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文章寫就,費我精神,嘔之心血,以至於徹夜難眠,今早起來,打開網站進來一觀,心痛如斯。難道我所著作,已經引不起讀者所喜愛,難道厚黑學之博學,真就不值眾人讀之乎?
稍靜下來,反思於我,是不是學藝不精,未成對此學術闡述得簡單明了,以至於眾者皆心不在此乎。還是說厚黑學博大精深,讀者怕學而不成,獨一放棄乎。
思來想去,又翻開張默之先生所搜集的李宗吾先生語錄之厚黑叢話,仔細閱讀,不敢心有所怠。以至於方覺所悟,寫下這篇文章,闡述一下厚黑學之難學難解之緣由,望讀者有所悟,也趁此於我心中添幾分見解。
李宗吾先生從前發表的《厚黑傳習錄》,是記載他與眾人的談話,而厚黑叢話,是把傳習錄擴大之。李宗吾先生的從前各種文字,許多人恐都未看過,今把它全行拆散來,與現在的新感想混合寫之。
厚黑叢話,是隨筆體裁,內容包含五種:厚黑史觀;厚黑哲理;厚黑學之應用;厚黑學辯證法;厚黑學發明史。李宗吾先生只隨意寫去,不過未分門類罷了。
有人曾問李宗吾先生道:「你這厚黑叢話,你說內容包含厚黑史觀、厚黑哲理、厚黑學之應用、厚黑學辯證法及厚黑學發明史,共五部分,你不把它分類寫出,則研究這門學問的人,豈不目迷五色嗎?豈不是故意使他們多費些精神嗎?」
李宗吾先生對此是這樣解釋的:」要想研究這種專門學問,當然要用心專研,中國的十三經和二十四史,泛泛讀去,豈不也目迷五色,紛亂無章嗎?而真正之學者,就從這紛亂無章之中尋出頭緒來。如果憚於用心,就不必操這門學問。我只揭出原則和大綱,有志斯道者,第一步加以閱發,第二步加以編纂,使之成為教科書,此道就大行了。所以分門別類,挨一挨二地講,乃是及門弟子和私淑弟子的任務,不是我的任務。「
是啊!每門學術都有它不同的類別與方向,若找不準方向,分不清類別,胡亂去學習,豈不是囫圇吞棗,以至後面把自己弄得蛇不蛇,蟲不蟲,徒乎而已。專淫厚黑學者眾多,而厚黑教主獨一人乎!若事事親為,哪來厚黑學也。於是方有李宗吾先生之回話也。
人又問:「既是如此,你不分類寫之也罷,何必這樣雜亂無章地寫?」
李宗吾先生說:「著書的體裁分兩種,一是教科書體,一是語錄體。凡一種專門學問發生,最初是語錄體,如孔子之《論語》,釋迦之《佛經》,六祖之《壇經》,朱明諸儒之語錄,都是門人就本師口中所說者筆記下來。老子手著之《道德經》,可說是自寫的語錄。後人研究他們的學問,才整理出來,分出門類,成為教科書方式。厚黑學是新發明的專門學問,當然用語錄體寫出。
宋儒自稱:『滿腔子是惻隱。』而我則:『滿腔子是厚黑。』要我講,不知從何處講起,只好隨緣說法,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口中如何說,筆下就如何寫。或談古事,或談時局,或談學術,或追述生平瑣事,高興時就寫,不高興就不寫。或長長地寫一篇,或短短地寫幾句,或概括地說,或具體地說,總是隨其興之所至,不受任何拘束,才能把我整個思想寫得出來。」
研究宋學者,離不得宋儒語錄。然語錄出自門人所記,有許多靠不住,前人已言之。明朝王學,號稱極盛,然陽明手著之書無多,欲求王氏之學,只有求之傳習錄及龍溪諸子所記,而天泉證道一席話,為王門極大爭點。李宗吾先生曾嘗說「四有四無」之語,假使陽明能夠親手寫出,豈不少去許多糾葛。
《大學》「格物致知」四字,解釋者有幾十種說法。假使曾子當日記孔子之言,於此四字下加一二句解釋,不但這幾十種說法不會有,而且朱學與王學爭執也無自而起。
李宗吾先生在重慶有個姓王的朋友,對他說道:「先生你談話很有妙趣,我改天邀幾個朋友來談談,把你的談話筆記下來。」他聽了,大駭,這樣一來,豈不成了宋明諸儒的語錄嗎?心想萬一我門下出了一個曾子,模仿《大學》那種筆法,簡簡單單地寫出,將來厚黑學案中,豈不又要發生許多爭執嗎?於是李宗吾先生趕急仿照「聃大公」的辦法,手寫語錄,名曰《厚黑叢話》,謝絕私人談話,以示大道無私之意。
將來如有人說「我親聞厚黑教主如何說」,你們萬不可聽信。經李宗吾先生這樣的聲明,絕不會再有天泉證道這種疑案了。李宗吾先生每談一理,總是反反覆覆地解說,寧肯重複,不肯簡略,後人對於厚黑學再不會像「格物致知」四字,生出許多奇異的解釋。
李宗吾先生之於厚黑學也,可謂盡心焉耳矣。噫!一衣一缽,傳之者誰乎!
這也許就是厚黑學之所以難學難解的緣由吧!那我們要怎麼才能學好這門學術,而不至於學一半,廢一半。其實,我們的教主已經說的很透徹了,只要厚黑學發揚傳承起來,定有眾多門生甘願將它分門別類,簡單化了。若有精深者,還可長江後浪推前浪,把厚黑學推至巔峰,也不至於方出世便已叫巔峰,這是何等的孤獨。
我們用厚黑史觀去看社會,社會就成為透明體,既把社會真相看出,就可想出改良社會的辦法。李宗吾先生對於經濟、政治、外交,與夫學制等,都有一種主張,而此種主張,皆基於他所謂的厚黑哲理。李宗吾先生這個叢話,可說是拉雜極了,仿佛是一個大山,滿山的昆蟲鳥獸、草木土石等,是極不規則的。
惟其不規則,才是天然的狀態。如果把它整理得釐然秩序,極有規則,就成為公園的形式,好固然是好,然而摻加了人工,非復此山的本來面目。李宗吾先生把他胸中的見解,好好歹歹,和盤託出,使山的全體表現出來,若有志斯道者,加以整理,不足者補充之,冗蕪者刪削之,錯誤者改正之。
開闢成公園也好,在山上採取木石,另建一個房子也好,抑或捉幾個雀兒,採些花草,拿回家中賞玩也好。如能大規模的開採礦物則更好。再不然,在山上挖點藥去醫病,撿點牛犬糞去肥田,也未嘗不好。
李宗吾先生發明厚黑學,猶如瓦特發明蒸汽機,後人拿去紡紗織布也好,行駛輪船、火車也好,開辦任何工業都好。李宗吾先生講的厚黑哲理,無施不可,深者見深,淺者見淺。有能得之一體,引而申之,就可獨成一派。孔教分許多派,佛教分許多派,將來這厚黑教, 也可分許多派。
寫文字,全是興趣,興趣來了,如兔起鶻落,稍縱即逝。
李宗吾先生寫文字的時候,也是如此。引用某事或某種學說,而案頭適無此書,就用蘇東城「想當然耳」的辦法,依稀恍惚地寫去,以免打斷興趣。寫此類文字與講考據不同,乃是心中有一種見解,憑空白地,無從說起,只好借點事物來說,引用某事某說,猶如使用傢伙一般,把別人的偶爾借來用用,若無典故可用,就杜撰一個來用, 也無不可。
借例:
莊子寓言,是他胸中有一種見解,特借鯤鵬野馬、漁父盜蹠(zhí)以寫之,只求將胸中所見達出。至鯤鵬野馬,果否有此物,漁父盜蹠,是否有此人,皆非所問。胸中所見者,主人也。鯤鵬野馬,漁父盜蹠,皆寓合也。孟子曰:「說詩者不以文害辭,不以辭害意,以意逆志,是為得之。」讀詩當如是,讀莊子當如是,讀厚黑學也當如是。
寫到這裡,心情仿若陰轉多雲,一切都豁然開朗。於是,我於此篇,也不用再過多訴寫,讀者一觀,定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真不明白者,留言評論起來,作者一定細細閱讀,加以回復解釋。
再有作者真的需要鼓勵,不是學厚黑學的就這麼臉皮厚,每在文章結尾總要幾個關注,幾個打賞。作者也是人,走上這條路,註定坎坎坷坷,也需要生活,沒有你們的支持,作者哪有寫下去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