應，林凡或許還不會疑心，可惜小秦藏不住事，一下子就暴露了。
林凡心裡咯噔一下，忽然意識過來：林婷瘋了，大概率，和許應知也逃不了關係。
「算了，我不為難你。」林凡知道小秦是為許應知打工，不好砸他的飯碗。
林凡盯著小秦餘驚未定的臉，下定決心般，緩緩道：「你去叫許應知來見我，我親自問他。」
小秦害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次動作倒是挺快。中午吃午飯的時候，許應知就來了。
他剛進門的時候，林凡還在吃東西，看到許應知進門來她都愣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可以坐起來吃東西了？看來身體是好很多了。」許應知一進來就噓寒問暖，還伸出手去探她額頭的體溫。
林凡一歪頭躲開了，只是盯著他的眼睛，認真嚴肅地問：「許應知，林婷是怎麼回事。」
許應知沉默了。
「林婷早上來了，她穿著精神病院的服裝，看上去整個人都不正常了。」
上次見面的時候林婷還是個正常人。
中間也不過數月，好好一個女孩子，怎麼說瘋，就瘋了？
關鍵是這段時間林凡也開著手機，為什麼林婷瘋了，家裡人沒有一個人給她打電話說這件事？
如果不是今天林婷找來，也不能讓林凡發現林婷已經瘋了的事情。
許應知，你到底……對我妹妹做了什麼。
面對林凡嚴苛的目光，許應知緩緩吐一口氣：「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麼，但是凡凡，這件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清楚的。」
林凡正在吃飯，聞言抬手把餐桌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
叮鈴哐啷一陣。
所有的吃的都摔在了地上。
許應知嚇了一跳，沒有想過林凡會發這麼大火：「凡凡……」
「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就多說兩句話，不會礙著您許總什麼大事。」
林凡唇齒譏笑地瞥了許應知一眼，「你該不會天真到我還是之前那個，你說什麼就聽什麼的白痴吧？」
「……」許應知望著林凡，那一下像是真的大受震驚。
平日若是許應知不願意說，她林凡絕不會逼他。
但是這事情，牽扯到她的親生妹妹，林凡就不得不開口強迫一下了。
林凡盯著許應知的眼睛，強壓著怒火，一字一句道：「我最後一遍問你，我妹妹，林婷，到底怎麼了？」
許應知最後瞥了林凡一眼，心不甘情願的：「她瘋了。」
「這一點，長眼睛的都看出來了。我要問的是——我妹妹怎麼瘋了？」
「她……她被……幾個男人……。」許應知艱難地吞吐著字眼，到底沒有把個難堪的詞說出口。
但已經夠了，足夠到林凡從寥寥數字提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換句話說，林婷失去了清白，被好幾個男人給……
想通了其中的意思，那一瞬間林凡整個頭腦都是空白的，嗡嗡地響。
「什麼？！」好半天，林凡才找回自己的舌頭。
她揪住了許應知的領子，逼著他靠近自己，林凡徹底爆發了：「你到底對我妹妹做了什麼？！」
許應知看著她拽住自己衣領的手，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然後抓住她的手，輕聲道：「林凡你冷靜。」
林凡笑出聲來，無助地望著這個男人。
冷靜？
不，林凡冷靜不了。
她不能理解，好端端一個女孩子，到底 是怎麼被逼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