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我媽從外頭抱了條小狗回家養,起了一個很洋氣的名字,叫淘淘。
要是我養,我就叫它二狗子或者狗剩,名字起得土點好養活。
淘淘是一條挺醜的小狗,不僅通體土黃色,就連嘴巴子也是黑的。
淘淘很自由,每天在我家的大院子裡跑,追雞是它每天最愛幹的事情之一。
這狗在雞圈的名聲極臭,不僅好色,而且朝三暮四——今天追黑尾巴母雞,明天追禿尾巴母雞。
最近我十分樂意跟我媽視頻通話,以前我媽給我發視頻通話我都是愛答不理,現在我上趕著跟我媽視頻通話,接通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小狗呢?
我媽總說:***,小狗比你媽親是嗎?你有事兒幹了是不是啊!
我媽這人有個壞毛病,總罵髒話,重點是總對我罵髒話,而且一罵就容易把自己給罵了(東北的媽媽是不是都這樣?)。
我一聽我媽罵我心裡就樂開了花,笑著問:小狗呢?
這時候我媽才會把小狗抱過來給我看——媽耶,這狗實在太醜,簡直可愛死了!
我和我媽聊天的話題很少,聊著聊著就聊到狗,我媽添油加醋,我信以為真,所以這狗的名聲在我的耳朵裡越來越壞。
比如說這狗前兩天跟我家大公雞耍流氓,大公雞不配合,它就把大公雞給咬了。
這隻大公雞在我家的雞圈稱霸了好幾年,無惡不作,霸佔了幾乎所有母雞,重點是它還佔著茅坑不拉屎,總跟鄰居家的大鵝出去遊泳……說遠了,這隻大公雞,一到外邊就慫,分明就是個窩裡橫。
雞霸
小土狗戰勝了惡勢力,簡直大快人心!
我徹底愛上了這條名叫淘淘的土狗,我從未跟它見過面,它的所有八卦都是從我媽那兒聽來的。
小土狗做了我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所以我喜歡它——那隻公雞曾經啄了我,我想一棒子將其打暈然後宰掉吃肉,但是我心地善良,怕母雞們守活寡,於是就放下了手中的棒子;我想撲上去也啄(哺乳動物的話,這個動作就叫做咬)它一下,但是我怕鄰居看見,沒準以後村上就傳開了——西北岔老劉家兒子咬雞!
沒準他們還會上綱上線,拿我大學生的身份說事兒,於是傳言又變成這樣——天啊,西北岔老劉家兒子,堂堂一個大學生,居然咬雞,對對對,是啊,我親眼看見的,一嘴雞毛!
雖然現在的大學生不值錢得很,但也不能這麼糟踐自己名聲不是嗎?
我有個表哥,他家住在鎮上,童年時代,一到周末他爹就開個破三輪把他拉到我爺爺家(他姥爺家),我們一起做盡壞事,點子基本上都是他想的,所以周一回鎮上上課的他經常因為屁股開花而無法下坐。
但是表哥卻讓我十分敬佩,因為就算是虎到把村委會的瓦房一把火點了,他也不會去傷害任何小動物。這一點上說起來我就很慚愧,我曾經解刨過青蛙,也曾經囚禁過從山裡捉來的刺蝟。
那時候我爺爺養了一條大笨狗,用繩子拴在苞米樓子下面的木頭柱子上,一到中午我奶奶做好了飯,我表哥就盛上一大碗,泡上菜湯,然後端到狗面前。
苞米樓子旁邊放著一個破輪胎,我表哥一屁股坐上去,仰著腦瓜給狗餵飯,狗一勺,他一勺,兩個人像哥們兒一樣,讓我羨慕至極。
當然了,當時我可不這麼覺得,因為我奶奶說狗吃屎——髒,所以我也覺得狗髒,即便我根本沒有親眼看到那狗吃屎。
後來,那狗在某個晚上被「外頭」來的摸狗隊給摸了去。
現場留下了幾對皮鞋印,我爺爺捏著鬍子告訴在場圍觀的所有人說——它最終的歸宿是狗肉館。
表哥哭了,這是表哥第二次因為那條狗哭,第一次是因為那狗咬我家的雞被我媽拿棍子擼了,他心疼哭了。
現如今,淘淘咬雞,不僅不會被棍子擼,還得到了我的大加讚揚,我甚至下次回家還要給他帶上兩包進口的狗糧——假如這樣,我媽又要罵我是敗家子,燒窮包!
不過沒關係,我就是高興!
可是我爺爺家的那條大笨狗就沒那麼幸運了,它在半夜叫鬼鬼祟祟的人給摸了去,永遠也無法給大傢伙證明它狗眾不同、其實並不吃屎了。
而我表哥現在也早已生了閨女,當了爹,他甚至也開始覺得,凡狗必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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