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死了,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了這樣一個神奇的視角。他的眼睛從眼眶裡向前飛出,再旋轉回來往回看,他看到自己的身體,快變成完全透明的了,就像中了病毒的電腦,一層一層小的身體碎片,就像一段段代碼一樣,從身體上離開,向著天上,旋轉飛去。
小明很篤定自己下不了地獄。因為他這一輩子沒做過什麼缺德事兒,從小的業餘愛好,就是沒事上街做好人好事。他這樣的人,上不了天堂,那天堂就該空了吧?風聲呼嘯,小明越來越快的向天上飄去,他可不忍心閉上眼睛。這是一生難見的奇景,他期待著見到弧形的天邊地平線,期待著自己進入太空。但他發現,不管他飛多高,地平線都是平的。忽然,他重重地撞了一下頭,撞到一面很大的天花板,是透明的。小明舉目四望,看到很多人,像他一樣,頭頂著天花板,豎著身子,飄著頂在這裡,像一根根掛在房頂的臘腸,又像很多斷線的氣球,全都飛到屋頂,豎在那裡,把線長長垂下來一樣。透過天堂的地板,他看到上面有好多人走來走去。沒有人對地板下飄著的,有些像氣球一樣的新來者,有興趣。突然,小明他們這些飄著的人,就像光線在水面折射一樣,一瞬間全斜著,穿透了地板,來到了天堂裡面,踩在了那透明的地面之上。小明是個很善於社交的人,想趕緊問問這裡什麼情況。他剛一張嘴,很吃驚地發現,他竟在說一種從來沒聽過的語言——天堂語,這是天堂的官方語言,每個來這兒的人,瞬間就能會說,瞬間就能聽懂。在問了一個大爺,兩個美女,三個壯漢之後,小明搞清了天堂裡面最大的問題,也是人們到天堂之後最大的挑戰——無聊!人們在天堂裡不會餓,不用吃飯,不用喝水,也不會生病。就算把腦袋砍掉,也能瞬間自動復原,在天堂裡,你,是死不了的。多嚇人哈!新來的人,一天兩天還很好奇。很快就會發現,這裡怎麼這麼無聊啊?人們在地球上的記憶都在,技能也在,為了找事兒幹。天堂裡的人,都在沒事兒各種瞎折騰。有蓋房子的,有組建公司的,有開美髮店的,有天天畫畫的,有教人們格鬥的,有給別人做足療的,還有開股票市場的,讓人們拿天堂幣,去買賣很多公司的股票。當然,更多人喜歡從事的,是各種科學研究,搞科研能消耗大量的時間和腦力,最適合天堂的人了,這是無數人的主要樂趣。

一切,看上去和地球上一樣,人類的天性就是不能閒著,不折騰會被憋瘋的。要折騰就有風險,天堂裡也有法律,主要就是破產法。總會不斷有人賠的精光,只能破產,但天堂裡允許無數次破產,而且很容易,一個人只要宣稱自己破產,就破產了。反正人們在地球上會的本事,到了這兒,都想辦法施展出來。就是因為閒著最無聊,天堂裡每個人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沒事兒找事兒,減少無聊的痛苦。有一樣東西變得非常寶貴,特別搶手,那就是——寵物!很奇怪,天堂裡幾乎所有的動物都沒有。不知為什麼?人類常愛養的貓和狗,都上不了天堂。只有一種動物例外——蟑螂。地球上,人人喊打的蟑螂,成了天堂裡唯一的,除了人類之外的動物,也成了人們最搶手的寵物。每年,只有極為稀少的蟑螂,會來到天堂。它們一踏上這透明的地板,馬上變得像貓一樣大,身體的顏色五顏六色,斑斕多彩。而且它們的叫聲,還特別動聽。樣子也和地球上的時候大不相同,變得曲線柔和了很多,漂亮了很多,精緻了很多。看上去就像一件件精美的藝術品,一個個美麗的天地奇蹟,真是迷死個人。天堂蟑螂,不用說,就成了這裡最搶手的寵物。誰能擁有一隻,是抽籤決定的。其他人,若想從別人那兒買一隻,要花很多很多的天堂幣。而天堂幣,是通過每個人每天的活動量,而不斷在每個人電子錢包裡產生的。擁有一隻自己的蟑螂寵物,成了無數天堂人士,奮鬥的重要目標。圍繞蟑螂的創業公司,也不斷地開辦起來,在這條蟑螂寵物的產業鏈上,大家爭先恐後,嘗試各種創新。想盡一切辦法讓蟑螂開心,讓它們的主人幸福。天堂蟑螂們,是這裡的天之驕子。他們給這裡帶來了活力,帶來了新奇,也讓無數人的天堂生活,有了奮鬥的目標,拼盡努力要去擁有一隻自己的寵物,這是很多人在天堂,繼續活下去的動力。直到有一天……小明發現一個現象,天堂裡有越來越多的人工智慧公司開始創立,天堂的風投,也越來越願意,把錢投在這個新的風口。隨著地球上人工智慧,行業不斷發達,從業的人員越來越多,這個人群龐大了,來天堂的人,自然也相對越來越多。天堂裡有一種神奇的機器——「天堂造物機」,你想要的計算機、伺服器、手機等各種電子產品,甚至各種東西,馬上就能給你。只要你塞進去足夠的天堂幣,你想要的一切,都會立即,出現在你面前,前提是地球要有這種東西,否則也不會冒出來。好像,有某種量子技術,把地球上的任何東西,都可以快速在天堂裡,瞬間同步複製一份。雖然有能量守恆定律,但天堂的驅動能源,似乎無窮無盡。天堂從來不用擔心能源危機,沒人知道這兒的能源來自於哪兒。只是經常有一些UFO出現……在天堂的地板上,會出現一個個大洞,然後UFO會飛進來,它們會伸出一種管子,頂端有某種接口。天堂地板上,會自動快速生出一種像樹一樣的機器,UFO把接口插到這種機器裡,就會看到這個機器,發出特別五彩斑斕的光,非常漂亮。好像UFO在給天堂輸送能量。每當這種天堂高科技的一幕,出現的時候,人們都像過節一樣都圍過來觀看。一會兒摸摸樹,一會兒摸摸UFO,還有人掏出小刀,想從UFO上摳點東西下來,留作小紀念,但從來,沒有人成功過。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工智慧創業公司出現,天堂的能量,似乎受到了少少的幹擾,有的時候,透明的地板顏色會突然發暗,就像電壓不穩時,我手機的屏幕忽明忽暗。好像這些AI公司,消耗了天堂太多的能量。但他們的商業模式很不好找,天堂裡畢竟不像地球,有那麼多的B端行業和C端人群,能夠選擇的目標客戶,很狹窄。所以這些人工智慧公司,往往都盯上了天堂裡的蟑螂寵物。為蟑星人們服務的公司,往往能獲得更好的估值和市值。「嗨,Z博士,您這是去哪兒遛彎兒啊?」小明看到一個鬍子頭髮都很長很雜亂,一看昨晚就沒睡好的老師老科學家,正一臉壞笑地走過來。他認識Z博士,就跟他打了個招呼。「小明,你身上還有多少天堂幣?」「還有18萬,你問這個幹什麼?」小明一臉疑惑地看著Z博士,猜不出,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趕緊花掉,想玩兒啥就玩兒啥,想怎麼爽就怎麼爽。記得我跟你說的,趕快全部花掉,切記,別告訴別人啊!」Z博士,用一種神秘又很玩謔的表情,一隻眼睛挑著眉毛,斜著眼湊到小明耳朵上,咬了幾句就走了。「這貨腦子進水了吧?」小明看著他的背景,腦子中全是問號。他計劃再攢些錢,爭取自己也早日有一隻夢想的蟑螂寵物,牽繩的款式都想好了,走在街上,絕對拉風。但他了解Z博士,這傢伙看著衣著邋遢,但從來不說一句空話。他說的任何東西,最後都會落為現實。幾年前,他在天堂創立了「炸毀天堂AI有限公司」,搜羅了這裡一些非常頂尖的人工智慧科學家和工程師,整天也不知道他們在研究什麼,就看著他們經常買一些蟑螂寵物,拉到公司裡面去。(***註:這篇科幻小說,是我在消滅一隻蟑螂後,突發靈感想寫的。沒有任何底稿和構思,用語音識別輸入寫作,純粹是想到哪兒寫到哪兒,現在我還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接著寫,哈哈哈:)地球上那種醜陋難看的蟑螂,為什麼一上了天堂,變得這麼漂亮,這麼迷人,這麼討人喜愛?簡直就是蟑星人。這背後,一定有很複雜的原理,這個原理,可能蘊含著整個天堂維持運轉的,最深層的奧秘。Z博士公司的這些瘋狂的科學家們,幾年來一直拼命的研究這個問題,已經非常接近問題的真相了。天堂也將迎來,歷史上,最不平凡的時刻……天堂裡,有一個獨特的好處,地球上生產出來的任何東西,在那些天堂「造物機」上,都有一個實時更新的列表索引,你都可以馬上得到。這樣你就可以和地球的科技同步。炸毀天堂AI公司,這是一個很大的創業項目,把量子計算機、熱核聚變託卡馬克裝置、大型對撞機、車載式小型核電站、人工智慧伺服器集群,等各種各樣,稀奇罕見、龐大壯觀的高科技設備,都整合在了一起。Z博士,和滿屋子的科學家們,在最後調試完程序後。互相沉默地,彼此看了一會兒,突然,爆發出熱烈的狂呼,大伙兒熱烈的擁抱在一起。然後,Z博士,輕輕地按下了回車鍵…………託卡馬克熱核聚變和小型核電站,全力啟動,推動高能對撞機開始全力運轉,所有的人工智慧伺服器,都進入最瘋狂的開動狀態,所有的散熱風扇,都在尖嘯嘶吼。一切,都越轉越快,越轉越瘋狂!!突然,瞬間寂靜,這裡就像熱核爆炸一樣,爆發出一個最炫目的光球,並急劇擴大,秒速吞沒了整個天堂。然後,又猛地收縮,就像宇宙,那一刻,回到了奇點。這一切,發生的時間極短。等天堂的人們回過神來,吃驚地發現,腳下的透明地板,消失了!他們一起,向下墜落。小明非常開心,他並不擔心自己會不會摔死。反正無聊的天堂,他早呆夠了。現在就像跳傘一樣,他玩兒得不亦樂乎,還和空中相遇的Z博士,熱烈地拍了下掌,他還用兩隻手,狠狠地擰了擰Z博士的臉蛋子。「你這傢伙,幹了這麼大的事兒,也不提前告我一下。我的18萬天堂幣還沒花呢,大爺的,虧死了!」Z博士,只是一臉狂笑地看著小明,啥也沒說。很多人一生,從來沒有跳過傘。這下子,從天堂掉下來的人,都過足了癮。小明迴轉身,再看看原來天堂的方向,出現了一個全息的影像,有一行賽博朋克風格的LOGO,非常明顯:「HEAVEN No.99!」 「哦,原來這是第99號天堂。」小明恍然大悟。「撲通!撲通!」從天堂裡掉下來的人們,就像柿子,扎到了爛泥裡。摔在哪兒的都有,但他們都沒死。回到地球,人們很開心,但他們很快發現,他們能彼此看到,但地球上的人和動物,看不到他們,彼此可以無礙的地穿過。從天堂回來的人們,想都不用想,就都陸續往自己家裡趕,著急要去看看自己的家人,希望陪伴在家人身邊,哪怕他們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存在。小明很幸運,落在了世界上最大的廣場上,他馬上急急地趕往西站,想儘快坐高鐵回家,反正也不用買票。從天堂那個無聊的監獄一樣的地方返回來,他開心得不得了。小明忽然感覺手心裡,有了點兒東西,伸開手一看,是一個金屬小銘牌兒,正面寫著一行字:「歡迎重返地球!」他把銘牌翻過來,看到和剛才全息天堂LOGO,同樣的賽博朋克字體,寫著一串字符:EARTH No.108//…… …… ……

(***創作後記:嗨,大家好,我是宋增建,在北京創業,經常接觸很多高科技公司。我昨晚由一隻蟑螂的隕滅,偶爾觸發這個靈感,寫了這篇科幻小小說。用語音識別輸入真的很快,草稿完成,總共不到一個小時。最近幾年我拍商業短視頻,寫商業方案太多了,偶爾寫寫科幻小說,讓自己開心一下,也是午後的小小幸福。see 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