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周末,都要到市場上尋覓一點魚、蝦、貝,這已經是多少年來養成的習慣,生活在海邊的人,嘴巴刁得很,寧可一月不聞肉味,但絕對不可幾日無海鮮。
冬日的水產市場依然火爆,遠海的北極蝦、三文魚,粉紅嬌豔奪人眼球,剛靠岸的小雜魚和蠣蝦還活蹦亂跳,最多的要數冰凍的海貨,帶魚、片口、黃花、加吉……,鱗片閃爍著各色的光芒,令人眼花繚亂、無從選擇。
「山有鷓鴣獐,海裡馬鮫鯧」,左挑右選,還是拿了一條兩斤多的大鮁魚,回家熱氣騰騰地燉上一鍋,配上清新的玉米面餅子,那滋味想想都饞得流口水。
鮁魚,學名藍點馬鮫,分布於黃、渤、東海,體態光滑呈紡錘形,背藍黑、腹銀灰,牙尖齒利、生性兇猛,流線型的身體使之速度奇快,經常成群追捕小型魚類。
鮁魚沒有發達的魚鰓,只有通過快速遊動,才能滿足身體需要的氧氣,一離開海水便無法存活,雖然海水養殖技術發展較快,但象鮁魚、帶魚這幾種魚類,人工還無法繁育,所以它是純野生、無公害的魚種。
每年四五月份,春汛的鮁魚大量上市,個頭大且肥美,足斤重的鮁魚肉質緊實細膩、味道鮮美,含有豐富的蛋白質、維生素A、B、E和鈣、碘,以及不飽和脂肪酸等,中醫認為它有補氣、平咳和療效,還有提神、防衰老等食療作用,是我國傳統的經濟魚類。
鮁魚的吃法繁不勝數,但不管煎、燉、烹、炸怎樣做,都會讓你鮮得掉牙。「刺嘎割(音嘎,方言)大鋸,割恁姥娘大槐樹,做(音奏)乾飯,熬鮁魚,撐得恁妗母(舅媽)上不去驢」,這是童年時期,流傳於膠東半島的一首歌謠,姥娘家的大米乾飯熬鮁魚,是每個孩子最期待的好飯食。
新鮮的鮁魚切段,蔥姜蒜爆鍋,淋入醬油(或加黃豆醬),添半鍋水,魚段放入,燒猛火開熬(燉)。
收濃汁,灑上蔥花、香菜,配上早些年北方不常見的大米飯,湯汁紅亮,往白花花的米飯上一澆一拌,濃濃的魚湯,飽含著豐富的膠原蛋白,浸入飯中粘乎乎、香噴噴,魚肉都不用吃,兩大碗已經下了肚。
還有一種燻鮁魚的做法,是膠東人家過年時的必備菜,鮁魚趁未化凍時,斜刀切成一公分半左右的厚片,加海鹽、白糖、香料、蔥姜、料酒、老抽等醃製一天,瀝乾水分後,下油鍋中小火炸制,待顏色深黃略紅時撈出控油。
趁熱來一塊香氣撲鼻、味道鹹鮮、口感筋道,放置陰涼處能貯藏很久,等正月裡來了客人,既可作涼菜佐酒,上鍋一熥或加湯回鍋,又十分下飯。
膠東沿海的鮁魚水餃,那是每個旅客必點的一道美食,兩斤以上的大鮁魚,去皮剔骨,用刀背將魚肉剁成細茸,擱點肥肉或豬大油,增加香氣滑潤口感,分次加入蔥姜水,順一個方向攪成黏稠的膠凍狀,鹽、雞精、香料調味,切上一小把翠綠的韭菜點綴一下。
蓬萊的餃子大如燙麵包,這樣放的餡料才夠多,三次點水三個滾開,撈出撥好後,直接上手拿著吃,鮮嫩潔白的魚餡,配以綠意盎然的韭菜,海鮮加地鮮,滿口就是一個鮮哪。
秋汛的鮁魚比較小,一尺來長二三兩重,肉質過於細嫩,不太適合燉煮,聰明的店家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商機,將魚身切幾道斜刀,加調料醃製後,架在炭火上燒烤,撒點香辛料或刷上一層燒烤醬,咬一口吱吱冒油,再喝著涼微微的冰鎮扎啤,那滋味怎一個爽字了得。
工作日的中午,和妻子分別在單位就餐,晚上為了養生、保持體型又不願開火,早飯又是承上啟下很重要的一餐,所以這頓飯,常常讓我這幾十年的業餘大廚絞盡腦汁。
偶然從食譜上學得香煎鮁魚的做法,如獲至寶,鮁魚切大薄片略微醃製,鍋燒熱滑油潤鍋,把魚塊控幹水分入鍋煎制,待兩面金黃色後大功告成。
鮁魚的全身只有一根脊骨,基本上沒什麼細刺,好食材也無須複雜的處理,簡單好上手、營養又美味,這就是我們對早飯的要求。
喜歡浪漫的話再灑點胡椒碎,點綴幾片香菜葉,米其林餐廳的法式香煎鱈魚,無非就是這個味道,洋為中用,就著我們熱騰騰的饅頭,再來碗玉米面粥,滿足和爽快的感覺不言而喻,美好的一天從愜意的早晨開始。
生活在海邊無疑是幸福的,聆聽海鷗的鳴叫,吹拂溫潤的海風,滿眼儘是蔚藍的海天,煩惱和憂愁頓時化作烏有。
大海更是慷慨的,潮起潮落帶來了各色小海鮮,船來船往載回了魚蝦滿倉,讓我們欣賞美麗海濱風光的同時,還享受著不一樣的海鮮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