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犁的高坡上
成群的馬鹿在覓食
和善良直爽的你
說說笑笑
在哈什的草原上
隱約的鹿群在覓食
和心愛親近的你
說說笑笑
在鞏乃斯的草原上
遠處的鹿群在覓食
和可愛活潑的你
說說笑笑
……
「祖先傳下的歌,心中淌出的河。」每當我回故鄉伊犁的路途中,聆聽這首蒙古長調《伊犁的高坡》時,心情總是跌宕起伏,無比複雜。
過去,在它優美的旋律,歡快的意境下,當我行走在伊犁大草原和森林之間,沉靜在牧民的歡笑聲中時,確實曾感受過無比的歡樂和幸福。
如今,這首蒙古長調所提及的那些高坡、草原以及大山的蒙古語名稱,伴隨著鋼鐵廠、化工廠所排出的烏煙瘴氣,已讓人們漸漸陌生,又似懂非懂。
因此,每當我開車穿行在伊犁河谷車水馬龍的城市街道,寄宿在高牆混凝土之間時,這些長調民歌總是會給我帶來陣陣痛苦和深深遺憾。
尤其在夜深人靜之時,當我翻開一本本肆意歪曲故鄉大好河山——伊犁山山水水的地名,天馬行空「再造」其內容的圖書時,突然發現「察布查爾」等眾多具有悠久歷史淵源的伊犁蒙古語地名的真實含義已被別有用心的人有意無意的篡改和抹去!
尤其,今天當我從媒體上了解到:伊犁將在未來的發展中「將按照《伊犁河谷旅遊發展總體規劃》,構築「一心(伊寧市旅遊中心)、三帶(草原旅遊帶、伊犁河旅遊帶、邊境旅遊帶)、三大板塊(牧歌天山板塊、西域天府板塊、神聖國土板塊)和若干集散基地、風情小鎮、服務營地」,力爭到2020年,接待旅遊人數達到5200萬人次以上。」這一消息時,更加感受到在現實生活中,如果我們若不及時澄清諸如「察布查爾」等眾多伊犁蒙古語地名的真實來歷和含義,就會讓那些歪曲、篡改的「新地名」經過無數次的擴散蔓延,變為笑柄!
因此,作為一個蒙古人,一個熱愛故鄉的人,我不得不拿起手中的筆,來捅破那些歪曲、篡改伊犁乃至新疆蒙古語地名的謊言和謬論!
首先,讓我們看看蒙古語地名「察布查爾」的歷史沿革吧。
公元前60年,察布查爾列入漢朝版圖。公元1757年,也就是乾隆二十二年,在清朝攻佔準噶爾後,1764年,乾隆二十九年,清朝政府調遣索倫、察哈爾、厄魯特、錫伯等四營戍邊,駐守包括察布查爾在內的伊犁卡倫以及換防臺站。
1821年,由當時的封疆大吏徐松編纂的《西域水道記》一書《河水又西北,遇察布查爾山》一章中,提起「察布查爾」時,這樣寫道:察布查爾山口東距(伊犁)亞麻圖嶺七十裡,察布查爾水發焉。」
1944年,民國在此設立寧西縣。1949年,新疆和平解放後,經國務院批准,1954年寧西縣更名為「察布查爾縣」,隨後成立察布查爾錫伯自治縣。
察布查爾錫伯自治縣地處新疆西天山支脈烏孫山北麓,伊犁河以南,位於北緯43°17′- 43°57′,東經80°31′- 81°43′。
其次,再看看被歪曲,篡改的蒙古語地名「察布查爾」給人們造成的誤解。
1. 作者解玉忠在其編著的《地名中的新疆》(新疆美術攝影出版社2011年版)一書中對蒙古語地名「察布查爾」這一名詞錯誤地解釋為:是「錫伯語,意為糧倉。」
2. 作者阿蘇、盛豐田等在其著作《錫伯族》(遼寧民族出版社2012版)一書中對蒙古語地名「察布查爾」這一名詞還是不分青紅皂白,仍然解釋為:「錫伯語,意為糧倉。」
3. 2014年08月20日,《伊犁日報》在其對察布查爾錫伯自治縣舉行成立60周年慶祝大會作的報導當中,對蒙古語地名「察布查爾」這一名詞還是錯誤解釋為:「察布查爾」,錫伯語,意為糧倉。
4. 據2014年1月20日上傳到豆丁網的伊犁州概況《伊犁年鑑》電子版,該年鑑對蒙古語地名「察布查爾」這一名詞還是不分青紅皂白,仍然錯誤解釋為:「察布查爾」意為錫伯語, 為「糧倉」。
第三,請大家看看「察布查爾」的真實含義
1995年6月,當我大學畢業回到烏魯木齊市後,在新華書店翻開新疆人民出版社於當年5月第一次出版的新疆文史資料集第28集《列寧的中國衛士李富清訪蘇日記》這本書時,偶然發現這本書收錄的《難忘察布查爾情》(1958-1959年社會調查的回憶)這一文章對蒙古語地名「察布查爾」的真實含義做了客觀公正的記載。
其作者新疆社會科學院研究員、新疆社會科學院歷史所原所長,享受政府特殊津貼專家紀大椿先生在這篇文章中就他與當時的察布查爾自治縣政協副主席管興才討論地名「察布查爾」的真實含義時記錄如下:
「我們請教了『察布查爾』一名的來歷。他(管興才)認為這並非錫伯語,也不是人們所說的糧倉。這使我們(紀大椿)很吃驚,因為書上報紙上都是這麼說的。他告訴我們,這是蒙古語,察布查爾渠在嘉慶年間開挖時就叫錫伯渠,龍口在察布查爾山,後來才叫察布查爾渠。此後我(紀大椿)倒留心這個問題,不少錫伯族知識分子贊同他的看法。我也請教過幾位蒙古族同志,他們說『察布查爾』是峭壁的意思,以此作為地名的地方不少。」
2015年冬季,當我有幸再去察布查爾錫伯自治縣採訪時,在一家錫伯族老闆開的拉麵館吃飯。偶然發現這位老闆不僅為客人提供可口的食物,還為學習滿語錫伯語的年輕人免費提供學習材料。
當時,我懷著對他的敬佩之情,不僅享用了美食,還得到一本共收錄800句錫伯語、滿語日常會話用語及部分經典文選的《錫伯語、滿語日常會話手冊》。
從此,當我認真學習滿語時再次發現,該書143頁清楚地註明「察布查爾」的真實含義:「察布查爾」系蒙古語,兩山之間的關口之意。(從中大家應該看出,錫伯語、滿語中的『察布查爾』一詞是從蒙古語借過去的。)
總之,我們應該從以上詳盡的歷史典故和文獻中看出,到底是誰在毫不負責任,欺騙公眾。當然,我們也應永遠記住位於美麗富饒的伊犁河谷地帶的「察布查爾」這一地名是蒙古語「察布齊雅勒」的漢語音譯,即蒙古語「峭壁」的意思。(胡仁巴)
(責編:楊睿、韓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