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一個緩緩受錘的過程,最近詮釋這句話的主人公是沃爾科特。
16歲零143天就上演職業生涯首秀的沃爾科特理所當然擁有希望之星的架勢,區別於小學時以11米5的成績打破郡運動會百米紀錄時的意氣風發,在以培養年輕人聞名的南安普頓,沃爾科特很自然地被認為是下一道閃電。
從南安普頓到阿森納,從英冠到英超,類似的劇情在每個轉會窗口都上演過,但似乎沒有哪位同齡人能如此被優待,預付500萬英鎊的轉會費又拔高了外界對沃爾科特的好奇感,僅僅兩場比賽後,英媒開始讚譽溫格的獨特眼光:「溫格在塑造另一個亨利,一個能傳能帶能射,無所不能的新亨利。」
恰巧,亨利是沃爾科特的偶像,兩年後,他就穿上了槍王之王留下的14號戰袍。
德國世界盃上,沃爾科特和他的23號戰袍都成了三獅軍團的擺設,包括魯尼在內的部分國家隊隊友絲毫沒有給後輩好臉色看,除了被他擠走名額的迪福、達倫·本特、安迪·詹森惹人疼,當時沃爾科特在英超的出場紀錄是刺眼的「0」。
英格蘭之殤錯綜複雜,但兵工廠的喧鬧還是圍繞著年輕人。2007年對陣切爾西的聯賽杯決賽時,收穫阿森納生涯處子球的沃爾科特在努力打消外界對他的質疑,即便這是當賽季的唯一進球,即便輸掉了聯賽杯的決賽,但溫格認為出籠的小老虎正在適應叢林法則。
2008-09賽季歐冠對陣利物浦的千裡奔襲讓人眼前一亮,但隨後的一個賽季沃爾科特在阿森納不溫不火的狀態讓他錯失了開往南非世界盃的列車,或許人們忘記了,2008年他還在對陣克羅埃西亞的世預賽中完成過帽子戲法。一個參加過英格蘭隊全部10場預選賽的功臣就這樣被遺棄,相比於四年前才不配位的爭議,四年後變成滄海遺珠的唏噓。
如此,自憐的情緒轉換成努力的動力也就不稀奇。三獅軍團鬱鬱寡歡的那個夏天同樣記錄了沃爾科特風雨無阻的訓練時光。
2010-11賽季打進13球的他扭轉了諸如「他速度一流,但處理球毫無章法」的負面評價。2011-12賽季打進12球的沃爾科特是斬獲金靴的範佩西的完美搭檔。2012-13賽季打進21球的他成為隊內最佳射手,合約延長,薪水上浮都是阿森納最直接的褒獎。否極泰來,小時候的他就希望將來長大後的自己可以如「老虎」伍茲一般出名,在羅賓俠加盟曼聯後,自薦踢中鋒的小老虎有下山之勢,少年初長成的沃爾科特同時希望將自己的好運帶到巴西世界盃。
命運啊,哪能隨個人意願搖擺,2013-14賽季足總杯上阿森納贏得北倫敦德比的勝利,但被擔架抬出場的沃爾科特卻遠離綠茵9個月之久,至於2-0挑釁的手勢也被熱刺球迷調侃成「報應」。上一次無緣世界盃後沃爾科特尚可以蓄勢而發,此番複製傷感之後,戰術地位和比賽狀態都隨之下降。至於2014-15賽季最後一輪的帽子戲法以及足總杯決賽的進球並不能作為「成功」的總結。
與槍手續約僵持,與溫格關係微妙,在阿森納度過十年春秋的小老虎似乎走在職業生涯的十字路口,但正值黃金歲月的他還是得到了阿森納的肯定,隊內最高薪獎賞的背後是功勞和苦勞的堆積,但不曾動搖的是關於阿森納清洗他的傳聞。
此後堅挺過的兩年槍手時光內被認為是愛情餘味,有笑有淚,溫格也稱「這是一段互惠的關係」,2018年,昔日被寄予厚望的沃爾科特還是離開了,在感謝恩師之後流露出了真實的情緒:「將來對陣阿森納進球後,我會慶祝。」
2000萬英鎊的身價反應了29歲的小老虎的價值,但太妃糖的甜蜜並不真正屬於他,從數據上說,85次出場11個球和9次助攻可圈可點,但致力於做大做強的埃弗頓只將昔日英格蘭寵兒視為過渡,某段時間內只能在熱身時被鏡頭捕捉,感謝安切洛蒂的口吻與離開阿森納時似曾相識,只不過多了一份牽掛的言辭,有人說這或許是體面分手的遮羞布:「沒有哪裡比南安普頓更像家。」
先賽季的聖徒煥然一新,沃爾科特也重塑金身。戰勝紐卡斯爾時,完成助攻,戰平切爾西時,創造了全場最多的5次機會,還送上了絕平的助攻,如今弒殺舊主的他又拿到全場最高分,雖然已過而立之年的他談不上涅槃重生,但正如本人所言:「感覺自己又像一個孩子了。」
沃爾科特慶祝了,兌現了自己當初離開阿森納時的諾言,雖然賽後部分阿森納球迷在網絡上聲討他,但他不以為然:「進球是最棒的感覺之一,我為什麼不能慶祝?」
以反戈一擊的方式故人重逢,無論是培養他的阿森納,還是構建歸宿感的南安普頓各自領悟著當時的情緒。又或許,沃爾科特已經無暇考慮過去的是非,他只尊重和順從著當下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