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僅有一隻動物成為日本的官方戰俘。不知道這對她算不算是一種特殊的「榮譽」,而她,是一隻狗,一隻美麗又有著王者風範的英國指示犬,一隻或許是上天恩賜我們的最特別而超凡的忠犬伴侶。
1942年9月,她有了一個日本戰俘編號——「81A-棉蘭」。
她本名朱迪,同船的戰友們則稱她為「薩塞克斯的朱迪」,因其大部分的服役生涯都是在英國皇家炮艦「蠓蟲號」和「蚱蜢號」上度過的,大家都當她是炮艦的吉祥物。不過,薩塞克斯的朱迪可絕不僅僅是一隻船上的狗那麼簡單。關於她的故事,我本是偶然聞知,但卻被其深深吸引,並且堅信這絕對是個值得一講的好故事。
2013年春季,我寫了一本名為《戰狗》的書(不過我更喜歡我的美國出版商給
它取的名字——《會飛的狗狗》 編輯註:這本書即是新民說之前出版的《飛行戰犬》二戰傳奇:與納粹鬥智鬥勇的狗狗,成了全世界的英雄)。故事的主角叫安特,一隻非比尋常的德國牧羊犬,幼時從無人地帶被救回,後於二戰期間跟隨英國皇家空軍執行多次空襲任務。為表彰他在戰時的英雄壯舉,安特(後又被取名為安提斯)被授予迪肯勳章,即眾所周知的「動物界的維多利亞十字勳章」。
安特的主人羅伯特·博茲戴克原是捷克飛行員,後來加入英國籍。安特追隨主人參加了英國皇家空軍的轟炸作戰行動,負過傷,也曾被迫降,幾經生死。在戰後迪肯勳章頒授儀式的多張照片中,我發現有一張照片拍攝了同安提斯一起受獎的另外兩隻狗。她,在照片的右邊,是一隻引人注目的白底肝色斑點英國指示犬。
那張照片和照片上的那隻狗激發了我的興趣——就好像經過了幾十年,那隻狗非同尋常的勇氣與精神依舊能夠穿越時空,感人心懷。後來我見到了博茲戴克的家人,也就是他還健在的子女。我們一起在大姐皮普位於德文郡的美麗農場舉辦家庭聚會,慶祝他們父親和安提斯的故事成書出版。席間,我給他們看了那張照片,詢問他們是否知曉那隻神秘的狗。
皮普看了一眼照片,說:「我想應該是朱迪。對,就是她。她是不是很可愛?她是另一位迪肯勳章的獲得者,她的故事是最棒的……」
三隻英雄狗狗授勳
皮普將她所知不多的關於朱迪戰時的故事告訴了我。果然不同凡響。我好奇心大發,暗下決心,一定要找到更多關於這隻狗的故事。只不過當時我正在寫另一本書,追尋朱迪過往經歷的想法便擱置下來,直到第二個契機的出現。
幾個月後,我應邀來到綠草茵茵、林木繁茂的薩默塞特郡(Somerset),並在精彩紛呈的米爾文學節上做了一個演講。演講過後,我偶然間向文學節的組織者,可愛的阿德裡安娜·霍威爾提到我對這隻日本唯一的動物戰俘的故事充滿興趣。她聽聞後,向我投來敏銳而審慎的目光,好像在斟酌她究竟該告訴我多少內情。
而後,阿德裡安娜評論道:「嗯,你知道,米爾這個地方和日本在遠東的戰俘頗有淵源」,她停了一會兒,又繼續說,「事實上,我叔叔就是其中之一……而這個區域也還有一些戰俘家庭。不過,你最應該跟菲利普·沃恩聊聊。他的父親沃恩牧師是同我叔叔一起的戰俘,也是他埋葬了我叔叔,並把他的死訊帶回給我祖父母的。」
阿德裡安娜非常好心地提出要向我引薦菲利普·沃恩。據她所說,菲利普在遠東戰俘社區中非常活躍。
「當然,」她補充道,「我們都聽過朱迪的故事。她絕對是只了不起的狗。非同尋常。她在艦船上和戰俘營裡所做的,怎麼說呢,應該算得上是舉世無雙的。」
兩次偶然的談話,兩個人卻都與我說了同一件事——朱迪絕對是只非同尋常的狗。這加深了我對這個故事的興趣。如阿德裡安娜所料,菲利普·沃恩對我非常友善並且樂於助人。他建議我說,在其他需要聯繫的人當中,有一位莉齊·奧利弗,是我絕對需要談一談的對象。
莉齊的外祖父斯坦利·羅素是與朱迪同營的戰俘,也是她在戰俘營時的眾多同伴之一。令人幾乎難以置信的是,斯坦利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然保留下一本關於他在戰俘營時期的秘密日記,要知道,當時一旦被日本和朝鮮守衛發現,他便會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莉齊與我如約在前線俱樂部見了面。這是一個書寫、報導和研究前線與戰事的人們在倫敦的老據點。在俱樂部極為安靜的木質聚會室裡,莉齊向我解釋說,她關於遠東戰俘營的博士論文正處於最後階段,其中很多內容都是受她外祖父的日記啟發而來。
緊接著,她向我表述了如下觀點:「只要提到蘇門答臘鐵路或那裡的戰俘營,所有人都會說:哦,你說的是與那隻狗相關的鐵路嗎?朱迪,對嗎?真的很不可思議,你跟所有記得她的人聊天,他們都會表露出這樣的情感,無一例外。」她笑了笑,又說,「在那裡的人和狗一樣飽受摧殘,但她好像比那條鐵路或那裡的戰俘營都更加有名!不過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證明了,凡是遇到過她的人,有多麼愛她。」
莉齊說得有道理。在那個兵荒馬亂、戰火紛飛的年月裡,朱迪在英國皇家海軍長江炮艦上服役期間已經歷過多次轟炸與沉船的危險,最後卻沒能倖免,淪落至印度尼西亞北蘇門答臘島的戰俘營。她和她戰俘營的同伴們被迫修建一條稱得上「地獄之路」的鐵路——那是一條需要穿過死亡雨林與懸崖峭壁的單向鐵路,它所在的區域後來成為荒無人煙之地,可謂名副其實的「失落的世界」。
這條鐵路並非今天已經逐漸為人所知的泰緬死亡鐵路。泰緬鐵路因1957年的電影《桂河大橋》而為世人銘記,又在最近由科林·弗斯主演的《鐵路勞工》中再次登上銀幕。而我們這裡所說的卻是另一條「死亡鐵路」——它在距離泰緬鐵路2000公裡以外的蘇門答臘島,卻同樣是由日本人奴役盟軍戰俘與當地勞工修建而成的。
如果說兩者有何不同,那可能就是這條鐵路的故事更加黑暗殘酷且鮮為人知。今天幾乎極少有人聽說過蘇門答臘的地獄鐵路,抑或在那裡發生過的極端恐怖,但卻很可能聽說過這隻戰俘營的狗——朱迪!
帶著幾分敬意,莉齊從包裡取出一本又厚又沉的大書——原來那就是她外祖父的日記。「我想給你看些東西」,她說著便打開了日記,翻到之前放了書籤的位置,「在這兒,」她指著那一頁,滿臉驕傲與自豪,「認出來了嗎?你覺得這是誰?她就是朱迪,絕不會錯。還有哪只狗會是這樣呢?」
我依言看去,半頁紙的空間裡手繪了一隻漂亮的英國指示犬,白色底毛上夾雜著肝色斑點。她正在熱帶灌木叢裡嗅來嗅去,看起來好像是在一間竹子搭的臨時營房附近尋找一隻老鼠;而這種臨時營房就是當時戰俘們被迫居住的地方,裡面擁擠不堪,猶如沙丁魚罐頭。
「這個題材幾乎沒人寫過,」莉齊說道,「很多故事寫戰俘營的恐怖,寫那些戰俘所遭受的難以言表的摧殘與暴行。但那些都是他們被迫承受的痛苦。確實,他們別無選擇。可那並不是他們的生存之道。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們能夠活下來,靠的是他們自己創造的選擇,比如養一隻狗或者其他寵物,這才是支撐他們活下來的東西。它就好像一條線,可以把他們拉回到一點點正常的狀態之中。它是他們熬過白天艱辛勞作的動力,是一天到頭還能覺得自己是活著的證明。它能給他們一種暗示,好似他們還在過家庭生活,有家人在側,有家養寵物,就像是在家裡。」
莉齊跟我說,一定要去見見勞斯·沃伊西。勞斯是一位現年92歲的英國老兵,前日本戰俘,據莉齊所知,他也是參與蘇門答臘鐵路建造的最後一位尚且健在的英國倖存者。因此,關於那條被遺忘的死亡鐵路和那隻大名鼎鼎的狗,應該沒人比他更有資格去述說那其中的原委與細節了。不過,見他之前,莉齊建議我先見見梅格·帕克斯。梅格的父親也曾是日本戰俘,並且以幾乎令人難以置信的方式保留下了當年他對戰俘營生活的詳盡記錄。
少數戰俘當年保存這些日記的經曆本身就是一個個驚心動魄的傳奇故事。他們的日記多半是深夜在碎紙片上匆匆寫就,之後便悄悄塞進舊果醬瓶或罐頭盒裡,埋在戰俘營的墓地中。當時的日本守衛看來只害怕兩種人:瘋子和死人——他們會躲開那些精神失常的戰俘,而任何與死人相關的事也都要避諱。那是他們對死亡的一種極端恐懼——害怕死亡,也害怕死屍——而這恰恰使墓地變成了藏匿違禁日記的絕佳地點。
沒過多久,我見到了梅格。她非常友善,還給了我一份她父親日記的副本,那裡面講述了她父親和戰俘營裡一隻寵物貓非同尋常的深厚情誼。梅格向我回應了莉齊之前的看法:關於戰俘是如何依靠動物的支持與幫助度過地獄般的苦難的那段歷史,確實沒有人寫過。事實上,當年在戰俘營裡,有戰俘曾馴養並訓練過信鴿,幫助他們與外面的世界互通消息,有時是確認信息,有時就是告訴外面的世界他們還活著。
這簡直不可思議。
梅格參與了一個很棒的學校項目,是同約克郡的潘斯比女子高中合作的。因為這個項目,湯姆·鮑德曼,一位當時92歲高齡的戰俘營倖存者來到學校,向學生們講述自己的經歷。他讓這些十一二歲的孩子們寫一首小詩,想像自己成為戰俘營裡的任何一種動物。梅格給我看了由這些孩子們的詩歌摘錄集結而成的小冊子,出乎我意料的是,裡面充滿辛酸。
「那隻貓說……戰俘們撫摸我,然後想起家。我喜歡如此,但是我怕面對他們眼中的饑渴。」(艾蓮娜·戴維斯)
「那隻狗叫道……我們為何在這裡?我們中的一些人又為何消失不見了?」(蘇菲·伯恩斯)
「那隻鴿子說……我會承載他們悲傷的消息。我是他們的家人,他們也是我的家人。」(愛麗絲·倫肖)
「當然,沒有誰的故事可以與朱迪相比,」梅格補充道,「她是真正萬裡挑一的好狗。」與莉齊一樣,梅格也建議我一定要去見見勞斯·沃伊西。於是,不久之後,我驅車來到諾福克郡的鄉村,拜會了勞斯本人。
那天,我的衛星導航把我帶到了一幢漂亮的小屋前,從小屋處眺望,越過一片野生樹林和波濤般此起彼伏的田原,目光延伸處可見一排整齊的房屋,勞斯的家就在那裡。勞斯顯然一直在等我到來。他站在花園小階上跟我打招呼,看起來精神矍鑠,92歲了依舊硬朗有型。我們握了握手。他迅速地打量了一下我,目光敏銳而犀利,好像是在評估眼前這個「年輕人」,大老遠開車跑來找他談七十年前的塵封往事,不知究竟水準如何。
他瞥了一眼屋前的風光,冬日正午的陽光仍舊略顯黯淡。「你知道,有些時候鳥鳴的聲響太大,以至於我都聽不到自己隔著柵欄和鄰居打招呼的聲音,」他笑著說,「我愛這裡。歡迎你來。」他抬起手,指向半開著的門,說道:「快請進,請進。」
說勞斯非同凡人,都是比較委婉的描述了。要知道,他不僅是蘇門答臘鐵路那個人間地獄的倖存者,他還熬過了一個連他自己都承認是日軍手下「最殘酷」的奴役性勞動項目。那個項目逼迫他和其他一些盟軍戰俘清理哈拉古(Haruku)珊瑚島上的叢林,為的是要在裸礁上開出一條供飛機著陸的跑道——這是為日本帝國入侵澳大利亞的計劃在做準備,當然這個計劃最終並未實現。哈拉古本是號稱「香料群島」的馬魯古群島(Moluccas)中的一個島嶼,但是在令人頭暈目眩的烈日之下修建這條跑道,皮膚灼傷,灰頭土臉,只讓勞斯感到快要被折磨死了,別無他念,而他的許多同伴都死在了那裡。
這還不是勞斯所經歷的全部,他還曾乘坐其中一艘日本帝國的「地獄之船」——那是一些生了鏽的舊船,專門用來將戰俘從一個勞動項目運往另一個,就像舊時運輸奴隸一樣——勞斯當時一直害怕這趟死亡陷阱一般的旅程會是他的最後一程。他當時病得很重,所以從上船到那艘名為「順陽丸」(Junyo Maru)的貨船被英國潛艇擊沉,旅程如何他已毫無印象。不過,在當時因其龐大的死亡數字,那場事故可謂歷史上最可怕的海難:約5600名戰俘和當地被奴役的勞工葬身海底。
無論如何,勞斯從那次海難中倖存下來了,但也從此來到蘇門答臘,這個奴役了成百上千戰俘的人間地獄。也是從那時起,他第一次聽說朱迪,這個蘇門答臘跨島鐵路實際上的吉祥物。與之前談到朱迪的人一樣,勞斯提起或回憶朱迪時,會面帶溫暖的微笑。
他瞥了一眼掛在客廳牆上的愛犬照片,她已經離他而去了。「那是我的狗,肖娜。她是一隻三色英國雪達犬。她是你所能想到的最有愛、最令人愉悅的伴侶。我曾經在工作時間把她帶到辦公室去,她就乖乖地在我書桌下面睡覺。她有最可愛善良的天性。有一次我的椅子腿兒不小心壓到了她的大耳朵,她並沒有衝我咆哮或吼叫,而只是翻了翻眼睛,發牢騷似的嘟囔了兩聲,好像是說——嘿,你要知道,這真的很疼。肖娜死後,我再沒有養過狗。我不能,不能在她之後再養狗。而朱迪,她也是這樣的狗。無可取代,獨一無二。」
勞斯繼續和我分享他在戰俘營時期的故事,那些他與戰友們以及他們的營犬朱迪在一起的故事;他以前從未與人談起過這些往事,即使是對他前不久剛剛過世的妻子,也沒說過。談話的最後,勞斯對我說:「我曾經驚訝於那隻狗是怎麼活下來的。朱迪居然能夠在那個鬼地方活那麼久,簡直太不可思議了。特別是那些朝鮮守衛,他們慣常吃狗肉,又掌握著我們所有人的生殺大權。所以你一定很好奇,他們怎麼會放過朱迪,讓她一直存活下來。當然,這也是她的故事最為傳奇之所在。」
我離開勞斯的小屋時,手裡多了一個堆得滿滿的箱子,裡面都是發黃的報紙文章、折了角的舊書、照片以及關於戰俘營倖存者的報導——幾乎是勞斯經年累月建立起的「圖書館」的全部資料。當我再次問他是否真的樂意把他的「圖書館」暫借給我時,勞斯如是說:「是的,是的——都拿上吧。我這把年紀也不太用得上這些東西了。當然,如果你需要再來找我聊聊,隨時歡迎。我現在一個人在這兒,除了天天看著這個箱子,也沒什麼其他事情可做——如今對我而言,除了重溫往昔,已經再沒任何事情了!」
我把這個寶貝箱子抱到汽車後座上,最後一次向勞斯道別時,他卻伸出一隻手拉住了我,說道:「其實你知道,有一個問題你提都沒提,但卻是人們經常想問我的:經過這一切,我是否恨日本人?我寧願你是覺得不需要問我這個。」
勞斯搖了搖頭,眼神放空,又沉浸在對過往的回憶之中。「不,不——我還是不恨日本人。你怎麼可能去恨一個民族的所有人?我只恨那些對我們施加非人道暴行的守衛們。但我沒法說我恨那個民族的所有人。我想仇恨會吞噬一個人,會將你毀滅殆盡。」他笑著說道:「或許這就是為何我能活到這把年紀的原因吧。」
拜訪過勞斯之後,我又約見了戰俘營的其他倖存者以及他們的親屬與家人,儘可能對這個讓我越發著迷的故事了解得更多。弗格斯·安克霍恩,現年95歲卻依舊青春洋溢,當年他是靠變魔術才從戰俘營倖存下來的。他曾經是充滿傳奇的「魔術圈」俱樂部最年輕的會員,而今則是其中最年長的魔術師。弗格斯向我講述了他與戰俘營的寵物們非同尋常的深情厚誼,其中包括一隻狗,一群猴子,甚至還有一隻變色龍!每晚他入睡後,那隻變色龍就趴在他胸膛上,伸出長長的舌頭捕捉蚊子,簡直就是他最有效的蚊帳!
「要知道,是那些寵物讓我們能夠保持正常的狀態。它們是我們所熟悉的那個世界的一點點縮影,代表著我們所了解的事物——和我們的家。所以無論如何,你都得活下來,在一天的艱辛勞作之後回到駐地去照看你的狗或者猴子,或是任何一種忠誠地等待著你的小動物。你必須為它們活著。」
弗格斯告訴了我寵物對於維持戰俘們的士氣——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他們求生的意志——有多麼重要。很多時候,戰俘寧可將他們微薄的配給分給自己的寵物,也不捨得看著它們餓死。弗格斯非常喜歡狗,他曾與它們結下深厚長久的情誼。當然,他也愛貓。
「有一次我在灌木叢裡發現了一隻像是麻雀的小鳥,」弗格斯對我說道,他總是充滿調皮與歡樂的眼睛流露出一絲罕有的悲傷,「我用手和膝蓋跪撐著,悄悄接近那隻鳥。這時灌木叢的另一邊來了一隻消瘦的貓。於是這便成了我與它的一場競賽。我看見那隻貓一躍而起,那隻鳥則飛起掙脫—— 「啪」——我在半空中抓住了那一小團長滿羽毛的生物。那天深夜,我把那隻小鳥煮熟吃了。但那之後,當我看著地上剩下的一小堆骨頭時,我為自己讓那隻貓挨餓而深感內疚。我從不曾忘記這件事,也一直沒有原諒自己。」
同勞斯一樣,弗格斯也認為那些仇恨日本人的戰俘最終會被他們自己的仇恨所毀掉,而那些願意原諒的人則活得更長久也更幸福。弗格斯和其他許多受訪人都向我說明了寵物對戰俘有多麼重要,它們就好像是一群戰俘營裡的無名英雄。只不過,這些從地獄般的戰俘營裡傳出的故事還鮮為人知,而若說起來,朱迪無疑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個。
接下來就讓我們說說朱迪的故事。故事開始於二戰爆發前幾年的上海,那時的英國炮艦隊還在浩瀚的長江上巡航,以捍衛英國深入中國腹地區域的利益。一開始她只是一個充滿好奇、離家出走的「小可愛」,後來便成了勇猛的英國皇家海軍炮艦「蠓蟲號」上的吉祥物。再之後,她與她的同伴們從長江到蘇門答臘的地獄鐵路,輾轉多年,幾經生死危難,其間種種都會在這本書中為你一一道來。
人們常說,事實往往比虛構的故事還要光怪陸離。毋庸置疑,薩塞克斯的朱迪的故事就是如此奇妙非凡,任何人都編造不來。
於我而言,能夠為你講述這樣一個故事,是我的無上榮幸。
達米恩·路易斯
2013年12月於愛爾蘭的科克
《星期日郵報》《布萊克浦公報》《星期日泰晤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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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戰爭,見證了人與狗難捨的牽絆與永恆的情緣。
《好狗朱迪》
[英]達米恩·路易斯
康太一 譯
《好狗朱迪》講述的是二戰期間英國皇家海軍戰艦「蚱蜢號」吉祥物艦狗,戰後被授予「動物界的維多利亞十字勳章」——迪肯勳章的英國指示犬朱迪一生輾轉曲折的故事。
書中主線講述了戰爭的黑暗與殘酷,同時也吟唱了一曲人與動物間真摯情感的頌歌。朱迪在二戰期間與戰友團結協作、英勇作戰的颯爽英姿和非凡勇氣,體現了人與狗親密無間、患難與共的深厚感情。故事啟人深思抑制戰爭的蠱惑和人性的惡,呼喚人類珍愛和平、珍愛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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