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護理未來】對話寵物護理人第二期。上一期我們為大家展現了一位做了十幾年寵物美容的行業老兵，他的從業經歷和經驗總結。而本周的訪談人物，則是一位真真正正的老兵：從部隊高度專業性的軍犬訓練，到社會性的寵物犬行為糾正，從事了三十年訓犬教學管理的李明慶。在養犬管理愈發成為一個社會話題的當下，讓我們聽聽這位和犬行為打了三十多年交道的教官級人物怎麼看訓犬。
李明慶，從百度百科可以很容易就看到他過去在軍警犬訓練領域的輝煌履歷——十八年軍犬訓練、訓導員培訓教導經驗，曾獲得全軍軍犬訓練大比武冠軍，國家救援隊搜救犬第一、第二任教官，榮立二等功、三等功各一次，參與了中國人民解放軍《軍犬訓導員訓練教材》的編寫，並擔任北京市公安局《養犬與訓練》教材的主編。在談話中，李明慶告訴我們，他因為從小喜歡狗，所以在入伍不久後得知部隊內有選拔培養訓犬員的消息時，就主動申請並成功被選入。而在06年退伍之後，也一直沒有離開狗，他經營起的名仕犬業，不光為廣大寵主解決狗狗行為問題，提供狗狗尤其是大型犬奔跑玩耍聚會的場地，還訓練出了不少素質頗高、可以參與影視劇拍攝的「犬演員」，比如著名的《神犬小七》系列劇中的主要的狗狗演員都來自李明慶的名仕犬業。進到名仕犬業的訓練/寄養區，需要經過設有鞋底消毒池的柵欄門，整個訓練區和辦公接待區被鐵絲網牆完全隔離開，佔地面積足足有85畝，裡面有著100多間潔淨寬敞、通風良好的美式鄉村別墅型犬舍，和一塊塊寬闊到可以讓任何品種的狗狗都能撒歡狂奔的草皮場地。這麼大的場地，李明慶介紹，只需要二十幾個工作人員，其中除了5-6名訓犬師和1位獸醫之外，都為行政和後勤保障人員。對於這樣的規模，李明慶覺得剛剛好，平日裡靠客戶的口碑傳播，再做一些搜索推廣，就足以滿足基地良好的運轉經營。目前名仕犬業既接待犬行為訓導業務，也接受普通的寄養。小編在場地內參觀時，走到寄養犬區域，就會聽到狗狗們興奮的叫聲，而走到正在接受訓導的犬居住的區域，一片安靜，沒有任何一隻狗狗亂叫。兩邊的區別非常明顯，這裡的訓犬效果可見一斑。李明慶說，名仕這裡的訓犬師，基本都是從部隊出來的老訓導員，有著紮實的基本功和豐富的實踐經驗。像是這樣在基地裡工作，如果家不在附近的話，公司是包吃包住的，住宿條件也相當不錯。月收入的話，根據個人的水平，基本在6000到10000以上，根據狗狗的訓練效果還有另外算的獎金。而一般送來做行為糾正訓練的狗狗，大多會在一個月左右就能完成7個科目的訓練，兩個月完成12個科目的訓練，大多數狗狗的訓練周期不會超過2、3個月。對訓犬師而言，一個合格的訓犬師同期帶5、6條狗狗訓練是不成問題的，所以拿到獎金的頻次也是很高。（科目，指犬可以經過訓練後，根據口令或手勢完成對應行為，達到訓練要求，即完成一個科目。）雖然從職業技能認證這塊來說，也有「寵物訓導師」這個分類，並分了幾個等級。但是在李明慶看來，是不是有真本事才是最重要的，「過來一上手，是不是那麼回事，一下子就看出來了。再聊聊專業知識，到底學得怎麼樣也就全明白了。」作為一個在社會上還比較新的職業，訓犬師目前的培養機制較複雜，至少在正規教育系統裡是沒有這樣的專業可以讓年輕人選擇的。不過李明慶認為，只要肯學，機會還是很多。「現在很多年輕人都是希望能從事自己喜歡的職業嘛。我們這就有一個小夥子，大學畢業後慕名找到我們這來，就是喜歡狗，想從事這行，跟我們說不要工資，哪怕交學費，也要在這當學徒學訓狗。後來經過幾次了解之後，我們就讓他來了。人特別肯學，也確實是喜歡狗，像是這樣的人我們還是願意培養的，當然也沒要人家學費，還給生活費。他只要肯學，半年時間左右就可以學出來，往後就是至少再有半年的實踐，這樣一年之後基本就可以獨立訓犬了。實踐越多，水平就越高。想要做高水平的訓犬師必須要靠大量豐富的實踐經驗。」不過，李明慶特別強調：「大家也不要看到訓犬師這個職業覺得還不錯，每天能跟狗在一起，每天任務完成就好，也沒有太多條框限制。但是其實訓犬師最大的敵人就是耐心。要耐得住寂寞，可能一整天下來，都沒有人和你說話，就只能對著狗。對狗也要保持耐心，有的狗可能會有自己的主意，有的狗反應會慢一些，一定不能跟狗狗著急，它們不能說話，但是會被人的情緒狀態感染。」那麼訓犬師這個職業有沒有天花板呢？李明慶的回答是，有，也沒有。說有，是因為即使再厲害的訓犬師，同一時期能訓的狗也是有上限的，這樣一來，每天一個人的時間和精力就是天花板。說沒有，是因為當訓犬的水平很高了，那麼可以選擇的方向也會很多，比如可以選擇去教別人，做培訓，比如轉型做基地的管理，比如還可以向更多領域去探索，就像他們合作過的影視領域，比如現在很多的那種自己做視頻、直播，自己創業。向上走，向前走，越走越寬，只要技術在，本事在，就不愁沒有發展。在過去和寵物行業朋友打交道時，很多人都表示過犬行為、訓導是非常有必要了解的一門知識，因此我們也向李明慶請教了許多這方面的內容。在採訪的過程中，李明慶反覆提到多次訓犬的三個階段：第一階段，讓犬初步形成條件反射，對訓犬師的簡單口令、動作能有對應反應，最好在簡單的、少幹擾的環境下進行；第二階段，條件反射複雜化階段，難度逐漸提升，依然在簡單、少幹擾的環境下進行；第三階段，環境複雜化階段，逐漸到複雜、多幹擾的環境下訓練，讓犬在今後各種人、動物、物體、交通工具錯雜的環境中也可以按照指示行動。以「隨行」舉例，第一階段，僅要求狗狗可以在牽引條件下，保持在主人左側以正常速度前進，不會暴衝。到了第二階段，就要求無論人是在跑步、慢走、快走，或者轉彎、無牽引時，狗狗都能自由跟上。到了第三階段，就要求即使在馬路邊、小區裡，人多車多的環境，狗狗也能不被幹擾，就隨著主人的身邊正常行走。之所以會反覆強調說明這塊內容，是因為小編曾很天真地認為，社會化的犬行為糾正，肯定不需要像訓練軍警犬和其他工作犬那麼高難度的技能，那麼是不是就把初級的訓犬內容掌握了，就足以應對寵物犬訓導了呢。李明慶糾正了我們這樣錯誤的觀點。他說，「必須要把全部基礎都掌握牢固了，才能應對不同犬、不同環境的訓導要求。就像這三個階段，無論是訓練寵物犬的社會化行為，還是軍警犬工作犬的職業化行動，都是必須經歷的過程，只是過程中的條件設置會有所不同、時間長短不同。」這個基礎，就是犬行為學。而訓犬的過程，就是和犬的行為打交道的過程，我們人將信息傳達給狗，然後狗如何接受我們的信息，根據給予的條件刺激，做出對應的行為。李明慶講道，自從成為犬訓導員之後，他就不斷學習、研究各種國內外關於動物行為尤其是犬行為的知識，自己更是曾出過論文、編寫過部隊內的訓犬教材。在他看來，巴甫洛夫和斯金納在動物行為學上的研究和理論是成為一名合格訓犬師必須要掌握的基礎，後面的學說都是在這兩位奠基人的基礎上的延伸，不能舍本求末，也不能以偏概全。李明慶告訴我們，在部隊的時候，他們的要求就是新訓導員必須全部掌握好理論基礎之後，才能開始接觸犬。否則第一，對人對狗都不安全，第二，也怕不懂的新手把犬的認知帶歪。在他們的高標準要求訓練下的狗狗，可以達到遠距離指揮完成動作的水平，即使在配合劇組多機位同時拍攝的條件下，訓導員必須站在很遠的位置給指令，狗狗也能按要求完成動作，甚至連假裝受傷都能演出來，「這才見真功夫，連劇組都為此省了特效的一大筆開支。」談到自己的狗，李明慶的語氣中充滿自豪。什麼是管訓結合呢？李明慶告訴我們，「管是管理，訓是訓練，除了正式訓練以外的時間，都是管理的範疇。讓犬時刻知道它要怎麼做，不能說當脫離訓練的場合，就可以放飛了。不能像小學生似的，上課時規規矩矩坐著聽講，一放學就自由自在想玩就玩。這是我們訓犬的基本要求，在基地裡受訓的狗，無論什麼時候，都是要求他能根據口令手勢做對應反應，訓練時這樣要求，平時散步、玩耍時也同樣。否則這個狗在訓犬師這裡訓完了，回到原來的家庭環境裡，又成了老樣子，就沒有成果了。」「這一點我們對主人也是有要求的，什麼時候都不能讓狗肆意而為。因為有個消退現象。訓練，對於狗來說其實是一種學習行為，是後天學習的條件反射，不是先天的。所以當它有一段時間沒有按照正確方法繼續鞏固訓練和管理，之前的訓練成果就會消退。我們人一陣子不學習還會忘呢，狗也是一樣。所以訓練一次就能說終身都管用麼？不可能的。如果主人不配合，長久下去狗狗發生一些退步是非常常見的。」在聊到養狗人經常比較煩惱的暴衝問題時，李明慶考了小編一個問題，手環該怎麼用？他拿來演示的就是一個最普通的牽引繩，脖圈+編織軟帶，然後將手整個穿過手環，直套到腕部，再反扣住牽引繩。「我們從進訓犬部門的第一天起，就被告知，手環必須、只能這麼使用。」「為什麼要這樣套上去？這個手環其實是個保險，是保護，是保護你的狗。無論你的狗怎麼衝，只能拉倒你自己，你即使摔倒，手環這麼套著撒不開，狗也跑不遠，不會傷到別人。不去傷害別人，最多只傷害自己，這才叫保護你的狗。」「從另一個角度講，如果你的狗本來就是容易被吸引注意力，容易激動的犬種，也沒有被訓練過，那麼什麼防暴衝的都不管用。最好就是避免讓家裡的老人和力氣小的家人遛狗。」「養犬我們講究什麼，愛而不寵，嚴而不苛。狗是社會化動物，要出門，就必須要遵守社會規則。我們都是愛狗才會從事這個行業，但是不能因為愛就放縱它，過度寵愛它，而給別人造成困擾。另一方面，在管教它的不良行為時要嚴肅管教，但也不能苛待它，甚至虐待更加不行。」在李明慶看來，很多社會上出現的各種養犬問題，歸根結底還是養犬人的問題。比如在他來說，狗必須要打疫苗，不打全疫苗的狗他們根本不會接。而且當每一隻狗訓練科目完成之後，他們也都會要求主人來學習這幾套口令手勢（主人一般也會主動要求學），並反覆和主人強調一定要按照這樣堅持下去，不能原來怎麼帶狗還怎麼帶狗。「把狗養好，其實要求是很高的。但是既然選擇了狗作為寵物，它需要出去遛，它會叫，這就和你的鄰居、和外面的其他人產生了聯繫。不能讓你養狗的快樂，成為別人的困擾。」而讓他感到非常開心的事，就是現在養犬人，尤其是年輕的犬主，在文明養犬和訓犬方面的意識越來越高，「他們的意識到了，消費意識也到了，接受養犬除了日常花費，也需要在行為訓練上投入的事。這是好事，因為只有犬行為好了，養犬人也知道怎麼讓狗不打擾別人，社會對養狗的寬容度和認可度才會提高，這才是狗的福利。」圖片授權：pixabay（開源）/阿里雲圖庫（商用）PCF，PetCare Future。寵業家旗下媒體矩陣成員，秉承專業信息平臺理念，服務寵物美容師、訓導師、繁育人、獸醫等專業技術人員，記錄寵物護理人的故事，讓專業從業者的聲音被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