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變中的電影
少年時,父親買了一部超八毫米攝影機回家,無心插柳地就造就了我拍一部三分鐘的電影。我後來進了香港浸會學院傳理系學電影,畢業後就進了電影圈。這麼多年來,親身經歷了電影的不少轉變。
初學電影時,拍的是超八毫米膠片。時至今日,膠片仍可分為正片和負片,所謂正片,衝洗後就如幻燈片般可以看到影像;所謂負片,衝洗後就如拍硬照的膠捲底片,黑的變成白,白的變成黑。我們當年做學生時拍的都是超八毫米正片。升上二年級,我們開始拍十六毫米,但仍是拍正片。據老師說,拍正片可以讓我們更好地學懂如何掌握曝光和拍攝出來的色調,因為負片有一定的寬容度,輕微的過份爆光、曝光不足或偏色都可以在印片時改正過來。今天,超八毫米膠圈並未至於「絕種」,但在香港已不能買到,更沒有衝印公司提供衝印超八的服務。
進了電影圈,拍的都是三十五毫米,但現場並不收音,所有對白都是在後期製作時配音。這跟我們在學院的習作不同。我們的習作如果並非默片或是用上旁白,對白都是現場收音的。
在電影圈打滾了這麼多年,我敢說香港電影攝影的平均水平絕不低,更可說是達到國際水平,可是在處理聲音的水平,除了一些大製作外,大部份的製作都未達國際水平。
其實從技術上來看,香港電影無論在攝影、美術和特技等,在過去的二十多年來都有很大的進步,期間也經歷過拍電影可以讓人發達的黃金時期。上世紀八十年代,香港電影很蓬勃,老闆們都很願意花錢在製作上,聽說當時新藝城的電影,一場花了一百萬大元拍成的戲會因為不夠好而扔掉。奇怪的是,為什麼當年的製作人對聲音並沒有很高的要求,以至低成本電影和千萬大製作的聲音都是單聲軌(Mono)的。也許就是因為在那黃金時期,電影人並沒有在技術上為聲音定下一個高標準,以至香港電影在這個環節走慢了。
今天,香港大製作的聲音都用上高標準的SRD或SDDS技術,小本經營也會用上SR,總算「遲到好過無到」。諷刺的是,1998年第十七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音響的得主是提名名單中唯一一部用上單聲軌聲音的《十萬火急》。
踏入數碼年代,無論在製作上和發行上,電影面對著很大的轉變,創作故之然重要,但在技術上正面對著數碼科技帶來的衝擊,當中有利也有弊,都是我們不能逃避的。
看電影?拍電影
因為看過電影,所以喜歡電影。
因為喜歡電影,所以經常看電影。
看得電影多,所以更喜歡電影。
更喜歡電影,所以想拍電影。
想拍好電影,所以經常看電影。
經常看電影,因為希望可以看到好的電影。
不幸看了一部不好的電影,提醒拍電影的人不要拍同樣的電影。
看了一部好電影,令拍電影的人更想拍電影。
拍電影的人希望人人都看電影。
看電影的人不一定愛電影。
愛電影的人不一定想拍電影。
想拍電影的人不一定可以拍出好電影。
拍出好電影的人可能並不愛電影。
拍不出好電影的人可能很愛電影。
忙於拍電影會令拍電影的人無暇看電影。
無暇看電影會令愛電影的人感到失落。
奇怪有些口說愛電影的人鮮看電影。
想拍電影的人可能並不喜歡拍電影的過程。
拍電影的過程好並不代表拍出來的電影一定好。
好的電影不一定有好的過程。
看電影的人不會理會拍電影的人是否愛電影。
好電影不一定有人看;不好的電影不一定無人看。
多人看的電影不一定是多人喜歡的電影。
多人看的電影通常都被當成好電影,因為多人看的電影通常賺錢多。
拍電影是因為想人看電影。
無人看的電影到底還是不是電影?
文 / 邱禮濤
邱禮濤2015年嶺南大學文化研究博士論文
《從英治時期到中治時期,考察香港電影審查制度的變遷》
「人到了某個階段,就會想做一些不同的東西,在過去八年,我拍了二、 三十部戲,我反覺得是時候去讀下書,對人對事、對世界、對架構制度,多了知識。知識是工具,宏觀及微觀二者可以共存。」
——邱禮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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