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大家更好地體會《新白娘子傳奇》對於古代典籍的繼承和發揚,白學會從本期起將陸續推出《新白娘子傳奇》原型考據系列。整個系列分為【唱詞篇】【情節篇】【細節篇】三部分,將全面剖析《新白娘子傳奇》中有依據的故事情節、唱詞臺詞的來源,帶大家更為清晰地領略《新白娘子傳奇》濃烈的傳統文化氛圍,將國學發揚光大!本期開始更新【唱詞篇】,歡迎諸位白學家們踴躍參與討論!一起來探討《新白娘子傳奇》背後的文化內涵!
小青修煉二十年重新出山後,第一件事就是來到雷峰塔前探望姐姐白素貞。這段戲導演完全採用了對唱的形式,以《想飛的水》哀怨纏綿的曲調唱出了深厚的姐妹情——
(小青)一見寶塔怒火燒,姐姐塔底受煎熬。姐姐你多情反為多情累,到如今空抱沉冤向誰告?許仙一去杳無蹤,許仙一去杳無蹤。姐姐呀姐姐呀!姐姐呀姐姐呀!姐姐玉碎珠沉,覺後真堪痛,恩債兩成空。(白素貞)聽青兒塔外悲聲喚,一番敘舊添悲慟。青兒呀難為你一片痴心,連心貼已寸步相連。姐姐我深鎖塔裡無天日,心中惦念仕林兒。骨肉呀骨肉心連心,魂夢呀魂夢難團圓,啊……
這個唱段聽得我們肝腸寸斷,二十年前的種種仿佛都浮現在眼前,讓人感慨萬千。但大家是否知道那動人的唱詞,其實借用了不少古籍中的經典?
據《揭秘白蛇傳》一書考據,這段唱詞中有幾句出自清代戲劇家方成培的劇本《雷峰塔》——
在《雷峰塔》的第三十一出《塔敘》中有這樣一段:
〔旦(白娘子)〕〔塔內唱〕前情如夢,覺後真堪痛。恩債兩成空,淚雨裡鐸聲如把咱譏諷。〔淨〕仙姑,愚兄在此看你。〔旦〕道兄在那裡?〔塔底探頭出見介〕〔淨〕仙姑呵,一別十有餘年,不想你受此磨折。當初不聽愚兄之言,致有今日之苦,你可也懊悔麼?〔旦〕咳,這也是前緣宿孽,悔他則甚?……【尾聲】〔淨(黑風)〕一番敘舊添悲慟,隔斷仙凡瞬息中。仙姑呵!那入地升天只要你心上懂。
這齣戲講的是白娘子的道友黑風大仙,在白娘子被鎮雷峰塔十餘年後前來探望她——「黑風大仙」是誰呢?他其實是小青的「男性原型」,因此替補了小青在後來作品中的一些戲份,這齣《塔敘》就由他來演繹,而不是小青。(詳情參看文末「了解更多」《揭秘白蛇傳》第14講《小青性別之謎》)
《新白娘子傳奇》中小青的兩句唱詞「覺後真堪痛,恩債兩成空」在《雷峰塔》傳奇中原本是由白娘子唱給黑風的。而白娘子的唱詞「一番敘舊添悲慟」原本卻是黑風唱給白娘子的。
還有幾句唱詞源自於子弟書——這是《新白娘子傳奇》第二次引用子弟書的唱詞,之前我們已經考證過:《新白娘子傳奇》知道在劫難逃 白素貞母性發作 飆歌致敬子弟書知道在劫難逃 白素貞母性發作 飆歌致敬子弟書
清同治年間(1862—1874年)北京別野堂抄本校印的子弟書《哭塔》這段詞分為兩回,第一回先簡單地講述了白娘子和許仙的婚戀故事,第二回就著重描寫小青多年後返回雷峰塔探望姐姐的情景。現特摘錄幾段:
不言這青兒塔外悲聲兒喚,且說那白娘的氣力己微微。自從身入雷峰內,可憐不是舊峨眉。一身兒蜿蜒伏臥缽兒內,怎當那塔底寒泉冷氣兒追……可憐他終日昏昏如酒醉,被青兒連聲的呼喚似夢初回。這是你多情反受了多情的累,今落得空抱沉冤。娘阿你為的是誰?想當初二人寄跡西湖內,娘兒倆是那樣的優遊任意而為。自從適配許宣後,那曉得恩愛場中倒有了是非。到而今,生死不知教人怎料?竟成了珠沉玉碎缺月殘梅。小青兒血淚啼殘鶯聲兒帶嗽,喉嚨兒哭啞聲氣兒低微……奴與你物類相關、情同骨肉,連心貼己寸步無違,實指望雙偕連理枝同茂,誰想到這惡露悽風盡日摧……難為你一片痴心總不回,為許宣覓藥求方遭險厄,若不是西母垂恩你命早虧……
大家可以看到:小青的唱詞「姐姐你多情反為多情累,到如今空抱沉冤向誰告?」源自於子弟書中「這是你多情反受了多情的累,今落得空抱沉冤。娘阿你為的是誰?」「玉碎珠沉」這個詞也是源於此處。
而白素貞的唱詞「聽青兒塔外悲聲喚」原本是作者的旁白口吻,「連心貼已寸步相連 」原本是小青對白素貞的感嘆,「難為你一片痴心「原本是小青表述白素貞對許仙的「痴心」,現在卻都被《新白娘子傳奇》反用為白素貞對小青的感慨,竟一點也沒覺得違和!是不是有點神奇?
由此看出:編劇們是真心把這些作品看進了心底,掰開揉碎,靈活運用,滲透到人物的靈魂當中了……
看《揭秘白蛇傳》品《新白娘子傳奇》背後的文化內涵
更多《新白娘子傳奇》原型考據唱詞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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