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放屁蟲,我一直以為結局是會被打死,可是沒有。
朋友在吃飯呢,我輕輕抬起大腿一側,他臉色瞬間就變,惡狠狠地說「老子吃飯呢!」,我想體諒他的,可這不是一個放屁蟲的本性,為了忠於自我,他追了我一條街。
抱歉,我誇張了,沒有一條街那麼長,只是我的腿比他的胳膊長,他的拳頭並沒有挨到我,怒氣消了後,還是可以坐下來接著吃的。
放屁蟲的日子不算好過,潛藏不了的本性著實令人不爽,這種事在陌生人面前尤為顯見。
比如上次相親的對象,女孩一臉不情願的說「還不是因為我爸媽說…」,所以身為放屁蟲的我,用一個響亮的屁截斷往後的所有念想。
後來聽那姑娘說「這人實在,實在的讓人難以想像」,這種描述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其實放屁蟲的煩惱並不多,因為有屁就會放,放的徹底也響亮,但也有會令他格外困擾的時候——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這個屁,得憋著,憋得肚子鼓鼓,憋得死去活來,憋得心力憔悴也不能放….
比如在談一些「正經事兒」的時候,對方認認真真,字正腔圓,有理有據的細數那些以前放過的屁,她說你不能覺得你是個放屁蟲就可以胡作非為了,這屁是臭的,是會噁心到別人的,所以我只得忍著,這個時候屁一旦放了,就等於是與其對立,火上澆油,會在臨界點爆炸,放屁蟲受不得這樣的折騰,據說屁是可以點燃的,要是對方爆炸了,那放屁蟲一定會死的更慘。
我不想死的那麼慘,也不想憋的那麼難受,所以我該怎麼辦呢?
所以,如果我不是放屁蟲的話,就既不會死,也不會難受了吧。
所以,我開始放棄做自己,收起我的屁,摒棄身為一個放屁蟲該有的本性,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吃飯的時候朋友能波瀾不驚的享受番茄炒蛋,相親的姑娘也笑著說下次再見,就連最頭疼的「正經事兒」也變得迎刃而解,她說「還是你會讓著我」。
我的人生開始逢兇化吉如履平地,春風得意的勁兒甚至讓我忘記自己本性。
我本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可是放屁蟲哪能逃過它應有的宿命?
身為放屁蟲的我,因常年不再放屁,腸道不通,惡性氣體蔓延全身,直衝大腦,血管硬化,皮膚潰爛,最終在自我的審視與批判中抑鬱致死,享年27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