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秘而偉大》有兩集官場戲,就是在王科達死後,尚榮生綁架案牽扯出來一堆的人,其中就包括田副署長。好在警局死了一個王科達,就可以把所有的罪名推到王科達身上,瞧瞧田副署長說了什麼,他說我是能全身而退的,好傢夥,這話就直接對鍾百鳴說了,不過也正常,鍾百鳴就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鍾百鳴也很識趣的說,我的確找不出任何跟您有關的東西來。
可是話到這裡並非就算完了,田副署長還說,段局長到年底任期就到了,他也肯定希望風風光光的離任,你這麼做是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其實這話鍾百鳴早就聽出來什麼意思了,意思就是局裡現在有空位,只要他辦好這件事,就有上升空間,副局長乃至局長都是有可能。田副署長也是明白的,光靠嘴說未必能讓下面的人對自己言聽計從,必須得給他們一點甜頭。所以田副署長說,這次唐總署長來上海,我會建議他再多提拔一名副局長。
這是田副署長對鍾百鳴的誘惑加敲打,讓他能從這件事情中全身而退。這樣的領導帶出來的下屬怎麼會不懂官場這一套呢?所以看看鐘百鳴,再看看王科達,就知道王科達下場為什麼會那麼慘了。
王科達在警局向來目中無人,他在警局只認齊副局長,在顧耀東的問題上,審了一夜顧耀東什麼都沒招,而齊昇平拿了夏繼成的好處,自然是要放顧耀東一馬的,在這裡就能看到這兩個人不一樣的地方了。
關於顧耀東,王科達咬死不放,開始齊昇平以商量的口吻跟他說話,在王科達還沒聽明白這裡面怎麼回事的時候,鍾百鳴是表情就已經在想這中間有沒有什麼貓膩了。這裡面有一個細節,就是齊昇平在找雪茄鉗。在鍾百鳴和王科達來到他辦公室的時候,他就在找。
後來看到王科達道理說不通,就起身,走到辦公桌邊從自己身上掏出來雪茄鉗。這個時候王科達遲疑了,因為他剛剛看到齊昇平在找雪茄鉗,仿佛不知道放到了哪裡一樣,現在又這麼自然的拿出來,他這才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不過他是個粗人,放人可以,但是要把顧耀東調到一處,他要讓顧耀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齊昇平拿著雪茄鉗做了一連串的動作,讓王科達瞬間沒了底氣。而旁邊的鐘百鳴,早就邪魅一笑,這中間是怎麼回事,他心知肚明了。王科達雖然是想升官,但是看起來真的不是個當官的料子,對於齊昇平的明示、暗示都明白的太晚了。齊昇平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顧耀東大學生的身份曾經在上面露過臉警局沾過光,現在只有嫌疑沒有證據,可以適可而止了。
奈何王科達沒懂,非得讓齊昇平把話說的明白透徹,說這批警員是自己招收的,現在只想給自己留點顏面。王科達看到齊昇平麻溜的用雪茄鉗夾斷雪茄點上開抽以後,才明白,原來雪茄鉗一直沒丟,但是齊昇平揣著明白裝糊塗。所以王科達最後讓顧耀東去一處的話說的也沒有底氣。可是鍾百鳴早就看透了呀,所以在齊昇平還沒有對這兩位下最後通牒的時候,鍾百鳴是嘗試著和王科達一起把顧耀東往火坑裡推的。但是看到齊昇平的態度以後,他早適可而止了。
同樣在王科達通共這件事情上,鍾百鳴雖然有傾向,但是話不說透,只說自己來警局時間不長,對這樣的事情不敢妄加評論。看看人家說話,說的多麼的圓滑還把自己摘出去了。這種「通透」,可不是誰都能學來的。
王科達之所以慘死,一方面是他段位不夠,不明白長官話裡有話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他有能力,但是他不懂職場。另一方面是他性格問題,目中無人太過狂妄,容易得罪人,然後被人痛打落水狗,他死的時候萬人追殺就是最好的證明。他不愛錢,對於稽查處5萬美金就把事情辦砸了嗤之以鼻,他不愛美色,所以至今未婚,他只愛權,但是權術太差。
再看鐘百鳴和齊昇平,這兩位算是把權術玩的很溜的,但是相比之下,齊昇平玩的更加深,這一套也懂得更加透。所以齊昇平才不會喜歡鍾百鳴,因為鍾百鳴的所作所為他都能看透意圖何在,動了自己的蛋糕了,齊昇平怎麼可能樂意?
鍾百鳴和齊昇平鬥法,就在爭奪常務副局長這件事情上。本來唐總署長來上海,就是親自過問王科達的事情,本來是要見段局長和齊副局長的,但是因為田副署長要給鍾百鳴甜頭,就在會上多提了兩句鍾百鳴,唐總署長喜歡辦實事的人,就直接見了鍾百鳴,把齊昇平氣的夠嗆。齊昇平早知道會這樣,就把皮鞋擦得鋥亮,完全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鍾百鳴不管是什麼時候,敗就敗在沉不住氣。他這樣,就擺明了知道會見總署長,齊昇平心裡怎麼可能不窩火?
本來在這之前,鍾百鳴整理的王科達的卷宗應該交給自己的,但是鍾百鳴卻越過齊昇平,把這些直接交給了段局長,這裡有個細節,是鍾百鳴本來走到齊昇平辦公室門口了,但是猶豫一下去了段局長辦公室,段局長每天只愛他的古董寶貝,對於鍾百鳴送來的卷宗並不感興趣。但是鍾百鳴暗示了田副署長和自己的關係以後,段局長考慮到自己要離開警局,沒必要得罪人,給了他一罐茶葉。
鍾百鳴之所以越過齊昇平,就是知道這件事情以後,自己有希望甚至可以越過齊昇平去,而他恰巧也需要這麼一個機會跟段局長說話,所以就借這麼一件事,讓齊昇平難看。齊昇平老官場人了,自然是懂鍾百鳴這一套的,鍾百鳴在跟齊昇平說話的時候都搬出來田副署長、唐總署長了,他還能怎麼辦?只能不疼不癢的說句,以後跟我商量一下豈不更好。
這兩件事讓齊昇平對鍾百鳴極其不滿,但是田副署長他不熟,唐總署長更是說了,假如沒有證據就不必再見面了,齊昇平老官場人不可能腆著老臉去,所以在顧耀東適時的拿出證據以後,齊昇平的機會來了。只不過他比鍾百鳴會做人,在找到總署長以後,匯報完情況,還說自己讓秘書先去找了段局長,結果沒找到,但是考慮到明天總署長您就要走,實在是等不及才越過段局長直接來找您的。
他找不到段局長,是因為故意錯開了段局長上班的時候,這樣也讓段局長無話可說,抓不到把柄。而跟唐總署長說自己被迫越級也實屬無奈,對比之前鍾百鳴的越級行為,這才是官場老油條。所以在唐總署長親自打電話說了齊昇平以後,他也只能說一句,局裡現在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段局長是誰也不想得罪,只想安安穩穩的離開警局調任浙江。田副署長的確是想提拔鍾百鳴,但是繞不開段局長,所以才不得已要請段局長吃飯。段局長哪怕不喜歡鍾百鳴,但是作為利益交換,他也沒別的辦法,只能妥協。畢竟職場越級,對於上級來說,都很不爽。
後面的種種行為,抓發報員、抓夏繼成,他都通通越過齊昇平,直接實施,這讓齊昇平怎麼可能爽呢?他的確精明,但是有點自作聰明,還有點按捺不住,尤其是在抓夏繼成這件事情上,把他的特點暴露無遺。的確謹慎小心用狐狸嗅覺察覺到了夏繼成的身份,但若不是太想立功,自作聰明按捺不住,也不會讓夏繼成反利用他這個特點。
而齊昇平很喜歡顧耀東,是因為顧耀東不邀功不搶功不貪功,之前在夏繼成還沒離開的時候,王科達在陳憲民的案子上先斬後奏,哪怕他知道王科達不是自己的對手,王科達只是自己的工具人,他還是對夏繼成說,你不愛出風頭,心思也不在這裡,而我欣賞的就是淡泊名利的人,但是我希望你更上一層樓,整個警局裡,你是我的人。齊昇平喜歡的是,對他沒有威脅還能幫他賺錢小錢的人,顧耀東就是非常合適的人選。
所以顧耀東才能成為齊昇平的座上客。他知道顧耀東是故意賣人情給他,但是這個時候他需要顧耀東這樣的人,需要一個自己人。之前他給了顧耀東2根金條,作為夏繼成給他禮物的回報,他說一個人開始接受黑暗,就是成為既得利益者開始。一來二去,他覺得顧耀東是個可塑之人。
齊昇平說過一個金句,不喜歡一竅不通的,更不喜歡過於精明的。這句話在顧耀東身上就很好的平衡了。一竅不通溝通起來太費勁,過於精明明天可能就頂替你了,最好兩者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