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真真、梁鳳儀、梁詠琪、薛凱琪四個港女,佔全老中青三代,齊齊來講一個香港故事——從1997回歸時的移民潮講到開通自由行之後的購物潮,故事裡不乏小女人的心經:看男人穿的名牌是否A貨、失業時乾脆去迪士尼扮個快樂女巫、生仔經和如何鑑賞男人其實另有內幕……但別被這小可愛的表象迷惑,梁鳳儀執筆、黃真真執導的電影,哪會那麼軟?十年裡東方明珠滄桑變化的歷史大背景才是故事的真正深重底色。
黃真真說:「這個故事,勵志、女人,如果要類比的話,可能會有點像一部港版《大長今》。」而黃真真的創意在於,這麼一個傳統的勵志故事,會變得十分幽默。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那四個女人,敢不敢說就是一臺好戲?梁鳳儀,創作過近百部暢銷小說,此番首次執筆做電影編劇;黃真真,拍出過《女人那話兒》這樣的話題之作,女性題材一直拿手。本報記者4月獨家探班《女人本色》拍攝現場,解密經歷過愛情滄桑的梁詠琪和影壇新紅人薛凱琪的「雙琪奪愛」戲份。
■女人戲·現場
薛凱琪穿高跟鞋扭傷腳踝
【走秀戲】
當天拍攝了兩場戲,一場是薛凱琪飾演的「曉彤」在大型髮型表演上為了在眾模特中突圍而出,弄了一個異常奇怪的綠色髮型走秀,但結果由於過分緊張,在T臺上跌倒出醜。
薛凱琪當日出現在記者面前時就是一副搞笑模樣。白色連衣裙和金色高跟鞋都還普通,就是頭上頂著一個造型為樹枝和鮮花的綠色頭套引得現場記者閃光燈亮個不停。她也一邊捂著頭一邊開玩笑說:「這個不是綠帽子啊!不過反正我沒結婚,是也無所謂了。」而在拍攝T臺走秀時,發生了意外一幕。薛凱琪在音樂聲中款步前行,忽然一個踉蹌,慘叫了一聲「唉呦!」導演黃真真興奮地大喊:「卡!Very good!逼真!」卻不料薛凱琪趴在地上再也起不來,原來不是假摔,而是真摔。現場人員一擁而上,扶起薛凱琪後,發現由於高跟鞋太高,她的腳踝已經扭傷,高高腫起。薛凱琪雖然痛得眼冒淚光,但由於記者在場拍照,仍然死撐住嘴角帶笑。
導演提示:這場戲其實是表現宋曉彤這個人物的個性特點,她愛出風頭,喜歡引人注目,對世界的認識還很簡單。所以會以那種古怪的造型出場,但是又不夠老成,跌倒在眾目睽睽之下。這個跌倒,預示了曉彤今後的道路,會是坎坷的。
【翻臉戲】
當天拍攝的另一場戲則是梁詠琪飾演的「在信」與薛凱琪男友「振華」一起觀看薛凱琪的走秀,梁詠琪對付小明十分反感,怒而離場。
梅紅吊帶上裝,黑色短裙,一副熟女打扮的梁詠琪(在信)拎著小坤包搖曳出場。在夜總會的包廂坐下不久,即有一個身穿誇張黑色大衣的英俊小生湊過來。他是內地演員付小明扮演的「振華」,身份是設計師,也是薛凱琪的男友。付小明一見梁詠琪,立刻向前獻殷勤,「你今天很漂亮」,並靠近梁詠琪低聲細語,梁詠琪頓覺尷尬,怒而起身「我要去為你女朋友加油!」大步離開。卻不料動作跨度過大,短裙帶動桌面酒杯,幾杯冒著泡的香檳被颳倒在地,梁詠琪一雙玫瑰色的高跟鞋立刻泡進了酒裡。等到導演黃真真喊「卡!」之後,扮演女強人的梁詠琪立刻現出小女孩「原形」,跳著脫下靚鞋,急急看導演,「我可不可以先擦一下這對鞋啊!」
導演提示:這場戲其實是在信第一次見到振華,她對男人的經驗比較豐富,一眼看出對方中看不中用,表現出反感。但這不是曉彤那樣的傻傻的小女生可以明白的,因此這次的會面,其實埋下了三人之間的一顆定時炸彈。
■女人戲·姐妹花
「雙琪」一個是熟女一個是傻女
【梁詠琪】
梁詠琪基本上是一個苦情但堅強的香港女子。片中成在信的老公由林子祥扮演,是一個硬漢,在信一直崇拜他,跟隨他,從來沒有什麼苦的日子。但隨著香港回歸,公司決定請一個國內來的CEO,她的老公發現自己不能適應這樣的突變,先是破產,之後自殺。離開男人的在信開始走下坡路,雖然身邊時時有曖昧的追求者,但她感到自己失去的更多,直到SARS失去兒子,其實是她一個人經歷了當時香港人經歷的所有苦難。但她捱到了頭,終於在自由行開通之後,有機會重新審視自己面對的世界。這段經歷其實是一個很純的香港人勵志之旅。
黃真真解讀:梁詠琪很漂亮,而且她是一個很懂自衛的女人,很要強的女人。如果我找一個女演員太溫柔,說服不了觀眾,我是講一個女人的10年的經歷嘛,這個演員沒有足夠多面就不行。梁詠琪這兩年經歷很多,而且時間上好像很配合。我去找她的時候,剛好她經歷了一些感情上的變化和取捨,她跟我說自己成熟了好多,也覺得現在的感情比較放得開。這次我看她演戲,會驚訝,梁詠琪可以這樣演!我想,這可能就是感情傷害帶給女人的一點點好處吧。
【薛凱琪】
薛凱琪完全是香港另一類的女孩子:年輕,漂亮,自視很高,以為男孩子都是供自己挑選的獵物,卻不料反而被別人玩弄,負氣辭職。現實不是如幻想般美好後,港女現實的本性凸顯,她其實也能吃苦,到迪士尼扮女巫,到酒吧推銷啤酒。她代表香港一般的年輕女孩子。
她的問題就是認識了一個很帥的帥哥,他騙她的錢。後來她知道了,兩個女孩就像姊妹一樣,把這個男人趕走。趕走之後呢,她才結識另外一個男孩子,但是又看不起他,因為覺得他沒錢,不成功,不帥。所以黃真真覺得這是比較有香港代表性的愛情觀。
黃真真解讀:薛凱琪演的這個宋曉彤其實在片子裡面負責了很多喜劇場面。薛凱琪的表演太自然了,而且很放得開,最重要的是,她和梁詠琪擺在一起很好看:因為一個是比較滄桑,已經結婚,有小孩;她呢還像少女一樣,每天在發夢啊!這是很多香港年輕女孩子真實的樣子。她們覺得自己年輕,全世界都等著她,彎彎腰,撈都撈不完,過於樂觀了。每個少女都會變老,時間很無情,你不學習,不吃苦,很快就什麼都沒有了。
■女人戲·故事
十年女人成長史
1997年香港回歸
梁詠琪(飾成在信)是大集團任職財務總監的女強人,產子一年,事業正紅。但於同一集團工作的老公林子祥(飾杜林)卻因濃厚英資背景而失去CEO職位。
薛凱琪(飾宋曉彤)是成在信手下的助手,性格率直做事粗心。男友付小明(飾振華)是位帥哥設計師。
2000年
亞洲金融風暴
梁詠琪工作的大集團以裁員節省成本,為制止工潮卻引發輿論不滿,梁詠琪只得引咎辭職。與此同時,丈夫在新加坡遭遇車禍。
薛凱琪的男友付小明向梁詠琪多番挑逗不成,惡人先告狀,便在薛凱琪面前中傷梁詠琪,薛一怒之下遞辭職信。
2004年
SARS襲擊香港
梁詠琪的孩子染了SARS病毒不治,萬念俱灰,想要自盡,卻遇到大學時的同學毛毛邀她做口罩生意。
薛凱琪在經濟不景氣下頻頻改變職業,做過啤酒妹、派傳單,還曾到香港迪士尼公園扮女巫。
2007年
香港經濟復甦
梁詠琪、薛凱琪意外再聚,恩怨已過,決定聯手做化妝品生意。開通自由行之後,香港經濟再度繁榮,化妝品連鎖店生意興隆。
■名詞解釋
現實版「雙琪奪面」
1999年,香港娛樂圈發生了「雙琪奪面」事件。雙琪,指女明星梁詠琪和邵美琪,面,則是指男明星鄭伊健(鄭伊健新聞,鄭伊健音樂,鄭伊健說吧)的花名伊面。1999年,邵鄭之戀宣告破裂,梁鄭之戀正式登場。由於鄭伊健在媒體前同時維護二女,反而是二女之間明爭暗鬥,因此這場戀情被稱之為「雙琪奪面」,當年鬧得十分轟動,日日頭條。但在去年年底,梁鄭戀也宣告結束,鄭伊健目前與另一圈中女星蒙嘉慧走得頗近,常一起打網球。
電影版「雙琪奪愛」
在影片《女人本色》中,梁詠琪與薛凱琪也與同一個男人展開感情糾葛——付小明扮演的薛凱琪男友振華。振華的身份是時裝設計師,外形靚仔。同樣,他對女人也十分憐香惜玉,一方面教薛凱琪扮靚,另一方面又討好梁詠琪。三人在戲中多番糾纏。
■女人戲·背後的女人
黃真真:打造一個港版《大長今》
南都:這個片子的計劃是幾時有的,為什麼改變了你自己編劇的習慣?
黃真真:黃百鳴老闆來找我的時候,就拿著梁鳳儀寫的這本書,去年大概是九月,黃百鳴說他想拍一個電影,問我有沒有興趣。我看完了就跟他講,如果我們再改寫一點點,那是可以的。
南都:覺得跟你原來的風格不太像,很像電視劇的路子,你為什麼答應?
黃真真:因為是講香港1997年到2007年十年的回歸電影。中間有很多悲哀的事情發生。老闆找我是希望我用比較新鮮的手法,不要那麼傳統地那麼悲哀地去拍。我看完了劇本之後覺得是個挑戰,暫時也沒有別的事情做,就接下來了。故事好像比較傳統。講兩個女人1997到2007年的過程。其實她們也代表了很多香港人經歷的10年。所以我想第一,這個戲講的是我們香港人。第二,對我是一個挑戰,所以我接下來。
南都:講述香港回歸的影片有好幾部,比如說《老左正傳》,就是講一個電影放映人的一生。那你覺得與《女人本色》相比的話,它切入的角度是什麼?
黃真真:我是講女性的變遷。兩個女人的經歷,當然也是香港人的經歷。但是作為一個女人,當所有的事情發生在她的身上,怎麼面對?和男人,和社會的主流,會有一點不同吧!其實是有一點像《大長今》一樣,港版《大長今》。很激勵人,排除所有困難,我相信這是很多港女的生活觀。
南都:聽起來有點老套,你用怎樣新鮮的手法來表現?
黃真真:我用一種節奏很快的,帶喜劇感的方法去拍這個電影。你知道原來的本子是悲情、苦情的,但是我覺得可以改得很現代。感動的地方一定有,但我的手法不是要觀眾由頭哭到尾。
南都:這個片子裡面有好多歷史性的時刻,比如說回歸啊,金融風暴啊,SARS啊,自由行啊什麼的,你會用什麼樣的方式來重現這些歷史時刻呢?
黃真真:我應該用真實的新聞片段直接插播進去。因為這種東西我不可以重拍,重拍是假的。這是歷史來的,不是我們劇本的創作。所以我特別拿到所有的新聞資料,把新聞片段一段一段剪下來用。
南都:在你以前的電影裡面都可以看到黃真真自己的身影和故事,但是這個電影裡面雖然劇本不是自己寫的,但是我想你也要把自己真實的東西放進去吧?
黃真真:對對對。雖然我沒有死了孩子,也沒有老公(大笑)!但是我覺得,我是一個遇到困難絕對不會哭哭啼啼的女孩子,經濟危機的時候我也差不多破產了,那個時候有很多人會很悲觀,但我沒有。我把卡上最後的六萬美金拿去拍了一部電影,然後就到處打工。當過調酒師、地產經紀……什麼都做,有困難就硬撐著,在家裡哭?有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