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流浪貓#
冬天將要過去的時候，園區裡來了一隻流浪貓。
最先發現這隻流浪貓的，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叫其其。
其其在園區練習騎自行車的時候，有一隻貓就靠近她，衝她喵~喵~地叫。
孩子都喜歡小動物，其其停下車，撫摸貓的後背，那隻貓就眯起眼睛，很舒服的樣子。
這是一隻狸花貓，黑褐色豹紋，前爪尖和後腿白色，黑色眼線，雙耳聳立，目光明亮。看樣子，應該是一隻剛成年貓。
這是一隻母貓，其其給它起名，叫它咪咪。
咪咪跟著其其，回到家裡的花園。給它米飯，不吃。給它火腿腸，不吃。給它一隻烤雞翅，吃了。
第二天，第三天，以後的很多天，都能看見咪咪在我家花園附近轉，只要看見其其，就輕快地走過去，喵~喵~地叫，也會輕輕的在其其的腿上蹭來蹭去。
其其很開心，她說，她有了一個好朋友，並拒絕媽媽「離它遠點，有細菌」的要求。「我喜歡它」，其其說，「我喜歡跟它一起玩。」
從這以後，咪咪乾脆就睡在我家花園裡了。有時候，睡在花草的樹蔭下，有時候睡在寬寬的窗臺上。其其每天從幼兒園放學回來，看見咪咪在花園裡睡覺，其其都很開心。每天，吃完晚飯，其其都會跟咪咪玩一會，餵它點兒吃的。
咪咪的嘴很刁，只吃雞翅和魚，口味不對，也不吃。家裡不可能每天都做雞翅或者魚，並且還得按照它的口味。有時候，連續幾天，咪咪都食米不進，寧可餓著。
其其想到餵貓糧，央求我和媽媽買貓糧。媽媽堅決不同意，說，「這段兒時間它天天呆在咱家花園，你再餵貓糧，它就真不走了，多煩人，蹭得你身上都是貓毛，關鍵是，把細菌傳染給你怎麼辦？」
我投棄權票。所以，買貓糧的事，沒有通過。
咪咪真的不走了，也可能餓的走不動了，就長妥妥的躺在花園的寬窗臺上，一動不動。
一天，其其放學正在花園裡玩，跟路過的鄰居聊天。那是5號樓的鄰居，她很喜歡其其，總誇其其很聰明。
「咪咪餓了，但是我它她東西它不吃。」 其其說。
「我出了一趟長差剛回來，這隻貓真可愛，正好我家養貓，可以給咪咪拿點貓糧。」鄰居說。
鄰居和其其達成了一致，鄰居對其其說，「我經常出差沒時間餵它，這樣，我每次出差前給你留些貓糧，放你的花園邊上，你來餵咪咪。」
這時，其其媽媽走出來，跟鄰居打個招呼。
鄰居說，這孩子真善良，人又聰明可愛。
那天晚上，其其和媽媽沒有說話。
二
咪咪更乖了，它不但用身體蹭其其的腿，繞著其其轉來轉去，還會遠遠地在花園裡跳來跳去給其其表演它的輕功，然後，再飛快地跳到其其身邊溫柔地趴下，讓其其撫摸它的後背，把頭輕輕地揚起，讓其其給它抓痒痒。
其其經常和咪咪在花園裡玩耍，一起玩草葉，一起玩球，一起玩小貓釣魚的遊戲。
經過我的建議，其其媽媽同意，帶咪咪去寵物醫院做了驅蟲，打了疫苗。
其其給咪咪精心做了貓窩，但是，咪咪不肯進去。「它可能習慣了自由的生活，不喜歡貓窩的拘束。」我對其其說。
有次，咪咪在窗臺上睡覺，窗裡的其其不小心掉了東西，很大的聲響，窗外的咪咪好像沒有聽見一樣，耳朵都沒有動一下，繼續呼呼大睡，睡覺的姿勢更是保持不動——四腳朝天。
「這咪咪也太懶了。」 其其說。
「可能它真把這裡當成它的家了，很信任我們，很有安全感。」我說。
三
那天傍晚，其其餵完咪咪後，突然發現，還有一隻貓，應該是兩隻。
先是一隻黑色後背白色尾巴的貓跳到花園裡來，偷吃咪咪吃剩下的貓糧。不一會，一隻黑色的狸花貓——長得很大很胖，頭也很大——突然出現，一下把那隻白色尾巴的貓趕跑了，然後自己也很快地消失在草叢中。
「爸爸，原來園區裡不止咪咪這一隻貓，以前怎麼沒發現？」其其說。
從那天開始，我和其其留意觀察園區。經過細心觀察，才知道園區裡除了咪咪，還有三隻貓。
一隻，是其其那天看到的黑色後背白色尾巴的那隻，其其給它取名叫白色尾巴。白色尾巴行蹤詭秘，神出鬼沒，只在沒人的時候才會出來，傍晚或者天全黑下來的時候會出現在草叢裡，然後飛快地跑到咪咪的貓糧前，快速地大口吃下幾口貓糧，然後再飛快地躲進草叢，在草叢中觀察一會，再飛快地跑到咪咪的貓糧前，快速地大口吃下貓糧。往返幾次，最後消失在夜色裡。
一隻，也是其其那天看到的，那隻長得又大又胖頭又很大的黑色花狸貓。這隻貓，面相冷峻，目光犀利，其其每次看到它，都有點害怕。所以，其其就叫它怕怕頭。怕怕頭不經常出現，幾次看到它，都是在白色尾巴出現之後。就在白色尾巴快速地吃咪咪咪的貓糧的時候，怕怕頭會突然竄出來，張著嘴，露出兇狠的尖牙，然後撲向白色尾巴。白色尾巴被嚇得不輕，全身的毛都豎起，一下跳得很高，尾巴也炸毛變得很粗，拼命地躲閃開怕怕頭的攻擊，箭似的跳出花園逃走了。令人奇怪的是，把白色尾巴打跑之後，怕怕頭並不吃咪咪的貓糧，也快速的跳出花園，消失在夜色中。
還有一隻，在園區入口的樹叢裡。其其和我從來沒有發現。知道還有這隻貓，是從園區的保安那裡知道的。一天出園區的時候，偶然聽見保安說，把剩下的盒飯留給大黃。我說大黃是誰？保安笑著說，一隻流浪貓，黃色的。保安說，這隻貓來了有一段時間了，就呆在門口的樹叢裡，從來不出來，他們幾個保安輪流餵它。「這傢伙膽子很小，我們把吃的放在門口它也不敢出來，後來就直接放到樹叢裡。好在，它不挑食，什麼米飯，饅頭，火腿腸，剩菜都吃。」一個矮個子的保安說。
我好奇地轉進樹叢，突然一個黃色的影子從樹叢中竄了出去，嚇我一跳。那一定就是大黃了。我看見在樹叢的最茂密處，保安放了一個很厚的棉布墊子，那應該是大黃的貓窩了，旁邊有一個貓碗，還有一個裝水的罐頭盒子，圍繞著貓碗飛著很多隻蒼蠅。這個樹叢，不大，也不小，「這裡是大黃的家園」我心裡想。
我把發現大黃的事跟其其說了，其其開心地說，哦，原來我們園區有這麼多隻貓！
其其每天餵咪咪，跟咪咪玩耍。很少見到白色尾巴和怕怕頭。其其很討厭白色尾巴偷吃咪咪的貓糧，雖然很少機會能遇見白色尾巴，但只要發現它，其其就會大聲把白色尾巴趕走。遇到怕怕頭的時候更少，只要怕怕頭出現，其其都會慌張的跑回房間，說，「爸爸，怕怕頭又來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至初夏。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四
那天我起得早，4點鐘左右，天剛蒙蒙亮。索性就坐飄窗上，聽窗外喜鵲雛鳥喳喳的叫聲，正想著喜鵲一定早早就給雛鳥捉蟲去了。突然，一個黑影從花園的一角跳進來，然後順著牆邊徑直向前，速度不慢不快，繞過客廳落地窗，從牡丹花下面穿過去，來到咪咪的貓糧前，大口吃起來。
是怕怕頭。
我非常驚訝，為什麼白色尾巴來偷吃咪咪的貓糧，怕怕頭只要看到，都要將它趕跑？為什麼每次趕跑白色尾巴，怕怕頭自己不留下來吃？又為什麼在清晨偷偷溜進來偷吃？
面對這一連串的問號，始終百思不得其解。
更讓我感到驚訝的，是一天晚上，剛做完作業的其其跑進書房，哭著說，「爸爸，你快去花園看看，咪咪怎麼了？它在跳奇怪的舞，它是不病了？你快去看看它，它到底怎麼了？」
我和其其小心地來到窗前，生怕打擾到咪咪。只看見咪咪正在花園裡「舞蹈」，它一下跳起老高，一下向前跳過去、撲過去，一下用爪子迅速向前勾一下，打個滾，再匍匐爬下來。咪咪的「舞蹈」跳得很認真，絲毫沒有發現我和其其。
我決定到花園裡近距離看個究竟。當我靠近咪咪只有3米左右的距離時，咪咪發現了我。它迅速的叼住一個看上去軟軟的東西，幾個連跳，出了花園。
它叼的是個什麼東西？其其給它的玩具嗎？不像。我看見咪咪叼住的東西灰白色，露出一條小腿和短尾。啊——知道了，那是其其養的倉鼠婆婆！
我趕緊去看倉鼠籠子，空空如也，倉鼠婆婆真的沒有在籠子裡。
回到房間，其其還在緊張的看著外面。我告訴其其，是咪咪捉到了一隻小老鼠。貓都有這個習慣，捉到老鼠先不著急吃掉，而是先玩耍一會，因為那是它捕捉到的獵物，得慶祝一番，看起來就像跳舞一樣。其其的表情這才放鬆下來，停頓了一下，露出笑容，「原來是這樣，咪咪太可愛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我正在為是否應該告訴其其婆婆不見了，怎樣告訴她而焦急時，我發現，婆婆仍然在籠子中，我沒看錯，倉鼠婆婆又回到了籠子裡。
同時，我也確定，昨晚我也沒有看錯，婆婆的確沒有在籠子裡。
我正在疑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喵~喵~，是咪咪，它溫柔地眯著眼睛，尾巴高高豎起，步伐輕盈的走過來，好像在說，早上好，其其該上學了吧。
更多的疑問在我頭腦裡打轉。
五
最可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一天深夜，忽然聽見花園裡一聲聲慘叫，其其媽媽第二天回憶說「還以為是誰家的孩子哭呢」，那聲音的確有點像小孩子哭，是那種憋著氣的哭聲，又很像野獸低沉的怒吼，又很像貓發情時的嚎叫，又像貓尾巴被踩到的尖叫……
第二天早上，發現咪咪受傷了，眼角開裂，耳朵被豁開，嘴巴還有後背各有一道口子，臉上、脖子、爪子都是血跡。咪咪一點力氣也沒有，緊貼著客廳的落地窗，躺在窗臺上，一動不動。
最先發現咪咪受傷的，是其其。其其每天早上起床後，都要到花園裡，看看咪咪在不在，跟咪咪玩一會再去上學。其其被嚇壞了，哭著喊，「爸爸，你快到花園來……」
其其態度很堅決：不去上學了，請假帶咪咪去看醫生。
我和其其帶著咪咪，把它送到寵物醫院。醫生說，這是外傷，需要住院。對於其其一路上一直在追問的問題，醫生回答說：「跟野貓打架了，被咬傷的。」
從寵物醫院出來，我把其其送去學校。其其在校門口說，今天的事情我要寫到日記裡，咪咪太可憐了。我說，我跟老師已經溝通了，他很贊同你的做法，說你的選擇是對的，落下的課程，儘管問老師，老師會幫助你。其其認真的點了點頭，走進校園。
我開車直接回家。
我想到了監控。監控一定記錄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也許監控能告訴我一直困擾我的所有問題。想到這，我加快了車速。
六
眼前的一幕遠遠的超過了我的想像，不僅是吃驚，更讓我感到驚悚。看著監控的屏幕，我幾乎忘記了呼吸。
凌晨兩點鐘，白色尾巴，大黃跟著怕怕頭的後面，出現在監控畫面裡。他們將咪咪團團圍住，繞著咪咪慢慢轉圈，殺氣騰騰。咪咪將四肢挺立，背部高高彎起，尾巴直立朝向天空，雙眼狠狠的盯著怕怕頭，隨著它們三個慢慢轉著身子——她已知道，今夜將是一場惡戰。
怕怕頭目露兇光，開口說話了，「親愛的咪咪小姐，今晚就是你死期了，不用我多廢話了吧？不單是我，白色尾巴，大黃也認為你該死。」
「你這個心狠手毒的惡貓，你為什麼非要致我以死地？」咪咪面對怕怕頭，毫無懼怕。
「我早跟你說過，你要多生育後代，這將決定我們這群貓的未來。你不但無視我的要求與勸告，還主動找人類做了絕育手術，你背叛了貓群，我們的希望也毀在你的手裡了。」
「是啊，你是我們當中唯一的母貓。」白色尾巴也說話了。
「你給我閉嘴。」咪咪大聲地訓斥白色尾巴，說道，「你這只會偷吃的賊貓，哪有你說話的份。」
「咪咪，你確實做得有點太過分了，你太自私了。」大黃在一旁補充道，雖然聲音不大。
「看看吧，」怕怕頭接著說，「連大黃這麼憨厚老實的人，也向你討伐了，你現在眾叛親離，你是眾矢之的。」
「我太過分了？」咪咪低聲說道，又突然提高聲音，「難道讓老娘我像你一樣吃那些殘渣剩飯嗎？自己活的沒有尊嚴，你還嫌丟臉不夠多嗎？你這隻奴貓！」
怕怕頭示意讓大黃的閉嘴，說道，「我們在入園區第二個星期的時候，我就已經要求你們，你們分別為戰，先活下來。我們考察了那麼多的園區，為什麼選擇這個園區？就是因為這個園區安靜祥和，業主素質高，相互之間包容友好，這是最適合我們生存的園區，也是我們可以與人類平等相處，過上體面生活的最好的選擇。」
「但是，我們的重要的任務就是要繁育下一代，我們要將我們的貓群變成十隻，二十隻，更多隻，越多越好。」怕怕頭繼續說道，「人類崇尚文明，崇尚人與動物和諧共處，如果我們的壯大貓群，那樣人類就會想辦法給我們一席之地，甚至，我們可以與人類談判。到那個時候，園區裡會增加基礎設施，建立貓舍，建立遊樂場，就會建成一個人與貓的和諧生態社區。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這個園區，我們也是這個園區的主人，而不必像現在這樣東躲西藏，毫無尊嚴的討食吃。」
「別做夢了，你這隻蠢貓，你還在做你的白日夢嗎？」咪咪非常激動，說道，「你的要求？我們的約定？誰TM跟你約定了。你以為人類真那麼善良嗎，崇尚生態文明？住在這個園區裡的業主恨不得我們都死掉，都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裡，只是，他們誰也不敢做出這一步，落得個殘害小動物的罵名，你真以為業務公司會為你們這群蠢貓增加開支嗎？哈~哈~，說你是蠢貓，都是太恭維你。」
咪咪向前衝出一步，嚇得大黃和白色尾巴向後倒退，「要不是老娘我，你們現在都在喝西北風，早餓死了，還輪得著你們來跟我說三道四，指指點點，你們有什麼資格？」
「我們感謝你？你以為你是個什麼好東西嗎，你的卑鄙人類不知道，可逃不過我的眼睛。」怕怕頭說道，「你最先發現了5號樓有貓味，可是人家經常出差，你吃不到貓糧，你就去主動向那個小女孩討好獻媚，讓她收留你，你利用了一個小女孩的善良，欺騙了她。」
「哈，那個小女孩善良又倔強，這正是我想也要的。」咪咪很得意的樣子，「我相信她一定會收留我。」
「你卑鄙到無恥。」怕怕頭惡狠狠的說道。「把我們貓的尊嚴丟的一分不剩。那家人家一周才能做上一頓烤雞翅，你竟然逼著他們給你買海鮮貓糧。」
「那貓糧不是小女孩家的，是5號樓那家的，」咪咪反駁道，「那家主人之所以給我貓糧，是因為她家養貓，她不想落得個歧視流浪貓的罵名，更是為了處好鄰裡關係。睜開眼睛看看吧，大頭的蠢貓，這就是你寄希望的人類。」
「我吃點海鮮貓糧又怎樣，那也是老娘付出了。」 咪咪繼續說道，「那幾天，差點把老娘我餓死，沒有我，白色尾巴，你，你能吃上海鮮貓糧嗎？」咪咪把目光轉向白色尾巴，「看看你，你這個不勞而獲的賊貓，你才是偷東西的賊。你每天把我辛辛苦苦掙來的貓糧吃個精光，你這個貪得無厭的賊貓！」
「我沒有吃個精光，我每天都是剩一些的……」白色尾巴說道。
「他只是為了生存而已。」怕怕頭趕緊接過白色尾巴話，「他沒有像你那樣，為了享受不擇手段。更卑鄙的是，你恩將仇報，要不是我每天晚上把你從花園裡趕走，那個小女孩的倉鼠早讓你玩弄死了。小女孩要是發現你弄死了她的倉鼠，她不會饒恕你的，我在救你，你這隻自私貪婪的貓。」
「哈哈哈，」咪咪露出得意的笑容，音調又細又高，「我每天陪她玩耍，陪她開心，對她百般順寵，她注意我的感受了嗎？我玩玩她的倉鼠，調節一下心情，不過分吧，難道讓我瘋掉嗎？」咪咪說完，面目充滿仇恨。
「瞧瞧，你這隻毫無臉皮的貓，這就是我欣賞你的地方，把這麼卑鄙的事情都能說得理直氣壯。」怕怕頭說，「但是，你讓我失望了，你沒有按照我的要求做，你現在已經無法生育後代了，你就是一個精緻的利己者，你為了自己能夠永遠享受錦衣玉食，你出賣了我們。」
我看著屏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來，園區裡這幾隻流浪貓，竟有如此陰謀。
我忽然想起來，的確，有兩個星期咪咪突然消失了，原來她是去做了絕育手術，並且是把傷口養好後才回來。我也記起來，曾經2號樓的業主在業主群裡發過信息，擔心園區裡的流浪貓越來越多，給園區裡的母貓帶去醫院做了絕育手術。
我太小瞧咪咪了，她居然能找到能夠帶她去做絕育手術的人。我更吃驚咪咪所做的一切，要不是監控記錄下了這不可思議的一幕，我和其其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所發生的這一切。
我還沒緩過神來，就聽見咪咪說道，「你，怕怕頭，還有白色尾巴，大黃，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還不是玩老娘我一個？為了貓群壯大，呵呵，聽上去多麼冠冕堂皇，誰生？還不是我生？我帶一群貓崽子，還不得是我養？而且不是一窩，一窩接一窩的生，我要生多少？你們想累死老娘嗎？我還要養你們這些蠢貓，賊貓，奴貓，我不去做絕育手術，就是等死！」
「哈哈，哈哈哈。」咪咪冷笑了幾聲，繼續說道「事實上，你也沒攔住，大頭蠢貓，你這隻惡貓，你不是實時監控著我嗎？還不是讓我做成了？」
「你自私、貪婪我都忍了，唯獨這事不能。」怕怕頭說道，「大家都知道，為了貓的尊嚴，為了貓群的壯大，我從來不卑躬屈膝於人類。為此，我去野外抓老鼠，吃螞蚱，吃野草，甚至翻垃圾堆。但是，你葬送了我們貓群所有的希望。你氣得我牙根痒痒。你一定是找到2號樓的那位少婦做的絕育手術……」
「是的。」咪咪說，「那天我在園區的廣場上聽到2號樓那個少婦跟鄰居們聊天，說要給流浪貓做絕育手術，我就是找到她給我做的手術，而且是一家最好的醫院。哎呀~享受，舒服。」
「所以，今晚，你必須給大家一個交代了。」怕怕頭說著，向咪咪惡狠狠的靠近。
「別以為老娘怕你們，老娘從來到這個園區就知道會有這一天，老娘已經準備好了，就等待這一天。來吧，儘管上前來，你們這幾隻蠢貓，賊貓，奴貓，你們是全世界最惡毒的貓。」咪咪的喉嚨裡發出可怕的嚎叫。
「你還等什麼？」怕怕頭大聲地訓斥大黃，「這個時候你還有什麼猶豫的？」
「咪咪，對不起了。」大黃說，「我不咬你，怕怕頭就會咬死我，我還想活。其實，即使繁育後代，交配權也沒我的份……」
「大黃，你TM還囉嗦什麼？趕緊給我上。」怕怕頭迫不及待的怒吼道，「白色尾巴，咬死這只不要臉的貓。」
幾隻兇惡的貓撕咬在一起，慘叫聲響徹夜空。
我聽到了咪咪拼命的嘶喊。
我發現咪咪拼命地往臥室的方向移動……
過了一會，我看見花園的門打開了。那是我聽到花園裡的動靜，從睡夢中驚醒了。就在我推開花園門的那一剎那，怕怕頭、白色尾巴、大黃飛也似地消失在夜色中……
七
第二天早上，業主群裡許多業主向物業投訴，園區裡的流浪貓太擾民了，嚴重影響正常休息，同時也投訴流浪貓幹擾了園區的正常生活，要求物業採取有效措施。
一個星期後，物業公司發布了一個通告：
尊重的各位業主：物業公司始終堅持以人為本，與全體業主一道，共同打造生態美好宜居家園，共建文明社區。自從園區內出現了流浪貓，我們業主的生活受到了影響，為此物業公司高度重視，經過研究並報總公司批准，本周開始，物業公司將對園區內的流浪貓進行抓捕，抓捕的流浪貓將運往流浪動物收容所，統一由市政部門擇期對其實施安樂死。對於業主給予流浪貓的關心與照顧，物業公司表示衷心感謝，物業將一如既往為全體業主提供優質服務。另，2020年物業費收繳工作已經開始，感恩回饋，預存有禮，詳情請業主與管家聯繫。祝全體業主生活愉快！物業公司2020年6月2日
各位朋友，我和其其把咪咪從醫院接回了家，把咪咪安置在客廳裡。我給咪咪購置了房子、床、貓糧、零食、貓砂、洗浴用品，運動器材和各種玩具。
我決定，等其其長大一點後，給其其看監控錄像，告訴她在貓世界裡發生的一切。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