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1日上午9點,勞榮枝涉嫌故意殺人、綁架、搶劫罪一案在江西省南昌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庭審中,公訴方指控,被告人勞榮枝與法子英(另案處理)系情侶關係,兩人在1996年至1999年間,分別在南昌市、溫州市、常州市、合肥市共同作案,勞榮枝涉嫌犯故意殺人、綁架、搶劫罪。
勞榮枝庭上拒絕認罪,稱被男友當作性侵和賺錢工具,自己也是受害者,多次稱自己是被其誘騙並以家人做威脅,自己沒有蓄意謀害他人。 很多網友一看就知道,很大程度上這一說法可能是她的辯護律師給出的建議。因為從法律的角度來看,共犯和從犯,以及脅從犯,三者承擔的法律責任是不一樣的,這是勞榮枝為了減輕罪責而採取的策略。
勞榮枝這麼說我可以理解,畢竟在生與死選擇生也可以理解,但是我不理解的是一個身上背負了7條人命的女魔頭,居然在逃亡20年之後,還有人為她求情?說她不懂事。
那誰給含冤死去的7條人命重來的機會?你只看到勞榮枝「柔弱、善良、向上」的樣子,卻沒看到她對被害人手起刀落時,那份殘忍和恐怖!
如何評價這件事情?
我借用某個參這個案件的律師一句話:勞榮枝具有強大的心理素質、非凡的表演才能以及陰暗歹毒的內心。
先說說她強大的心理素質。
去年,勞榮枝在廈門某商場手錶專櫃被捕的時候,全程未出現爭吵、逃跑等行為,而且她非常冷靜。
她一開始就拒絕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自稱是叫「洪某嬌」,不是九江人,而是南京人。
直到廈門市公安局進行DNA比對鑑定,鐵證如山,她才突然低頭,用雙手捂住了臉部
尋常人背負幾條人命,看到警察就馬上慌了,你看看勞榮枝有多鎮靜?
而且,勞榮枝和法子英殺害的這7條人命,主要是勞榮枝用酒吧女的身份出去色誘別人,然後帶回家殺害的。
也就是說,勞榮枝在色誘他們的時候,知道他們將來的命運是什麼,而她還能做到鎮定、臉不紅心不跳,你想想她的心理素質有多強大?
40多歲,身為殺人犯依然大膽居夜店宣傳照的C位,依然心安理得地享受有錢男友給予的「高品質生活」,她的內心強大到令人可怕。
在勞榮枝逃亡的20年中,她換了很多身份,也很多次遇到檢查,她都能夠輕易逃脫,她的強大心理素質和反偵察能力,遠遠超過了我們想像。
勞女士的問題,根本不是善良與否的問題,是她,從來都沒有進入正常的社會生活評價系統。
當大家都覺得在編老師不錯的時候,她執意辭職。
在大家都認為好好談戀愛好好結婚是正道的時候,她寧願和大她九歲的犯罪分子一同殺人越貨浪跡天涯;
在大家認為女孩子幹什麼不好的時候,她去當坐檯小姐,並且色誘客人回來搶劫殺人。
在大家都認為,主犯被處決,作為從犯或者被脅迫的罪犯應該自首的時候,她選擇隱姓埋名的逃亡。
所以,她對受害者和家屬的道歉,也是完全不值得相信的,因為她從來都沒有,並且未來也不會按照正常的社會規範和基本思路來思考,來行事,一如她當年不按照正常人的理解去生活、去工作。
這是非常典型的反社會人格——她的心理底線和行為準則是:所有社會上大多數人遵守的肯定不是我遵守的;為了我自己的利益我可以挑戰一切規矩——包括掠奪別人的生命,玩弄別人的情感。
這也是她為什麼多次參與殺人,多次墮胎,主犯伏法之後她仍舊化妝到夜場討生活等等人生選擇的根源。
反社會人格本身並不可怕,比如美劇中也有那種反社會人格的戀屍癖,乾脆自己做了法醫,並且為自己規範了行為準則,也算是一條出路;但是勞女士是非常可怕的惡魔。
第一,她自己反社會卻不自知——她不理解不遵守社會的規則,而強行要求社會以及社會成員必須符合她的規則,不然就對他們進行肉體毀滅(殺人)。
第二,她在不自知的前提下,卻套用正常社會的理解力為自己辯解:這思路其實很可怕:你永遠無法讓我信服,但是我用你們的邏輯和語言可以輕易打敗你。
第三,勞女士最可怕的是,粉面蛇蠍,潛伏在人群。她潛伏在夜場坐檯的時候,那些上鉤而喪命的男人,肯定不會想到這樣粉面的女人是個蛇蠍心腸的怪獸,碰到她就等於開啟了自己的死亡倒計時——更可怕的除了自己死的很慘之外,還會禍及妻女。
雖然勞女士在失去搭檔之後沒有發現再次作案,但是,我們可以想像,像你我這種普羅大眾,見到一個滿臉刀疤滿身文身的孔武男人,大概因為刻板印象而小心避開——但是遇到她這種,外表看著溫和無害,長著一副好皮囊的女人,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遇到她,真的會躲開嗎?
而那些不躲開的我們,在她的引誘下,求助下,很可能就是受害者。有時候,求助本身就是引誘,這就更可怕了——從這個角度來說,這樣的不安全因子,不穩定因素,隱藏在人群中的危險要素,實在是很可怕的定時炸彈,也實在是引發不安全的重大原因。
無法想像,假設她真的仍舊保持隔三差五作案的習慣,那些在她身邊的人發現她「暴露」之後,該是怎樣的驚恐——與此同時,大家要明白,蛇蠍不露出獠牙並不能說明他們善良,而只是她的時機不夠,你的運氣尚可。
所以,勞女士這種人,如果存在於人世,最好像毒蛇猛虎一樣關在一個特定的遠離我等普通民眾的空間,並且安全可控;如果存在於人群——作為一個經常因為沒有防範心理和能力的普通人,我們更期待,相關部門提高偵破水平和能力,把他們抓住,把人群中這個巨大的可怕的毒蠍找出,摘除。
在庭審最後陳述環節,勞榮枝稱,「這段經歷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我對生活充滿嚮往,同時我內心也很恐懼,我害怕面對,所以我選擇獨自逃亡」。勞榮枝對受害者家屬進行了道歉,稱自己的道歉是「遲到了20年」,說完,勞榮枝情緒失控,失聲痛哭,並稱:「可以說我不優秀,但不能說我不善良。」
寫到這忽然多想起「很亂」的九十年代的一個場面。勞一參加工作的工資,不算獎金,其實就已經是鄉村老教師的一兩倍,而後者還要分公辦民辦,之下還有代課的:在民辦教師的工資養活一家也強過大多數的鄉村,有一年暑假,我們迎來一夥年輕人賣藝,說是剛下火車,還沒地方吃飯,給鄉親們表演幾個絕活吧,賞幾個錢。但他們其實沒有什麼絕活,我記得幾個人輪流表演完鐵頭劈磚,要上石頭,他們就很不情願,說最神的那個喝多了,不靈,最後鄉親們就走散,不歡而散:鄉親們也沒有錢,更不要說誰肯出這個頭,萬一…?他們肯定是盲流。這些盲流最後怎麼混飽肚皮,湊合過夜的,我不知道,那時太小了。如果你對九十年代的電影有興趣,會知道我說的惋惜,大致是怎樣一個意思。
我當然不是惋惜她這麼善良…也不是惋惜她走投無路,比起那些小青年來,她遠不至於走投無路,但是要那些小青年種地,種地是不可能種地的,那麼要她繼續教書,教書也是不可能教書的:不要誇大了她的體制內身份,正如剛才不要低估了她身為人類求生的本能——不要拿今天的體制內去比,如果你不是活在正能量的真空裡,很容易你會想到,她辭職後的兩三年,發生了什麼大的變動,讓多少人走投無路,乃至「忍者神龜」。
當然即便如此,絕大多數人也不會就鋌而走險去殺人。誠然任何時代都有更容易誤入歧途之人,但有的時代更甚,有的人更甚,但這些人只是給當成一個小概率的常量,聽說了很驚詫,逮到了就法辦,至於勞本人更多是受害人還是加害人,反正她該死。至於誰遇到她,上了鉤,也只有無辜可以講,所以小木匠的家屬成為重點,而假大款、三婚頭闊佬和坐檯女媽媽桑的家屬就比較冷落,但這也沒什麼,本來最無辜者的無妄之災才最能激發我們的義憤,但如果一個人稍微比小木匠幸運一點,那麼更大概率的上鉤,就會落在他身上,當然他大概率就沒有生路了,但萬一有,也該是落在對這種小概率的人性狀況的了解上。
但顯然這場審判沒有讓人看到勞的真實的人性的狀況。沒有任何人滿意,大家看到的,是一個小丑,一個妄人。我不反對她該死,但她知罪而後死,從各方面來講,結果都能更滿意,尤其對於她自己,但是沒做到,這一點,她不是全責。
最後:犯罪就是犯罪了,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也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這不是向你索取,而是讓你奉還。一顆。一顆那樣蛇蠍的心,還很好意思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是善良的。真的是沒有見過這樣的人,沒有見過如此臉皮厚的人。可是不管如何狡辯,如何辯解,如何隱瞞,最終還是逃不過法律的懲罰。天道有輪迴,蒼天饒過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