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0月,日軍侵佔廣州武漢後,中國抗日戰爭逐步轉入戰略相持階段,而此時,中共在日佔區、國統區布下的情報網已經四通八達,其中尤其以潘漢年情報系統最為著名,在整個抗日戰爭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潘漢年情報系統以上海、香港為兩大活動據點,情報渠道觸及汪偽特工總部76號、日本外務省特務機關等各個角落。在潘漢年的情報網中有一支奇兵,這支奇兵就是以中西功為核心的「日本人小組」,在整個抗日戰爭期間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中西工,日本三重縣人,日本共產黨中央委員,著名的社會活動家。我們要為他加上的第三個頭銜,他是一個了不起的「紅色情報專家」,他的情報對於改變第二次世界大戰格局產生了很大影響。他最有價值的、影響最大的情報,就是他準確預測了太平洋戰爭爆發的時間。
中西功是潘漢年情報系統的一位奇才。1929年中西工來到中國,成為上海東亞同文書院第29期學員。這所學校由日本外務省和日本軍部經營,意在培養精通中國文化的高級間諜。中西功作為日本重點培養的高級間諜,為什麼成為了中共的情報人員呢?
1929年,中西功以日本「浪人」特有的闖蕩江湖的方式來到了上海,就讀於上海東亞同文書院。在些期間,他經歷了中國一系列重大事件,如「濟南慘案」、「皇姑屯事件」、張學良的「東北易幟」等,在思想上震動很大。非常巧的是,這所學校主持教學的是中共黨員、留日歸國的著名經濟學家王學文。
王學文當時的中央特科的成員。中西功在與王學文的接觸過程中系統了了解了馬克思主義,很快就非常感興趣,在思想上傾向於共產主義。之後,他又轉到了滿洲,從事進步的學生運動,一度被日本特務機關逮捕。出獄後,由於長期受中國文化的影響,在東北加入了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隨後任「東亞同文書院」團支部組織委員,於1937年轉為中國共產黨黨員。
「一二八」事變爆發後,同文書院撤回日本,在回國的船上,中西功認識了尾崎秀實。尾崎秀實的公開身份是《朝日新聞》常駐上海的特派員,而他的真實身份則是共產國際遠東情報局的成員,長期與蘇聯遠東情報王「佐爾格」小組合作。之後,尾崎秀介紹中西功加入了「滿鐵」,成為了一名「貨真價實」的日本特工。
1938年,中西功被調回上海,被日軍「華中派遣軍司令部」借調到特務部工作,同年重新又恢復了組織關係,從此開始了他的「雙面間諜」生涯。他聯絡上海東亞同文書院的進步校友,組成了一個反對日本侵華戰爭的秘密網絡,也被稱作「日本人小組」。這些人遍布日本軍政情特機關,憑藉著這個輻射甚廣的情報網絡。其後的4年,他一方面通過尾崎秀這條線,將情報送往莫斯科;另一方面,利用潘漢年這條線,將源源不斷的重要情報發向延安。
1941年8月23日,日本最高統帥部作出「今年不向蘇聯宣戰」的決定,日本南進的戰略意圖已經明確,中共中央就要進一步搞清他們發動戰爭的準確日期。中西功接受了這一使命。1941年10月25日中西功受命返回日本,他本想找到尾崎秀打探情報,結果由於「佐爾格小組」暴露,尾崎秀與佐爾格均已被捕。
於是,他以找朋友為名,大膽闖入了日本軍部,從記者的主「高談闊論」中找到了線索。之後,他又重新返回上海,在查閱了大量「滿鐵」檔案之後,推斷出「日軍南進作戰,最早可能是在12月1日,最遲可能是在12月15日,12月8日的可能性佔到90%」的結論。1941年12月8日凌晨,日本偷襲珍珠港。太平洋戰爭爆發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歷史拐點,而中西功也因為準確預報了日美開戰的日期,名留青史。
1941年,由於中西功的頻繁活動引起了日本方面的注意,同年被日本物高課誘捕,後又被押送回了日本。在監獄中他受盡了折磨,但他卻從未屈服,並且坦然地說自己純粹是因為信仰共產主義。而且他還對特務說:「再過3年,日本將敗。然後我就會大模大樣地出去。」
由於中西功的堅強和說教式的「供詞」,日本方面根本無法審清楚,一直拖到1945年的9月,最後被宣布判處死刑。而此時日本已經宣布投降,中西功果真是「大模大樣」地走出了監獄。
後記
1973年,62歲的中西功患胃癌去世。彌留之際,這位老人仍然惦記著中國,他斷斷續續地說:「我真想去看看!看看那些街道,那些勝利的人們,他們有了自己的人民共和國……」 為了紀念這們英雄的、優秀的情報都,中西功的人生履歷已經作為原型搬進熒幕,電視劇《智者無敵》中的男主角「中村功」重演了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