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一殺人碎屍案偵破紀實:「二奶」包進垃圾袋(圖)

圖為犯罪嫌疑人張棟（何國周 攝）

　　上海警方苦戰15個晝夜，終於使一起撲朔迷離的兇殺案水落石出：死者是一個當了「二奶」的「三陪女」；而殺害她的人，竟是「包」了她近兩年、一個比她大37歲的退休幹部———

　　彎彎河道驚現女屍

　　2002年3月5日，霪雨霏霏。一大早，徐匯區環衛局清潔分公司員工鄧某正在桂林路2號橋下全神貫注地清理河道。突然，一個1米見方的黑色垃圾袋時沉時浮，朝他漂來。鄧某用鉤子把它拽到船上，擱在一邊。不久，在相隔300多米的水面上，他見到又一個同樣大小的黑色垃圾袋，鉤到船上用手一摸，似乎是一個人的腳趾頭，鄧某此驚非同小可，趕快上岸報了警。

　　先期處警的徐匯公安分局刑偵支隊、康健新村派出所警員，發現垃圾袋裡裝的竟是兩條穿著黑色長褲和女性內褲的人腿。大腿斷裂處裹著一層又一層印有「某某草藥店」、「某某超市」字樣、沾有血跡和棕色長髮的白色馬甲袋，有明顯的切割痕跡。黑色垃圾袋長95釐米、寬90釐米，電線上的字跡已模糊不清……

　　市公安局副局長孔憲明及刑偵總隊、徐匯公安分局等領導坐鎮指揮破案，並責成市局刑偵總隊和徐匯分局組成「3·05」碎屍案專案組，合力攻堅，儘早破案。徐匯區委領導也親臨一線，過問此案。

　　經法醫鑑定：被害人系女性，身高1．68米許，年近30歲，系機械性窒息致死，死亡時間在4天以上。從拋屍現場看，地方較為偏僻、路況較差，無法使用交通工具，只能步行。兇殺者對拋屍現場一定很熟悉，否則，在拋了一袋屍塊後，很難、也不敢冒著風險拎著另一袋沉重的屍體再步行300多米。專案組據此作出判斷：殺人分屍的第一現場就在附近！並斷定：兇手一定與被害人相熟———如是流竄殺人，不可能處置屍體。

　　多方尋覓查找屍源

　　明確屍源，是破案的關鍵。專案組兵分四路，夜以繼日地開展查找工作。

　　一路赴地處郊縣的垃圾場搜尋，在塵土飛揚、蚊蠅成群、臭氣燻天的垃圾場，偵查員苦戰多日，一無所獲；一路圍繞現場提取的黑色垃圾袋、電線、馬甲袋及死者所穿的長褲、內褲等物拓展線索，走訪有關生產工廠、中草藥店60餘家和一大批病員，未獲有效線索；一路分赴江蘇、安徽等6個鄰近省市尋找失蹤人員，並抽取了580多例失蹤人員父母血樣與死者的血跡作比對；一路在全區範圍內張貼告示，尋找類似失蹤者，10天中，發出「尋人告示」8000餘份，走訪居民2000餘戶……

　　與此同時，警方在多種媒體刊登「尋人啟事」，擴大尋查範圍，市公安局還發出「重要協查」，發動全市各級公安機關幫助查找屍源。

　　偵查員日夜輾轉奔波，終於使案件偵查工作有了重大轉機：3月17日，警方在浦東地區發現一顆頭髮為棕色的人頭。經DNA檢測，認定與已發現的屍塊系同一人！

　　事情也巧，就在當天深夜，距拋屍現場不遠的桂林西街，一居民向戶籍警反映：借他房子的一個女人與「尋人啟事」中的被害人情況相似，10多天前，他聽到該女在房間與丈夫打了3個多小時架，後來就失去了影蹤。數天前，他還見那男子拎著一包東西出門了……

　　偵查員立即冒雨前往勘查，沒發現異常，又連夜找到該女丈夫的姐姐，了解到該女因母親病危，於近日回江蘇老家去了。說著，她撥通電話，該女正在電話那頭。又一個重要線索斷了！

　　被害人的身份遲遲沒有摸清，這是對偵查員耐心的挑戰。專案組沒有氣餒，還是以排摸失蹤人員為重點開展工作，並且把快腐爛的人頭進行技術處理，使其基本上恢復原貌，然後拍成照片，四處找人辨認。此招果然奏效：3月19日有幾個青年女子向警方反映：她們的小姐妹季亞芬與照片上的被害人的特徵十分相似，而且季亞芬已經失蹤20多天了……

　　抽絲剝繭確定疑兇

　　根據女青年提供的線索，偵查員找來在上海郊區打工的季某，看到照片，他確認這就是她的姐姐季亞芬，他同時向偵查員提供了季亞芬的手機號碼。經深入調查，偵查員了解到，季亞芬今年27歲，四川人，1999年來滬打工。其間，她與兩個男人過從甚密，一個名叫方敏，30歲出頭，此人很喜歡季亞芬，一直在追求她；另一個叫張棟，住康健地區，60多歲，是某研究所的退休幹部，與季亞芬關係曖昧，張棟還特地在康健地區為季租了一間房子，並在證券交易所為季開了戶，幫她炒股票。

　　據季某反映，他姐姐經常講張棟曾許諾為其買一套價值40萬元的房子。後來又聽姐姐說曾為此事與張吵過架。2月20日，季某因暫住處新裝了電話，就打電話給姐姐，季亞芬卻說張棟在旁邊，不方便多說話，就掛了機，以後就再沒見過她……

　　專案組找到方敏，經查，方敏沒有作案的可能，當即排除了對他的嫌疑。

　　抽絲剝繭，剝到了張棟。偵查員在張棟為季亞芬租借的房間內檢獲6根棕色長髮，經DNA鑑定，確認屍塊系季亞芬無疑！進一步調查發現，季亞芬失蹤後，季的小姐妹向張棟詢問過季亞芬的去向，張說2月10日後就再未見過她，而季亞芬的弟弟卻說他與姐姐最後一次通話是在2月20日，當時張就在他姐姐的身邊！更令人奇怪的是，在證券交易所，警方發現季亞芬的股金都被張提走，轉存到他自己的帳戶內……

　　證據確鑿全案告破

　　3月20日晚，專案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張棟抓捕歸案。在張家，警員查獲了多方尋找無果的黑色垃圾袋和黑色電線，品種與現場發現的完全一致；更為重要的是，在張家還查獲了季亞芬的臨時身份證、銀行存摺、股票帳戶等物。

　　又經過一個晝夜的短兵相接，張棟交代了全部犯罪事實———

　　2000年，他在「飯局」上初識季亞芬。不久，兩人勾搭成奸。起初張棟抱著逢場作戲的心態與季交往，後來經不住季的甜言蜜語，越陷越深。去年年初，張在漕東支路為季租了房，還購買了家具電器，並定期給季生活費。但季並不滿足，一直吵著要張為她買房，並不時威脅要將兩人的事向張的家人告發。張於是對季漸漸感到厭煩，想擺脫他，但又沒辦法做到「兩全其美」，非常痛苦。2月20日，張帶季來到南方新村某號（即張為季新租的房子）看房，季對此房很滿意，要求張為她買下此房，張說一時沒這麼多錢，季便大吵大鬧，再次對張進行威脅，張就從地上拾起一根廢舊電線將季活活勒死，隨即逃離現場。數天後，張擔心東窗事發，帶了垃圾袋等物，將季的屍體肢解成6塊，先將雙腳扔進了虹梅路、平陽路處的河道內；數天後，他又乘計程車前往浦東，將人頭等屍塊分別拋至荒郊，把季的手機卡等物丟棄在龍漕路輕軌下的綠地叢中。嗣後，把季在證交所帳戶內的4．9萬元資金轉入自己的帳戶內……

　　當晚，專案組帶了狼犬前往浦東，找到了被害人的軀幹和雙手。這起殺人碎屍案全案告破。（註：文中「季亞芬」與「方敏」系化名）忻文軻 趙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