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物語·黑/白》&「羽川翼」—欲望,愛戀,孤獨「真物」的掙扎

2020-11-30 bigfun的小火汁

文丨幽閉的小泉@bigfun社區

如果說《化物語》奠定了動畫化的《物語》的主題風格,《偽物語》引出了「偽物與真物」的價值的作品核心,那麼《物語》動畫化第二季,即是通過角色自己的故事表達對前兩者的延伸。

在這其中,羽川翼著實是十分特殊一位角色。

一方面,羽川翼是著墨最多的人物。作品通過《化物語》之「翼魅貓」、《貓物語·黑》以及《貓物語·白》來塑造這位少女,使其形象極為深刻、具體;另一方面,在充滿「偽物」的環境中,羽川翼是唯一的「真物」,著實顯得不同。

於是本篇文章,就著重以這幾個篇章為例,來窺視這位少女如何特殊,以及又探討了有關「偽物與真物」什麼故事。

「偽物」與「真物」,黑與白

羽川翼,我們班的班長

遵守紀律,循規蹈矩

為人認真到了可怕的地步

很受老師喜愛,是班長中的班長

這是《化物語》中對於羽川翼的評價。不難看出,不同於身為偽物的火憐、月火以及等人,羽川翼之所以會被稱為真物,主要原因在於其為人近乎完美的優良品行。

只是若是細看的話,卻似乎又不僅僅是這麼簡單——

她通讀圖書館的書,為人只是謙遜地說「我只是知道我所知道的事」;她主動埋葬路邊死去的貓,因為生命都是平等的;她暗戀,但是認為插手他人戀情並不道德,便選擇讓步;更有甚者,她體諒家暴自己的繼父,因為女兒對父親說教,父親發一次火是很正常的行為。

沒錯,在旁人看來,羽川翼是純白的,神聖的。她的各種優點無一不是真的。只是為了維持這股的優良人格,羽川翼選擇了切割掉「自己的東西」——負面情緒,以及個人慾望(同情心,撒嬌……)

羽川翼割捨追逐愛情的欲望,在對的感情上選擇讓步;割捨自己在家的地位,沒有自己的房間,對家暴選擇了隱忍;割捨同情心,在埋葬「障貓」時,只是「例行公事般的供起,絲毫不帶任何感情,根本就不曾感到悲傷」……

沒有自我感情的人是病態的。羽川翼確實聖潔得像白色,卻也單調得只剩下白色了。而這也是讓人害怕的地方——過度割捨自己去追求真物,顯得卑微病態;而真物的光輝映射出周圍偽物的缺陷,更讓他人難以喘息。

情鬱於內,自然要發洩與外。如此便誕生了由障貓變化而來的象徵著精神壓力的「黑羽川」。

羽川翼追求成為真物,而真物是不允許不完美的。於是她將自己的負面情緒轉化為黑羽川,在《貓物語·黑》中利用障貓的能力襲擊家人、路人,發洩平日維持「乖乖貓」樣貌所積攢的壓力,並最終將責任推卸給怪異。

於是就顯得矛盾。羽川翼通過黑羽川來釋放壓力,維持自己日常中真物的形象,可又因為黑羽川身為偽物,自己並不對其表示認可——黑羽川前後出現三次,《貓物語·黑》中幾乎是羽川翼自我意識,在《化物語》中是裡人格,在《貓物語·白》最終形成截然不同的人格——兩者被分割得越來越清晰,也意味著羽川翼愈加排斥自己的負面情緒。

這或許也是黑羽川數次出現,以及象徵嫉妒之火的「苛虎」誕生的原因——畢竟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樣切割的方式如同將船中的水不斷舀出,卻不彌補船的破洞。家庭、愛情、自我認知……這些壓力似乎源自外界,實際卻是羽川翼對負面情緒和個人慾望的無視忽略。於是壓力便源源不斷地出現——伴隨著怪異。

壓力的源頭是自己,招惹怪異的是自己,最終最像怪異的也是自己。無怪乎忍野評價春假時的羽川翼「比怪異還要可怕」了。

當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其實說起障貓——或者說黑羽川,確實是有趣而具有深意的怪異。

首先是障貓的能力與名字:障貓的能力是「能量吸取」,需要與他人接觸才可以發動;但是也由於這種能力,反而成為了與他人正常接觸的障礙。這仿佛就像羽川翼為了追尋真物而將自我切割得支零破碎,結果也切斷了自我與他人聯繫的途徑,形成了障礙。

畢竟羽川翼是完美的真物。在旁人看來,閃耀著完美主義光輝的她是如此高不可攀,令人敬仰。但也正因如此,她與他人的距離疏遠了,她被真物束縛了,即使渴望與他人接觸,也難以再接觸了。

所以,當看到黑羽川在教室裡對的那句「你就乾脆努力幸福地活下去」,以及沉思時「我喜歡她卻觸碰不到」,觀眾才更加感受到其中的苦楚與無力——明明就在眼前,卻在心靈、身體上相隔甚遠。

其次,便是黑羽川反映出的與平日羽川翼表現出的相反的人格。

黑羽川擁有羽川翼缺失的能力——單純、率直地表達欲望。她的思考方式很簡單,既然是家暴導致的壓力,就用家暴返還回去;既然羽川翼難以表白,就自己向吐露心聲;既然羽川翼給了自己一個歸宿,就需要自己去報恩。

黑羽川承擔了羽川翼個人認為的不完美和壓力。但比起羽川翼聖人般的形象,倒是智商如貓,天真如貓,有時稍顯可愛的黑羽川更接近「人」——而這恰好就是羽川翼自己的目標。

羽川翼的心理是極其矛盾的。她想成為真物,但她追求真物的目的,卻是「成為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甚至這一心願都是黑羽川幫忙說出口的。她沒有意識到,普通人本身就是偽物,會嫉妒,會撒嬌,會喜歡,會討厭……她親手將普通人的特徵切割,最終留下看似完美,實則殘缺的自己。也離這一目標越來越遠。

所以她會羨慕戰場原。因為兩人同樣有沉重的家庭背景,但戰場原卻能果斷、坦蕩走出陰霾,而且在重生之後變得活潑,還稍顯可愛;所以她會喜歡。因為總伸出援手的「老好人」性格,身為偽物能承認自己的弱小,而始終堅持自我正義的勇氣——他們兩個人的性格與作為,都是自己所不具備的。

羽川翼很堅強,堅強到可以頂住十七年的壓力;但同時也很脆弱,脆弱到不敢對外界呼救。她孤獨地期盼有人能向自己伸出援手,而這個人便是。但是只有的伸手還遠遠不夠,羽川翼忘記了忍野說的「人只能自己救自己」。這才導致了黑羽川兩次只是被壓制而非治退,也使無比懊惱。

不存在的怪異

羽川翼猶豫了。她不斷追求著真物,希望成為普通的女孩子,可結果卻事如願違。她逐漸意識到,真物不是自己想要的模樣,並感到了動搖,最終轉化為了《貓物語·白》的故事核心——自我的追尋。

既然是追尋,就少不了探索與迷茫。因此可以發現,《貓物語·白》其實是圍繞「漂泊」與「歸宿」展開的——羽川翼因為自宅被苛虎燒毀,而不斷輾轉於學校,戰場原家、家。換言之,「我是誰」的問題的背後,其實反映出的是少女以及渴求依靠與安定的願望。

《貓物語·白》最終話羽川翼環球旅行的演出,正好說明了這點。

既然有探索和迷茫,就有發現與頓悟:調味的問題讓她明白喜歡和討厭一樣重要,全盤接受反倒會帶來「危險」;火憐月火讓她明白,真正的真物並不需要過多修飾;的母親一針見血地讓她明白,無視只會帶來封閉。還有新誕生的怪異苛虎——苛虎象徵嫉妒之火,會燒毀受嫉妒的對象。因為羽川翼自己,家庭、同學都未能倖免於火災。換言之,苛虎是一種強迫,強迫羽川翼明白逃避不能解決問題,自己要為逃避承擔責任。

在眾人的旁敲側擊中,加之怪異的逼迫,羽川翼選擇了求救。但是不見了,羽川翼失去了可以依靠的對象,而只剩下自己。最終她選擇向黑羽川求救——向自己曾經摒棄的負面情緒求救,也是向自己求救。

羽川翼改變了。她選擇包容不完美的自己。在的幫助下,羽川翼吸收了黑羽川與苛虎,成為完整的自己。因此,她終於有勇氣表達欲望——向告白。即使告白沒有成功,她也能承擔傷心與不甘。去大哭,去盡情地釋放自己的感情——

仿佛獲得新生的嬰兒。

在《貓物語·白》最後,羽川翼向父母提出請求,獲得了自己的房間,也意味著漂泊後的歸宿。至此,羽川翼的個人篇相當於畫上了句號。反觀羽川翼的經歷,其實十分適合用忍野對怪異下的定義來概括——

莫說吸血鬼

凡是怪異都是從人的信仰中誕生的產物

人們以為它在那裡,它就在那裡

怪異遵從周圍的認知而出現,按照周圍的期待而行動

因為不相信是自己的封閉,而相信壓力是周圍人的施壓,所以誕生了黑羽川;因為不相信自己是家庭的一部分,而相信父母在自己之前吃早餐是將自己排擠出了家庭,所以誕生了苛虎——說到底,還是自我意識產生的差錯。

所以如何克服這點,則是羽川翼性格的轉折點。在寫給黑羽川的信中,羽川翼將其與苛虎給稱作是家人,不僅意味著她包容了它們,更是像對待人一樣去愛,去理解,去尊重它們。在學會自愛後,再學會愛周圍。這是羽川翼最大的成長,也是她重生之後對「偽物與真物的價值」的看法——她並不是放棄追尋真物,而是學會去理解、認同偽物的價值和必要性。

所以有理由相信的是,重生後的羽川翼依舊會踏上追求真物的旅途,只不過此時她會負起自己的責任,不僅接受自我負面感情與欲望,也有自覺用自己的力量去影響周圍的人,而不至於產生障——畢竟青春的物語,或許誠如西尾維新在後記談到的「人們不是為了實現夢想而努力,而是為了能夠努力才去做夢」那樣,會充滿問題與困擾。但也因為這些問題與困擾,人生才會充實而富有意義。

postscript(附言):

由於學業和各種不可抗力(懶),離上篇文章的發表將近過去了四個月,想要寫的《物語》也就此鴿了。

誠如上文所提,隨著《貓物語(白)》的動畫化,《物語》進入了第二季,動畫也偏向於個人回。藉由暑假的時間,會儘量將已動畫化的《物語》逐一成文。不作嚴謹參考,只作紀念與分享,若有不足,請多指教ヾ(oω)

最後,留個贊或者評論什麼的也可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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