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兒的鳴叫一聲高過一聲,好似要把這炙熱的夏日延長。連日的高溫,沒有阻擋住出遊的腳步。夏季旅遊,是公司員工的一項福利。
已經到過好幾個地方的海邊,每一處都是有著不一樣的味道,海水也是不一樣的顏色,但是海風都是帶著鹹味的,還有一絲魚兒的腥,各種顏色的海水追逐著白色的浪花,一朵謝了,一朵又開了,是開不盡的繁華。海是無言的,又是動聽的,每一次,我都喜歡仔細地,靜靜的品味海的味道。
身未動,心已遠。岱山,聽著貌似一座山的名字,其實是舟山的一個小島,有「蓬萊仙島」之稱,此次的旅遊之地。
上車,準時出發,三個多小時的車程,途徑舟山跨海大橋,到達三江碼頭。不是第一次乘船,可坐著空調大巴車上船還是第一次,車上的人都有點小興奮,一時疏忽了江水的渾濁,忽略了天氣的炎熱,紛紛到船艙甲板上,眺望著遠處的島嶼。天空沒有想像中那麼藍,海水是咖啡色的,好在遠遠的有兩朵白雲飄蕩,稍稍安慰著失落的心情。
大約一小時的行程,船至岱山高亭碼頭,當地的導遊已在等候著。日近中午,用完中餐,入住酒店。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配合「蓬萊十景」,導遊安排我們的酒店是「蓬萊閣海景酒店」。房間雖然不是很大,卻是乾淨清爽,而且有一個小小的陽臺。站在陽臺,就可以看到一排整齊的漁船停靠,再前方是在開發的商品房,還有山頂上一座觀光塔,遠方在建的岱山跨海大橋也收入眼底。看著看著,一時竟痴痴地想要領略一下晚上的景色。
收拾好行李,稍作休息,乘車出發,前往「蓬萊十景」之一的天然大型海濱浴場——鹿欄晴沙。導遊用她獨特的聲音機械地介紹著,鹿欄晴沙全長有3.6公裡,是江浙沿海最長的一條沙灘,位於岱山本島北部的鹿欄山下而得名。
一路上,車道兩旁的沙田上,種滿了綠油油的花生,還有一些玉米。岱山有「沙洋三寶」——「一彈、二雷」。「一彈」,就是花生,這裡的花生特別的飽滿,一個個的就像子彈。二雷分別是手雷和地雷,手雷是蘿蔔,岱山盛產蘿蔔;地雷是西瓜,岱山的西瓜口味獨特,甜中帶鹹。每一次出行,對地方的特產都會有一種認識,帶上小子,這應該是一種獨特的收穫。
過了入口處,就看到左邊不遠處沿著臺階而上的小山頂上一枚金光閃閃的針形物,那應該就是「定海神針」了。一邊是徐福亭,白石結構仿古式的雙層四角亭,四周飾以石欄。亭柱上刻有一對楹聯:「停撓欲訪徐方士,隔水相招梅子真。」一一記錄著當年徐福求仙與岱山古名蓬萊的關係。如今歲月滄桑,山河易容,時間早已將徐福的旅途化為塵土,岱山只是他東渡之旅的一個美麗驛站。徐福讓岱山顯得詩意璀璨,充滿想像。
一塊大石頭上刻寫著「鹿欄晴沙」幾個紅色大字,右下角是「華東第一灘」幾個字。沙灘就在正前方,平坦無坡,早已有許多愛沙愛水的遊人在衝浪踏沙。牛奶加咖啡的顏色是海水,白色花紋滾滾的是浪花,鐵灰色的是沙子。小子早已是飛奔入海,一下子不見了人影,不太會遊泳的我,在老媽焦急的催促聲中,只有勉為其難的換上泳裝,租上一個救生圈,跟著下海。溫溫鹹鹹的海水,柔柔軟軟的沙子,深深淺淺的腳印,急急緩緩的衝浪,大大小小的人兒,一切仿佛歸於寧靜。小子知道我不會水,一直在我邊上如往常一般地戲耍著,時近時遠,他知道我的擔心,也知道我不喜歡玩水,只玩了一會兒,就拉著我上岸了。
對於鹿欄晴沙,清代詩人劉夢蘭有詩曰:「一帶平沙繞海隅,鹿欄山下亦名區,好將白地光明錦,寫出瀟湘落雁圖。」我赤著腳,踩在柔軟的沙子上,張開雙臂,閉上雙眼,面朝大海,盡情擁抱。海風不期而遇,我的長髮隨著海風任意起舞,我的長裙隨著海風任意飄揚,如一雙溫暖風情的手,撥動著我的心弦。我輕提裙裾,緩緩漫步,時而揮舞著紗巾,時而又輕輕旋轉,仰望著天空的雲朵。海水浸潤著雙腳,腳底的幾抹沙子,撓撓著我的腳心,痒痒的,酥酥的,情不自禁地微笑。夕陽即將西下,沙灘更加溫和亮麗,海水一浪接著一浪,一個紫衣女子的影子就在海水中倒映著。水天相接的天青色,靜靜屹立的神針,「灘中小嶼」的泥螺山,落日餘暉下的「徐福亭」,夏天的味道,指間的微涼,潑墨的思念,在這一刻泛起層層的渲染。
不知不覺裡好似中了夏天和海的蠱,追尋,愛慕,心嚮往之。想要像一個頑皮的孩子一樣,光著潔白的腳丫,任海水肆意的環抱,肆意的快樂;也想要做回曾經那個活潑的少女,一如往昔的可愛,挽起高高的褲腳,追逐著海浪,尋覓著貝殼,讓父親幫忙穿起一串串的美麗;又或者做一個優雅的婦人,高傲著自己的孤單,不去理會任何人的搭訕,獨自沉浸著自己的回憶,默默讓心恬靜的笑。
每到一處,總要留下一些紀念。我擺開攜帶的三腳架,愛美的同事,三兩成群,也有家人一起出行的,都紛紛要拍上一拍的。導遊小王是熟人了,她也給我拍了不少的照片。人總是希望留住那些美好的記憶,就如那些心懷蜜意的女子,在歲月的長河裡涉水而過,喜歡朝朝暮暮的相處,想要留下芬芳的心思,製成飄香的詩句。
夕陽西下,濤聲依舊,浪花依舊,在導遊的呼喚聲中,放下不舍的情緒,匆匆離開這夢一般的鹿欄晴沙。
塵封一路拾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