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半年，在線招聘行業「突然」被一系列消息襲來：獵聘即將赴港上市；脈脈獲得C輪7500萬美元，即將在2019年上市；前程無憂以1.2億美元併購拉勾網；智聯招聘在美國退市，要回歸A股市場……
這些消息都指向了同一個事實：在線招聘行業正在發生深刻的變局。
「老三國」遇困，群雄並起
事實上，這場變局的起點，是在2010年。此前，在線招聘行業是中華英才網、前程無憂、智聯招聘的「三國演義」，很多人還記得當年的營銷大戰，三家招聘網站各自聘請明星代言人，進行廣告大PK。
後來，中華英才網掉隊，被58收購，老牌招聘巨頭只剩下前程無憂和智聯招聘，他們兩家佔據了在線招聘近六成的市場份額，但是卻在近年來遇到了困局，躺著賺錢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
從前程無憂的財報可以看到，其獨立僱主數量雖然持續增長，但是進入2017年，ARPU值卻出現了下滑。從淨利潤來看，此前一直保持30%淨利潤的前程無憂，從2016年開始不斷下滑，2017財年淨利潤為3.719億元，相比2016財年的5.66億元出現大幅降低，淨利潤率只有13%左右。（見下圖，數據來源：前程無憂財報）。而從日前剛發布的2018第一季度財報來看，第一季度總營收為人民幣8.113億元（約合1.293億美元），同比增長33.5%，超出公司此前的預期區間。但基於美國通用會計準則（GAAP），歸屬於前程無憂的淨虧損還是達到了人民幣3.328億元（約合5310萬美元），相比之下去年同期的淨利潤為人民幣1.629億元（數據來源：新浪科技訊《前程無憂第一季度營收8.113億元 同比轉虧》）。智聯招聘的日子也不好過，去年9月，智聯招聘宣布退市，進入私有化進程，距離其2014年上市才三年的時間，令人唏噓。
前程無憂和智聯招聘遇困相對應，很多新興的招聘公司快速崛起，對「老三國」形成了蠶食的局面。如果按照模式來說，有趕集網、58同城為代表的分類信息招聘平臺，他們主要定位於藍領招聘；有獵聘網、拉勾網等為代表的垂直招聘平臺，他們定位於某個垂直領域；有脈脈、領英等為代表的社交招聘平臺，他們以社交切入招聘……要知道，網際網路本身就是一個高速發展、模式極速更迭的行業，傳統的招聘平臺近10年在業務模式、產品形態上的步伐相對緩慢，無疑給了其他平臺機會。
在多家新興的招聘平臺中，誕生出了三個佼佼者：獵聘、拉勾網和BOSS直聘，他們脫穎而出，成為在線招聘行業的「新三國」。對他們的深入剖析，可以看到招聘行業的深刻變局和未來大勢。
「新三國」的崛起，一切都是因為思維模式
獵聘、拉勾網和BOSS直聘的崛起，一切都是因為思維模式。「老三國」是企業思維，即以招聘企業的需求為中心，核心模式是廣告發布，這對於C端的求職者來說，體驗非常糟糕：重要位置被企業廣告浮標佔據，投遞效率越來越低，用戶體驗差、設置複雜，職位質量不高，虛假職位、騙子公司魚龍混珠，個人信息和隱私隨時會被出賣……而「新三國」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對求職者的重視，讓在線招聘平臺真正變成了一個人才供需的連接器。
拉勾網在營銷和產品上，有著深刻的個體烙印。例如，每個企業的資料頁面採用同一套模板，內部將企業的所有信息羅列清楚；所有職位的薪酬必須提供實際數值參考，不允許只寫「面議」；企業對於簡歷的審批速度成為一種考核，應聘者能夠就此為企業打分。
BOSS直聘也類似，「一對一溝通，招聘版微信」讓BOSS和求職者直接一對一溝通的本質。BOSS直聘CEO趙鵬曾經說，「說到底還是誰是甲方的問題，那些認為在人才面前自己是甲方、習慣左右人才的企業會越來越少。」
阿里巴巴參謀長曾鳴有一個「商業智能雙螺旋」的理論，他將網際網路公司的成長分為兩個維度，第一個維度是網絡協同，如果你能夠連接的方面越多，所能形成的生態聚合力就越強；第二個維度是商業智能，如果能用AI、大數據等智能技術將連接智能化，將能形成新的飛躍。
相比拉勾網和BOSS直聘僅僅連接B端和C端，獵聘網更進一步，增加了H端（獵頭）的連接。獵頭的加入，脫離了原本企業信息發布、個人用戶盲目投簡歷的局限，讓招聘流程更加專業和高效。平臺被獵頭賦予更專業的職能後，更好地打通了企業人才供應鏈，形成閉環交易，進而促進B端、C端的增長。
在獵聘的招股書中可以看到，平臺上的獵頭數量從2015年底的62392名增加到2017年底的101840名，相對應的，註冊個人用戶數從2015年底的2500萬增加到了2017年底的3890萬，企業用戶數則從2015年底的75088名增加到了2017年底的248600名，複合年增長率高達82%。
比「老三國」的淨利潤不斷下滑，「新三國」則呈現出蒸蒸日上的態勢。從唯一即將上市的獵聘招股書可以看到，2015年-2017年，其營業收入為3.46億元、5.87億元、8.25億元，呈現出強勁增長的勢頭，經營溢利為-2.39億元、-1.44億元，0.26億元，在2017年轉虧為盈。獵聘的迅猛發展進一步驗證了變革來自長尾細分領域，同時也表明了這個市場需要新鮮且極具個性化的服務來為求職者和招聘者帶來更好的招聘體驗，而用戶也更願意為自己提供個性化需求的服務買單。
順便說下，有的人認為「新三國」的崛起是因為對垂直領域的關注，如拉勾網是聚焦網際網路行業，獵聘是聚焦中高端市場。但實際上，垂直是一把雙刃劍，正是因為拉勾網聚焦的領域太窄，導致其很難再擴張和長大。去年9月，前程無憂以1.2億美金入主拉勾網，拉勾網最終成為了巨頭的附庸。
未來的競爭，也許還未開始
筆者認為，無論是在線招聘「老三國」的「衰落」，還是「新三國」的崛起，從整個在線招聘行業來看，仍然屬於一個新興行業，遠沒有到決出勝負的時刻。
未來的競爭，關鍵詞是「轉型」，第一個「轉型」是「服務的轉型」。「老三國」們不甘於只是做廣告發布商的角色，在向人力資源服務進行轉型；「新三國」們也在從連接器向一站式服務平臺的角色轉變。
第二個「轉型」是「技術的轉型」，正如上面曾鳴的「智能商業雙螺旋」模型中所說，連接器在智能時代的關鍵是連接的精度，誰能在大數據、AI等技術領域取得領先，誰才能笑到最後。
近年隨著AI和大數據的興起，招聘app有望與新技術完美結合。大數據可以將海量的求職招聘需求進行高效的處理，對每個需求進行針對性的精準匹配，提升產品的用戶體驗。AI技術在大數據處理基礎之上，能進一步發現、判斷、分析並最終解決用戶的隱性需求和衍生型需求。
最近，甚至湧現出了一些以「AI+招聘」為主打的創業公司，如號稱「AI獵頭」的簡尋獲得數千萬元A輪融資，定位於「職場+AI」的輩出科技最近也推出了智能語音機器人應用於招聘領域……人工智慧、大數據正在攪動在線招聘的一池春水。
此外，在網際網路2.0時代，在線招聘網站大多並不單純只做招聘這一件事情，而是圍繞著招聘在做一系列的服務：人力資源服務、求職面試指導、簡歷服務、職業發展規劃服務等，這些看似邊緣化的服務，或許會成為在線招聘網站突破困局的一個轉折點，也為在線招聘企業帶來了巨大的市場增量契機。而著眼未來，在網際網路招聘這個陣營裡，傳統型的網絡招聘公司、上市公司、國外的巨頭公司、新興的創業者等，魚龍混雜，亂象紛爭，「老三國」和「新三國」的戰爭還遠沒有結束，現在判定誰勝誰負還言之過早。筆者認為，未來人力資源服務市場的競爭，不僅僅是資本層面，更多的是產品、思維模式、個性化服務等更深層次的競爭，所以這場戰爭不是尚未結束，也許還未真正開始角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