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煙臺的紫砂盆,玩盆的藏友都知道「盆痴」陳長文。十年的收藏經歷不算短,而這其中的甘苦,怕是只有個中人才能體會。陳長文對紫砂盆不僅熱愛,還「玩得明白」。魯東大學歷史文化學院的副教授、副院長的出身背景,讓他的「收藏苦旅」有了更多吉光鳳羽。
如今,陳長文的收藏曆程已長達十年了,說起早年不易的經歷,他至今感嘆唏噓。
為了收藏紫砂盆,陳長文跑了不少地方,也讓初涉收藏界的他吃盡了苦頭。對紫砂了解不多,「打眼」成了發生在這個歷史學學者身上挺挫敗的一件事。「買過了五六把假壺之後,2003年下半年就直奔紫砂產地宜興。」陳長文也承認,自己身上有那麼一股子「不見真知不罷休」的勁兒。也正是這次旅行,讓陳長文深深迷上了紫砂盆。
「第一次見到紫砂的器物,是一個紫砂壺。器型優雅、材質精良,腿一下子被『拽住』,走不動了。」
雖然相隔十年,但說起關於收藏紫砂盆的故事,陳長文如數家珍,越說越有勁兒。就像說起宜興丁山鎮(現改名丁蜀鎮)老石橋旁的紫砂小店,甚至可以讀出他腦海裡正在展開的那幅地形圖。
那是2003年夏天,陳文長在浙江大學讀博士。陳長文說,因為地域等原因,北方人不容易見到紫砂。這次讓陳長文「看中」的這個馬槽器型的老盆,花了他2000多塊,那時他一個月工資才1300。
到2003年底,宜興丁山鎮的紫砂商中便悄悄地流傳著這樣一句話:那個煙臺來的陳教授,出手大方。的確,正如他們所說,三四個月的時間,陳長文收了近20個不同風格的紫砂盆,相關的大部頭書籍更是研讀了幾十部。
談起最瘋狂痴迷的那段往事,陳長文笑稱:「那就是白天黑夜,抱著不放手。」尤其是收了新品之後,除了上課和去洗手間兩件事外,他幾乎一刻不停地抱著盆研究。連陳長文自己都記不清,多少個夜晚自己是跟紫砂花盆睡在一起的。「睡前什麼姿勢,醒來還是那個姿勢。」陳長文說。
面對每個假期就要抱回來的幾十個紫砂花盆。陳長文坦言,每個紫砂花盆自己給老婆的報價都只是實價的零頭。2008年夏天,陳長文花了28000元,在江蘇南通市一位老者的家裡收了一個紫砂花盆:雲新的字、缶碩的畫、益初的造型,全部出自大家之手。陳長文的卡裡只有5000塊錢了。「連給妻子打電話的念頭都不敢想,可他也沒想過放棄。」最終,陳長文撥通了朋友的電話,這才遂了心願。至於如碗般大小的花盆,花了三千;兩個一套的花盆,花了八千……這樣的價格,陳長文說自己也根本不敢告訴家人。
十年間,陳長文收藏了200多件紫砂花盆。器型有馬槽、梅花、鼓型等幾十種。
「紫砂花盆器型大氣,有利於藝術家發揮。」陳長文所說的發揮,不單單是花盆所栽的盆栽的再造。「紫砂壺不能施彩,變化就少了一分。由於器型太小,也難以像紫砂花盆一樣能在陶刻方面有更大的施展空間。」在陳長文看來,紫砂花盆工藝更高。
「砂料挖掘、粉碎、淘煉、造型、美工、燒等等複雜的工序,使得一個紫砂花盆必須有無數人的參與。」陳長文說,越是陳年老泥做出的紫砂花盆就越好。同樣,紫砂老花盆也背負著深厚的歷史、文化等價值。陳長文收藏的紫砂花盆幾乎無一例外都是「文革時期」的作品。「這一時期名家輩出。」陳長文說,這一時期由於砂料好、技術好……名家們更能施展才技,作品自然最佳。而歷史學家的身份,讓他對這一時期作品所反映出的人文、歷史價值多了一份與眾不同的認識。
陳長文專注於文革時期紫砂花盆落款和署名研究,如今已經研究出當代著名陶刻大家徐秀棠、譚泉海、鮑志強、毛國強等二十餘位任淦庭弟子五十餘年來的從藝歷程。
在每年兩次雷打不動的假期,在國內尋寶之餘,陳長文也相當注重回流的紫砂花盆。
「在日本做高級訪問學者,以及這些年在韓國等國家開學術研討會期間,我買回了五六件紫砂花盆精品。」陳長文說,歷史學家的專業背景讓他對「國家精神」有著嚴苛的理解。今年下半年,陳長文將整合十年的收藏研究,出版一部專著,暫定名為《中國文革紫砂陶刻藝術鑑賞與研究》。
收藏十年,不過滄海一粟。用陳長文所說:「我與紫砂花盆的情分不是十年、二十年,是終生的。」
□相關連結
紫砂壺款識
在款識方面,紫砂壺通常在蓋內和壺底部印上工藝師的印章,有的還會在壺柄下方署名,每個工藝師的印章都不一樣,各有各的設計風格,而這也是他們的標誌。歷史上第一把有年款的紫砂壺就是祖師供春的六瓣圓囊壺,刻有「大明正德八年供春」,而第二把在1984年以後才出現在時大彬手裡。在清代以前,紫砂壺的款識多為刻款,而隨著壺款及數量的增多,印款也逐漸出現。至於款識的位置,不同年代刻制的地方也不一樣,明代時主要刻在壺把下,壺底,壺腹上,到了清代則刻在蓋唇上、蓋內和壺嘴下等部位。今天的制壺作家的落款大都出現在三個位置,壺蓋裡面,一般為名章;把梢上,一般為姓章;壺底,一般為姓名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