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師傅和電影明星「忠狼」合影。
狗年來了，「汪星人」駕到！電影《營救汪星人》儘管還未上映，但微博上相關話題的閱讀量已有6000多萬。你也許不知道，影片中一組難度較大的鏡頭是由佛山汪星人「忠狼」——一隻只有10個月大的馬犬飾演的。它的主人鄒建斌是本報曾經報導過的佛山寵物界傳奇犬「石灣大寶」的主人。大寶離世後，鄒建斌自創了一套情感溝通訓犬法，希望延續「石灣大寶」的傳奇。更難得的是，他還嘗試用這套方法治療自閉症兒童，已在3名自閉症兒童的治療中取得明顯成效。情感溝通真能馴服汪星人？對自閉症兒童同樣有效？帶著疑問，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近日走訪了鄒建斌在南海獅山的訓犬基地。
情感訓練有何特別？
「師傅訓犬很特別，不用食物玩具，不打不罵，幾分鐘就能讓狗狗對他親近起來。」徒弟孫宇對師傅鄒建斌很是欽佩。
據鄒建斌介紹，他採用的是「情感訓練法」，即讓犬對人產生一種特殊的感情——既有充分的信任感、親切感、安全感，又有敬畏感，「就是又愛又敬的那種情感，這樣它就會理解你的口令和需要。」
鄒建斌現場演示了「情感訓練」。他將一隻新送來的邊境牧羊犬「饕餮」帶入訓練場。「饕餮」是從廣東某戒毒所送來的，剛滿1歲，黑白相間的皮毛配以中等的體型，可愛極了，但它卻有咬人、不聽使喚等毛病。
鄒建斌走進訓練場，扯開嗓門喊了句「饕餮，過來」。只見它低頭左嗅右嗅，任鄒建斌怎麼叫喊，都無動於衷。隨後，鄒建斌給「饕餮」綁上了一條約3米的長繩，並沿著長繩走到距離饕餮2米左右的地方，又喊了一聲「饕餮，過來！」它還是我行我素。於是，鄒建斌迅速拉動繩子，「饕餮」被帶到了身邊。鄒建斌立刻俯下身子，抱著「饕餮」，一邊連聲誇讚「乖」，一邊用手順著皮毛撫摸著它的脖子和頭部。
當「饕餮」想掙開脖子或反抗時，鄒建斌就大聲喊「NO！」，然後讓它走開，再喊名字並拉動繩索。鄒建斌說：「我會給它施加兩次壓力，當我喊它的名字並拉動繩子時，它有兩種選擇，遵從抑或抗拒。當它選擇遵從並向我走來時，我就會摸摸它誇讚它，讓它感受到我對它的喜愛和讚賞。當它不聽話的時候我就對它喊『NO』，讓它知道這樣我不喜歡。」如此反覆幾次，當鄒建斌再喊「饕餮」時，「饕餮」馬上就跑向他，一到身邊它就趴在了鄒建斌的腳下，從不理不睬到完全服從口令，整個過程不到5分鐘。
「趴在腳下說明狗狗對他產生了信任感和親切感。」孫宇說，「我們要熟悉一隻狗狗的喜好，並且和狗狗建立信任感常常需要好幾天的時間，師傅常常是幾分鐘就完成了。他好像天生懂得狗狗的感情。」
鄒建斌闡釋他的訓犬理念說，「假設訓犬基地只有機械化的訓練，那對狗狗來說無疑就像一個牢籠，它們自然不會喜歡，甚至有狗狗會想盡辦法出逃。但如果這『牢籠』裡建起了各種各樣的娛樂設施，那麼狗狗就不會那麼抗拒。裡面有它喜歡和牽掛的東西，甚至你打開門，它們也不會逃跑。有些狗狗會自動鑽進狗籠裡面趴著就是這個原因。」
鄒建斌說，情感訓練法的第一步就是「我懂你」——了解狗狗的性格、喜好、脾氣；第二步根據狗狗的這些特性，採取相應的方法，和狗狗建立起信任感、親近感和敬畏感。
情感溝通也要因「狗」施教
當然，情感訓練法並沒有一成不變的規律，需要因「狗」施教。「讀懂每一隻犬的表情、行為，需要通過在與犬打交道的過程中，不斷觀察、摸索。」孫宇深有感觸地說，「剛來那會兒，有一隻小狗，我足足跟它相處了4天，可它一直在『裝聾作啞』，對我不理不睬。」無奈之下，孫宇只好求教師傅。鄒建斌發現，那隻犬具有典型的「扎馬步」特徵，通常這是狗狗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必須讓它緩和放鬆。於是，鄒建斌教孫宇用撫摸安慰誇獎等較為溫和的方式和狗狗建立信任關係，一試，果然奏效。
鄒建斌說，「每條狗的性格、抗壓能力、敏感度不同，有的甚至有咬人、打架等不良習慣。作為訓狗師，可以通過撫摸、擁抱等溫和手段和狗狗建立一種相互信任的關係。」現在，鄒建斌已能在10分鐘內和狗狗建立信任關係，一些最難馴服的犬也不會超過半天就可以順暢地進行情感溝通交流。
情感訓練可以開發犬只潛能？
「情感訓練法不僅僅是和狗狗建立起良好的溝通關係，還能開發狗狗的更多技能，讓它越來越『聰明』。」鄒建斌說，犬種的智商與訓練效果的好壞關係不大。「狗狗的智商通過訓練可以得到不斷的開發，即使是一隻『二哈』，通過訓練一樣可以變得很聰明。」說罷，鄒建斌讓小李把一隻客人寄養的哈士奇抱進了訓練場。萌萌的「二哈」可不管什麼指令，一個勁地賣萌、「要抱抱」。鄒建斌順著它的興趣玩鬧了幾分鐘，結合它的特性發出了幾個指令，二哈很快就學會，再聽到口令時就很開心地完成了動作。
在20多年的訓犬生涯裡，鄒建斌培養出不少明星犬、影視犬，其中就有本報多次報導過的邊境牧羊犬「石灣大寶」。
鄒建斌介紹，他對石灣大寶採用的訓練法是：情緒訓練、心理訓練、創造環境訓練、智商啟蒙訓練、仿人行為訓練等，都是他經過多年經驗的積累摸索後原創的訓練法。
這些方法訓出來的犬只表現為：犬很歡快，主動工作欲望強，懂得人類的肢體語言、表情、甚至產生心靈感應。
「千萬不可用打罵的方式訓練狗狗，那只能起到相反的效果。」鄒建斌提醒狗狗的主人們，從短期效果上看，狗狗因為怕打，在主人面前可能會畢恭畢敬。但打罵會對狗狗的心靈造成傷害，引起心理扭曲和逆反心理，一些咬人的狗狗，多數都是因為逆反心理引起的反抗行為。
「人犬合一」是最高境界
「情感訓練法的最高境界就是達到人犬合一，甚至心靈感應。犬只的很多技能沒有口語手勢指揮都能迅速完成。」參演《營救汪星人》的馬犬「忠狼」僅有十個月大，卻身懷各種絕技，鄒建斌和「忠狼」給記者現場演示了何為「人犬合一、心靈感應」。
當看到鄒建斌和一眾人來到訓練場邊，「忠狼」立刻興奮起來，躍躍欲試，對著主人「汪汪」地叫了幾聲。「哦，你想玩了嗎？」鄒建斌問道。「汪汪！」「忠狼」立刻回答，尾巴豎起，堅定地搖晃了幾下。
「看，這是一瓶水、這是一個球。」鄒建斌拿出一瓶礦泉水和一個球對「忠狼」說，然後把礦泉水放在它鼻子邊讓它嗅了嗅。說畢，鄒建斌把礦泉水和球都放到角落裡的冰箱，關好門走開。大約過了15秒鐘，鄒建斌指著冰箱對「忠狼」說：「去，幫我把礦泉水拿過來。」「忠狼」立刻歡快地跑到冰箱前，用嘴巴拉冰箱門，用嘴叼出礦泉水，然後用頭推動把冰箱門關好，向鄒建斌跑來。
之後，「忠狼」又表演了到柜子裡取拖鞋、開關狗籠給小狗餵食、在眾多鋁罐子裡搜尋物品等家庭犬和警犬常用的技能。這些對「忠狼」來說不過「雕蟲小技」，更神奇的是，「忠狼」還會雜技表演，不僅能根據指令把飛盤子放到不同的位置，還能將地上的飛盤疊起來送去指定位置；不僅能聽懂鄒建斌說的話，還能根據主人的眼神、表情完成指令。
鄒建斌相信，通過情感訓練開發狗狗的潛能，讓狗狗們都能夠成為人們既寵愛又能依賴的朋友、夥伴，這樣就沒有人捨得拋棄它們了。
情感訓練能幫助自閉症兒童？
「『情感訓練法』就是要讓狗狗和人產生情感互動，那麼難以交流的人之間的情感能否也能訓練、培養呢？」鄒建斌說。
三年前，家住南海獅山的秦先生帶著他的孩子來訓犬基地玩。「他是我的老鄉，老家在廣西南寧。孩子也就5歲左右。當時，我注意到他的小孩有點特別，只顧自己玩，完全不理會其他人。」於是，鄒建斌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孩子上幾年級了？」後來，他才得知，孩子自幼患有自閉症，在康復中心接受治療多次，花去了50多萬元，但仍不見起色，無法上幼兒園，秦先生很是心焦。
鄒建斌認為，自閉症兒童過度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裡，難以交流，與未經過訓練的狗狗狀態類似，無法將注意力關注到其他人的身上。
他將情感訓練方法經過改進後教給秦先生。「例如，孩子很喜歡吃蘋果，家長可以把蘋果切成50份，並且把蘋果放置在你和孩子的目光聚焦處，那麼孩子每吃一口，就會看你一眼，無形中增加了兩人的眼神交流。或者讓孩子想吃的時候開口叫『爸爸』，逐漸建立起感情交流。」想不到這種訓練方法真的產生了效果，孩子不僅學會叫爸爸媽媽，還逐漸學會和其他人交流，學會打理自己的生活，現在孩子已上小學。如今，通過情感訓練法，鄒建斌已幫助3個自閉症兒童走出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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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也會「喜形於色」
想要學習情感訓練法，就要了解狗狗的表情和身體反應所表達的情緒信號。
要和狗狗儘快建立起親近的關係，哪些部位能較快地引起它的共鳴呢？鄒建斌認為，從狗狗的頭頂順著皮毛一直撫摸至其腰部最容易調動起它的正面情緒，但要避免觸摸狗狗的臀部、尾巴等敏感部位。
若狗狗大喊大叫，則是在釋放警戒信號；若狗狗眼睛緊盯、嘴巴緊閉，則是進攻前的信號；如果狗狗夾緊尾巴、齜牙弄齒，則是防禦的信號。
狗狗的喜怒哀樂也會通過神情、體態表現出來。鄒建斌說，狗狗高興的時候，嘴巴張開，搖頭擺尾；生氣的時候，連續大聲號叫；悲傷的時候，會靜臥不動，甚至會流眼淚。
文、圖/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李春先、王名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