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xx在我面前坐下那一刻,平靜中透露出的羞澀,很容易被初見的人誤解為冷淡。
實際上,我短短幾句開場白之後,她很快就放鬆下來,知無不言,言語中還時常綻出活潑和雀躍。
我想,這位頭戴海豹圖案漁夫帽,穿著海豹圖案T恤的漫畫家,真的跟她在自己的漫畫書《總覺得有哪裡不錯》序言裡寫的海豹一樣呢:
海豹對於對方的情緒,徘徊在感知和覺察之間,這種慢掉的半拍,是人類的一種永恆的遺憾,也是人類之間不斷流淌的愛和美,最初誕生的地方。
我們都在用力去看懂這個世界,看見自己。
跟大多數孩子一樣,我小時候也愛塗塗畫畫。不過,3歲的我在幼兒園第一次拿起蠟筆塗鴉時,可一點也沒流露出任何繪畫才華。
班裡同學都比我大,拿著畫筆塗鴉已經有模有樣。
所以,當老師看著握筆都還費力的我,胡亂在紙上摩擦出不知所云的線條,有些擔憂地跟我爸媽說:「這孩子恐怕有點……動作不協調。」
媽媽聽了,不急不惱,悄悄給我買了一本兒童描紅畫本。於是,我的畫畫之路就從四歲那年開始了。
描紅本畫完了,媽媽又從單位帶了廢紙給我做畫本,厚厚的一疊紙也被我光速畫完。
我最喜歡描各種小動物,一個大圓圈加小圓圈,就是除了我誰也看不出來的蝸牛。還有女孩最愛的小白兔,我為它們畫了無數個「兔之家」。
從記事起,我對「你長大了想做什麼呀?」這個問題的回答從來都是堅定的三個字——「做畫家!」
那時,我小小的腦袋已經開始天馬行空的創造著臆想中的世界。
我喜歡迪士尼繪本裡唐老鴨兄弟單純美好的生活;喜歡照著自己買的《動畫技法大全》上臨摹各種人物,給他們創造形形色色的奇妙世界。
爸媽很支持我的愛好,給我報了一個周末繪畫班,那是我兒時第一次「科班」的繪畫訓練。
教畫的老師對孩子們沒有任何學習上的要求:「最重要的是畫得開心!」畫畫給我帶來了滿滿的快樂和小小成就感。
二年級時,我拿到了人生第一個繪畫獎——創作畫《熱鬧的集市》獲得市級寫生比賽獎項,還跟著其他獲獎作品一起被送到日本名古屋市展出。
但直到上初中,我也並不覺得自己在繪畫上很出色。
雖然老師也常常叫我幫忙畫黑板報,可每個班上都有一兩個畫畫迷啊,其中有些人還能把動畫人物畫得惟妙惟肖。
跟他們比起來,我感覺自己那點業餘水平實在是相形見絀,心裡也還沒對畫畫這件事產生比愛好更高的期待。
所以,我波瀾不驚地上了市普通高中。在高中三年,我的人生道路遇到了三個重要轉折點。
高一時,我認識的新朋友,一個狂熱愛好青春愛情小說的女孩,帶我去了學校附近的租書屋。
在那間昏暗逼仄的小屋子裡,我第一次看到了日本漫畫。翻開《海賊王》的那一刻,我感覺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那是一個多麼豐富、龐大、新鮮刺激的世界!我深深為《海賊王》裡正直、單純、勇敢的路飛和他的夥伴們著迷。
到了高二,家裡有了電腦,無遠弗屆的網際網路讓我接觸到了更廣闊的天地。
我找到了塗鴉論壇273c,那裡聚集著包括央美在讀生、動畫師在內的專業畫家,當然,也有許多像我這樣的普通愛好者。
在論壇裡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做畫家」不是一個掛在天空中遙遠而燦爛的目標。
原來,畫家也有這麼多具體的職業類別。他們的工作一點都不像我想像的那麼夢幻,可以想畫就畫,而是常常得畫自己並不喜歡的東西。
我開始思索,如果我要做一個畫家,應該做什麼具體職業?動畫師?不行,工作量太大、太繁瑣!原畫師?也不行,我不喜歡太複雜太寫實的風格!
在既迷茫又發愁時,我看到論壇上一個《海賊王》的同人漫畫,一番交流之下,對方告訴我,《海賊王》動畫比漫畫更好看。
於是,我趕緊去下載了動畫。靈巧躍動的畫面帶給我的震撼,更勝於當初第一次看到紙質漫畫書。偶然,我在網上看到了《海賊王》作者尾田榮一郎的一段採訪。
他在接受採訪時說:「雖然一直堅持更新章節很辛苦,但是當我工作完去外面吃碗麵的時候,看到電視裡在播我的漫畫,就感覺很滿足了!」
聽到他這段話的時候,我愣住了,感到心底突然有了一個很堅定的聲音:我也想做像他那樣低調堅持的漫畫家!
像他一樣,不論辛苦與否,只要我的作品能給別人帶來價值,就好!
那一刻,我終於找到了實現兒時理想的確切方式——做一個漫畫家。
追尋問題的答案——我該畫什麼?我的類型在哪裡?雖然為自己確定了一生的理想職業,可除此之外,我對怎麼成為一個漫畫家還是滿頭霧水。
當時,國內漫畫業遠不如日本成熟,市面上基本只有少女漫畫和低幼漫畫兩種門類。不想畫這兩類的畫家,只好默默耕耘在不為大眾所知的角落。
我只知道,我不想畫這兩種漫畫,可是,我能畫什麼?想畫什麼?答案還在一團迷霧之中。
但是,不管怎麼說,先考上美術類院校肯定是第一步!
由於我當時的學習成績排名中上,不出意外只能考二本院校,但滿足一個重點藝術院校的分數線還是綽綽有餘的。所以,爸媽也很支持我的決定。
高三的寒假,我上了10天藝考培訓班。下學期開始,又花了兩個月的時間跟著學校的美術老師補習,這就是我全部的「科班」訓練了。
藝考的素描、色彩兩門考試考核的技法,幾乎全靠多年來的自學。
成績出來後,雖然素描分數不佳,讓我難過了好一陣,還好,色彩考試高分通過,讓我順利地超過了省藝考分數線。
8月,我收到了南京藝術學院的錄取通知書,並且是我自己所選的平面設計專業。
我想,平面設計一方面會涉及漫畫的內容,另一方面,這個專業跟純藝術專業比起來,相對商業化,職業應用場景多一些。畢竟,我得養活自己啊。
南藝的四年,我一步步的向當初那個疑問的答案走得更近。
大一時,因為無意中在學校看到了動畫放映會的海報,我認識了由南藝的張老師、插畫師S老師還有另一位南藝研究生學長組織的「特別漫畫」社。
當時,他們已經發行了兩期專門刊登獨立漫畫的雜誌《special comics》,正在為第三期雜誌徵稿。
我興衝衝地投遞了一幅作品《夢的解析》,現在回想起來幼稚得不忍直視。但S老師卻說看到了我的潛力,於是,我有了自己真正發表過的漫畫作品。
課餘時間,我還為張老師做漫畫定格動畫助手。跟這些已進行實際工作的專業前輩們在一起,我終於開始涉足漫畫職業了。
這期間,我還接觸了給我很大啟發的一部漫畫作品——《我在伊朗長大》。
這是伊朗漫畫家Marjane Satrapi的半自傳性質的漫畫小說。
她用簡潔洗鍊的畫風講述了一個很複雜、很具有現實意義的故事——一個伊朗小女孩在伊斯蘭革命時期的成長經歷。
這部漫畫甫一問世,就獲得了多項世界級漫畫大獎。
看完這部漫畫,我意識到,原來漫畫不僅是一種精神娛樂品,它更是一種語言。
作為語言,漫畫可以表達更廣大的主題,而不是僅僅局限於淺顯的畫面。
我感覺自己離問題的答案更近了,我知道該去哪裡尋找我想畫、能畫的東西了——從現實生活中。
尤其是,從大家不願意觸及的事物中,表達真實的自我,描繪出生活本來的樣子。
大三時,經老師的介紹,我開始做兼職插畫師,給一些雜誌社畫插畫。這種半職業狀態給我帶來了很多迷茫。
跟甲方溝通時,我經常感到自己很被動,想法不能得到認可。當然,我當時很多想法的確是不成熟的,還不具備能令人膺服的能力和水平。
但是,碰壁多了,憋屈和難熬就成了常態。我開始懷疑,這樣的狀態如果持續下去,會不會耗儘自己對畫畫的熱情?畫畫可是我從小到大最喜歡的事啊。
為了避免讓這種情況成為以後生活的常態,我想一定得提高自己的專業水平,才能有更多話語權!
畢業在即,我能想到的提高方式就是考研。可是,國內幾所頂尖美術學院都在北京,我得異地進行考研準備,且研究生學費不菲……
在我糾結時,張老師推薦我參加臺灣信誼出版社舉辦的繪本比賽。
我打開畫板,開始回想起自己的童年趣事。很快,一本十幾頁的繪本故事《小白別難過》就在六月的一個下午一氣呵成了。
小白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的雨靴,恨不得每天都穿上它。可媽媽總說,下雨天才穿雨靴,不下雨不要穿。小小的我很難過,喜歡的鞋子就是要穿的嘛,為什麼一定得有用呢?
於是,我用小白的口吻,畫出了我的難過——小主人,你為什麼不穿我呢?這本繪本拿到了信誼出版社繪本比賽的入圍獎。
不過那時候,我沒有把精力放在畫繪本上,因為,我煩擾著到底要不要不計代價的考研。
這期間,又有人推了我一把。一家用人單位看到我的畢業設計之後,主動聯繫我,招聘我做書籍裝幀的設計師助理。
面試的時候,HR照例把這個工作崗位誇了一番:「在我們這裡工作很穩定的,壓力不大,很適合女孩子。」
她不知道,當時的我,最不想要的就是穩定,我要提高自己的專業水平,要畫出偉大的漫畫,怎麼可以一直穩定呢?穩定跟這個目標根本不在同一個星球!
她肯定也沒想到,就這句話,讓我下定了決心:不管考不考研,反正我不要中規中矩、朝九晚五的工作,就做個自由的插畫師也行。
生活很快就超出了我的意料。
9月初的某天,我在微博上閒逛時看到了《Colors》雜誌將要舉辦一場名為「未來的流動性」的展覽。
更吸引我的是,在展覽現場,《Colors》雜誌還會順便招聘攝影師、插畫師。
被錄用的人將以進修的方式,到雜誌總部義大利Treviso鎮工作,而且,雜誌社還提供一年的獎學金、包住宿和午飯!
我毫不猶豫地投遞了簡歷,當天下午就被通知去上海參加面試。於是,帶著畫本、畢業設計作品書《sick dreams》,我趕到了上海。
「你有什麼夢想?」面試官Patrick問我。
「我想做一個漫畫家。」
「那可是很難的哦。」他嚴肅地點點頭,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非常努力,也許會看到一點點輕微的曙光。」
他還告訴我,他們主要招聘攝影師和平面設計師,恐怕跟我想畫漫畫的意願不太一致。我心知希望不大。不過,臨別時,我還是把畢業設計作品贈送給他。
幾天後,我收到了面試結果通知,沒有任何奇蹟發生——我沒有通過面試。
就在我無從選擇的這個岔口,當年中國美院研究生考試報名截止日也很快到了。我抱著孤注一擲的心情打開電腦,登陸了報名頁面。
沒想到,屏幕右下角跳出來新郵件通知,我打開一看,不由得尖叫起來——《Colors》雜誌竟然再次通知我被錄用了!
爸媽得知這個好消息,也高興得從床上跳起來。那真是一個激動難忘的夜晚。
10月份,我收到了聘用合同,雜誌社要我自行安排到義大利的時間。於是,我一邊辦籤證,一邊美美地在家休息了幾個月。
那段時光特別美好:我一下子有了期望中的工作,沒有經濟負擔,還能去義大利邊工作邊提高專業技巧。
義大利三年 我終於找到了自己2月中旬,我走進了雜誌社的辦公樓,那裡,用「我夢寐以求的環境」來形容毫不為過。
同事們都是才華橫溢的藝術工作者,氛圍輕鬆愉快,工作節奏自由,有大量的時間供我思考和學習。
老闆Patrick特別擅長挑戰我的極限,他總是安排讓我覺得根本無法完成的任務。比如讓不喜歡寫實風格的我畫一幅寫實的水彩畫。
還有一次,他讓我為當期的雜誌主題畫一張關於世界移民趨勢的地圖,其中要包含大量數據信息,同時還要兼顧敘事性和美感。
為了這張地圖,我絞盡腦汁,斷斷續續畫了好幾個月。Patrick每次看到我的畫稿,只會告訴我他期望的效果,不會給我具體的指導。
我就自己探索著,竭力發掘實現理想效果的方式。最後的定稿,他很滿意,選作當期雜誌封面。
在《Colors》的三年,在無數次完成「不可能」的任務過程中,我得到了嚴格的專業插畫訓練。
雜誌天馬行空的風格,充分打開了我對世界的藝術化想像。我實現了畢業時的短期目標——提高自己的專業技能。
可惜,美好的日子總有落幕的時候。2014年6月,在雜誌呆到第三年時,公司突然決定暫停《Colors》的出版。我可以選擇去別的部門,或者在當地另找工作。
我有點迷茫了。義大利小鎮的生活,安逸、閒適、純粹,讓我看到了生活可以美好到如此地步。可我很久沒畫敘事漫畫了,想做漫畫家的理想,要就此打住嗎?
那時候,我已經搬出了雜誌社第一年提供的宿舍,獨居在一間安靜的小屋子裡。大量的獨處時間,也讓我陷入了對人生意義的思索。
在義大利的三年,是我人生中一段最重要經歷。我從不同的視角中,看到了更大的世界,讓我對生活有了更多敬畏和謙卑,我對這座小鎮深懷感激。
這三年裡,雖然也得到了同事和公司的照顧,但作為一個異鄉人語言不通,做很多事情都得辦證。
其實,我沒有產生可以脫離當下環境而獨立生活的能力。對我而言,這裡的生活是超出控制的。
同時,優異的同事們也讓我充滿了自我懷疑:跟優秀的他們相比,我是誰呢?我有什麼不可或缺的嗎?我到底想做什麼?能做什麼?高二那年的疑問,我還是沒有找到最終答案?
後來回想過往,我才知道,答案原來就在不遠的前方等候。
2014年9月,我和四位同事一起去了克羅埃西亞旅行。四天的假期裡,初秋的風景和舒緩的生活節奏,帶給我簡單純粹的快樂。
旅途中,我看到那些最普通的村民,臉上都帶著平和滿足的光彩,自己的心也不由得變得很柔軟:不需要很優秀,也可以享受生活啊。
旅行回來,我洗完澡,舒服地靠在沙發上,就在那樣異常放鬆的狀態下,我畫了三隻海豹。
海豹是我從小最喜歡的抱枕形象,到現在,我還保留著小時候抱著睡覺的那隻海豹玩偶。
在某次工作的悠閒時刻裡,我就畫過一次海豹,表達了一種閒適的心情。我當時還把小海豹們的圖案上傳到網絡上,收穫了兩千多個贊。
這一次,是我第二次畫海豹。我突然領悟到,原來在最放鬆、最本我的時刻,海豹就會自動浮現在腦海,從我的畫筆中跑出來。
我用的是很簡單的線條和色塊,看起來一點也不高深。可我很確信這就是自己想表達的感受。我喜歡這種純粹的快樂,不論別人喜不喜歡,我都要畫下去。
就這樣,我意外找到了問題的答案——我要用簡約的畫風,畫出真實的自我,哪怕筆觸稚拙,只要其中有體現真實生活,那就是有光芒的。
而海豹,就是我的漫畫中真實生活的講述者。
用海豹傳遞愛 做一個放鬆的人吧我跟《Colors》雜誌的合同到期後,在倫敦旅居了3個月便決定回國。回到南京的我應朋友邀請給《藝術界》雜誌畫插畫。
我想一邊接畫稿需求單,一邊摸索自己能有什麼新的工作模式。從第二次畫海豹起,我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每周都要上傳幾幅新的海豹故事。
回國以後,我還開通了公眾號,準備作為海豹漫畫發布的主要渠道。公眾號第一次發布的海豹故事漫畫《等你》就在朋友圈獲得了不少好評。
在業內朋友們的傳遞下,有了三百左右的閱讀量。我堅持每周更新,閱讀量和關注人數逐步上升。
8月份時,我接了幾個品牌logo設計的工作,跟甲方磨合得很艱辛,稿子一改再改,情緒處於崩潰的邊緣。
於是,我以當時的心境為原型,接連畫了兩幅故事漫畫——《艱難的決定》、《低潮期》。
也許是漫畫裡堅持理想卻被現實虐得體無完膚的海豹,引起了很多讀者的共鳴,兩幅漫畫發布之後,我一下子增了兩千多個粉絲。
9月份,開始有出版社主動聯繫,想要出版我的海豹漫畫。可我感覺時機還不成熟。
當時的我,還處於等靈感來的階段,還沒有具備對創作的主控力,沒有形成穩定的表達技法。
因此,我一邊繼續每周的獨立創作,積累更多原創作品,一邊通過接一些品牌植入廣告維持生計。
第一個找公眾號打廣告的品牌,是美國國家旅遊局旗下的GOUSA項目,項目傳播負責人自己就很喜歡海豹。我很高興,通過海豹漫畫,發現了越來越多的同好。
到了2016年6月,我的人生迎來了一個重要的裡程碑,與出版社籤訂了我第一本漫畫作品的出版合同。
這本《喜歡我也沒關係》講述海豹和朋友們平靜生活中的喜悅憂愁,在2017年終於出版了。
很多讀者都說,呆萌的海豹讓他們感到特別放鬆、治癒。其中一位讀者的評論,讓我一直銘記於心。
她寫道:「看海豹的時候,是我最開心的時候。」寫下這句話的時候,她正因抑鬱症,在南京一個腦科醫院住院。
原本只是因為我自己喜歡而畫的海豹,竟然得到那麼多人的喜歡,我感到特別滿足。
我終於有了自己的原創漫畫作品,從今以後,我終於可以介紹自己是一個漫畫家了!
人生理想實現之後,我感覺前所未有的放鬆,好像對人生已經別無所求了,過了好幾個月施施然享受生活的日子。
這段日子,雖然還在斷斷續續地畫海豹,但在幸福美滿的狀態中,反而很少有能打動我的深刻體驗,讓我覺得值得下筆。也許,痛苦的確是藝術創作的源泉。
經過了這段瓶頸期,到2017年下半年,我的創作衝動又回來了。
在克羅埃西亞旅行畫下三隻海豹之前,我曾那麼焦慮,充滿了自疑和自大的矛盾,理想懸在半空中,可我不知如何去實現,不知自己有沒有能力實現。
是畫下那三隻海豹這件事,讓我終於看到了真實的自己。
紙上的海豹,就是我的靈魂,在畫下它們那一刻,我感到了自我告解和全然的接納。不再懷疑,不再害怕,也就是被愛。
只要生活還在繼續,我想,我就應該把這份愛傳遞下去。這是我人生最大的動力。
於是,我接著畫了《懷疑》,開解跟我一樣曾經自我質疑的人,我的第二本海豹漫畫作品也在籌備出版。
工作的動力源源不斷湧現,在讀者和朋友的建議下,我跟合伙人做出了第一款海豹漫畫周邊產品——一件有海豹形象的T恤。
我們還接著做了十幾款衣服,得到海豹愛好者們的喜愛。
接下來,我希望一直能保持海豹漫畫的創作,像我的偶像尾田榮一郎一樣,一直更新海豹漫畫書。我還想畫海豹和它的更多朋友們,創造一個海豹的世界。
十年前,處在迷茫和自疑中的我,以為自己將會是一個普通的宅女,懷著做漫畫家的夢,做一份普通工作。
我不敢想自己能出國,能在一個薈萃專業藝術工作者的地方,看到更大的世界。
在慢慢摸索的路上,我才意識到,原來,自我是不斷變化、發展的。
不需要焦慮當下的自己是否是理想中的自己,只要朝著理想的方向,讓靈魂自由流淌,總有那麼一刻,真實的、純粹的自我會顯露在眼前。
如今,我很確信,海豹就是我,不畫海豹就會孤單,所以,我必須畫海豹!
當你明白,海豹,包括其他人,也都在為這樣簡單的小事,而悲傷,而努力的時候,願你體會到一種深刻的安全感,和去愛的動力。一起做一個放鬆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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