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貴的父母沒文化,給他取了一個這麼土的名字,他還有一個妹妹,叫喜來,同樣也很土。不過從妹妹的名字上看來,他父母並沒有因為生了個女兒而嫌棄她。
那年喜貴五歲。他經常湊到妹妹面前,出神地看著她,好奇地問這麼個小東西是人嗎,怎麼長得這麼醜。媽媽笑話他,妹妹可比他小時候長得好看。喜貴用手指去碰了碰妹妹的小手,哪知道她一下子把他抓住了,他驚訝地把手抬起來,嚷道:「媽,你看她抓住我了。」媽媽說:「妹妹剛來世上,她感到害怕,所以你這個哥哥要保護她。」
爸爸在工地上幹活,媽媽要在田裡幹活,因此基本上都是喜貴帶妹妹。喜貴後來上了小學,每天回家,都會發現妹妹在門口等他,看到他後,她就飛奔過來,一頭扎在他懷裡。
當然有時候喜貴也覺得妹妹很煩人,比如他要出去玩時,妹妹總是要粘著他,這讓小夥伴們經常笑話,他覺得很沒面子。有一次,他偷偷地跑出去玩,回到家後,妹妹正在撕心裂肺地哭,說哥哥不要她了。媽媽說她發現哥哥不見了後,就一直在哭,怎麼哄也哄不了。喜貴覺得很內疚,以後就都自覺地帶她玩了。
喜貴長大後,讀不下書,就在家裡幫忙做農活。妹妹讀書厲害,不知不覺中就上了大學,那時父母身體不好,都是喜貴出的學費。妹妹後來畢業離城工作。這時候喜貴已經結婚生子,日子過得雖然不怎麼富裕,但也衣食無憂。
眼看著妹妹到了該結婚的年齡,喜貴很想讓她早日有個家,可每次打電話過去,妹妹總是讓他放心。但是喜貴萬萬沒想到,那天,妹妹突然回家,將一個女孩交給他,請他代為撫養。
原來,妹妹在大學裡就有了男朋友,畢業後,兩人開了個小公司,有一段時間發展得還不錯。但那天拿了一筆單子後,他們去大排檔吃宵夜慶祝,幾個醉漢過來挑釁,男朋友為了保護她,拿破了的啤酒瓶扎了其中一人。
男友被抓後,她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懷孕了。男友讓她把孩子打掉,但是她不捨得。後來男友被判了兩年,她則一直堅守著公司,但是孩子生下來後,她沒法帶著孩子工作,只能送到哥哥這裡來。
喜貴看著在襁褓中的侄女,用手去碰了碰她的手心,她就像妹妹小時候一樣,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頭。喜貴長嘆一聲,說:「那就留下吧。」妹妹走了,她甚至沒有叮囑哥哥要對孩子好一些,這不用,因為她知道哥哥不會虧待她女兒的。
就像他們小時候一樣,喜貴的兒子對這個從天而降的妹妹也是喜歡得不行,他把自己所有的玩具都搬來了,儘管她才剛出生,根本不會玩。喜貴的妻子也是個好人,自己不捨得買衣服,買起奶粉來卻一點也吝嗇。
一晃五年過去,這天,喜貴的兒子正背著妹妹在院子裡瘋玩,突然進來兩個人,一個他認識,是姑姑,一個他不認識。
喜來和那個男人看著他背上的女孩,哭著撲過來,一把抱起她,哽咽地說:「妮兒,來,讓爸爸媽媽抱抱。」女孩被嚇壞了,拼命哭著。喜貴被驚動,走出來一看,立即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心裡猛然一緊。
喜來的丈夫三年前就出來了,兩人沒有立即回來接女兒,而是繼續創業。現在,事業上了正軌,他們感覺時機成熟了,於是回來帶走女兒。
養了五年,就這麼帶走了?喜貴的心裡就像被掏空了一樣,他說:「你們要是忙就儘管去忙,孩子放我這兒沒事的。」妹妹哭著說:「哥,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和嫂子。」妹妹和她丈夫最終還是帶走了孩子,臨走前,他們留了二十萬下來。
喜貴的兒子很長時間都不願搭理父母,因為他覺得是他們把妹妹賣掉了。
(圖文無關,圖片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