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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嘉慶年秋,新科探花李文韜微服前往雷州赴任。走在雷州街頭,李文韜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這裡的人們似乎特別鍾愛石狗,門前、井邊、路口和屋頂,到處都擺放著形態萬千、表情豐富的石狗。近幾年,這裡海盜很多,可能大家祈求石狗保護吧。
因為不知道縣衙的具體方位,李文韜就站在一個十字街口四下張望,想找個人問問道。這時,從西面走來一位美貌女子,手上牽著一個目光呆滯的小男孩,孩子駝背歪臉斜眼,一瞧便是傻子。李文韜迎上前去,先施一禮,才問去縣衙怎麼走。女子看了他一眼,並未說話,只是抬手一指,又低著頭匆匆走去了。李文韜只好順著女子手指的方向走去。
拐過一個路口,李文韜眼前一亮,不僅看到了縣衙的大門,還看到很多人圍在那裡。李文韜分開眾人,走上前去,只見一矮胖男人正瘸著條腿坐在地上,臉露痛苦之色。李文韜點點頭,抬腿往裡走,邊走邊說:「升堂!」大家這才知道,這位就是新來的大老爺啊。
案情很簡單,告狀人叫張山,說被妖婦陳婉兒家的石狗咬傷,已花去十幾兩銀子,至今傷口未愈。
「石狗?」李文韜啞然失笑,雖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但石頭怎麼會咬人呢?
張山見縣令不相信自己的話,一時急得滿臉通紅,大聲說:「大人有所不知,咱雷州的石狗可不一般,靈著呢。而且我這傷口大夫也驗過了,確實是狗咬的。小的有半句謊話,天打雷劈。我這傷口上還留著紅色的石粉印,請大人明察!」
李文韜示意仵作驗傷,果然有石粉印。張山接著說,有天晚上他路過陳婉兒家門口,那隻石狗突然向他衝來,張嘴就咬,可憐腿上一塊肉就這樣生生給咬掉了。
李文韜沉吟半晌,傳陳婉兒上堂。待那婦人上得堂來,抬起頭,李文韜不禁吃了一驚,居然是剛才給他指路的女子。他尚未問話,陳婉兒已經淚光盈盈,滿臉驚恐之色。李文韜不禁心生惻隱,和顏悅色地問道:「你且不必驚慌,本官自會主持公道。你家是否養了惡狗?如果真是你家的狗咬傷了人家,於情於理都是要賠銀子的。」
陳婉兒顫聲答道:「民婦冤枉,民婦自幼怕狗,家中從未養過狗。」一旁的張山也連忙說:「大人明察,小的不是被真狗咬,而是她家門前的石狗所咬。」李文韜大聲斥道:「荒唐!刁民休要妖言惑眾,念在你有傷在身,不施杖刑,立刻退下。」張山憤憤不平地邊走邊咕噥:「明明是石狗咬的,明明是嘛……」
不知是為證實張山的話,還是想讓李文韜頭疼,接下來的一個月,石狗咬人案頻頻發生,而且均發生在陳婉兒家,一時間眾說紛紜,妖婦一說甚囂塵上。幾個人的傷口如出一轍,他們告上縣衙,強烈要求嚴懲陳婉兒並賠償他們的損失。有人還說,大老爺不給做主,他們就自己想法解決。本以為是刁民的無哩取鬧,然而一而再,再而三,現在看來,如果不弄個水落石出,恐難以服眾。李文韜當庭允諾,一個月內將給予答覆。但李文韜也說了,誰敢滋事,定嚴懲不貸!
李文韜帶著幾個衙差來到陳婉兒家查驗。簡陋的房屋周圍果然零零落落地放著一些石狗,與普通人家相比並無異常。陳婉兒擺上茶點,邀請衙差們入內喝茶。李文韜示意隨從稍歇,自己卻逐個對每隻石狗細細觀看。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李文韜也入得堂內,見屋子內陳設簡陋,牆壁斑駁,可想主人日子過得並不殷實,便關切地問道:「你一個弱女子如何維持生活?」陳婉兒垂目答道:「自去年夫君遭海盜殺害後,民婦一直依靠給人做女紅為生。」李文韜又問:「看你生得一副好模樣,人也勤快,為何不再找戶人家?」陳婉兒的頭垂得更低了,小聲說:「倒是也有說媒的,但是尋常人家一聽我有個痴呆兒就轉身走。有個大戶人家願娶我當妾,但卻要我丟棄兒子。民婦不怕孤單,寧願苦點累點,也要養大自己的親生兒……」李文韜禁不住嘆息,好一個貞烈賢淑的女子,可惜命運多舛。他發現桌子上也擺著好些個小石狗,有的只有十幾釐米高,個個憨態可掬,神態調皮,煞是可愛,便隨口問道:「你說怕狗,家裡卻有不少石狗擺件,這又為何?」陳婉兒忽然有點羞澀地笑了,說:「石狗是雷州人信仰的神物,我雖然怕狗,也不能不放。這些小玩意是石匠送給孩子玩的,你沒發現全部都是笑眯眯的,一點不嚇人。」李文韜第一次看見她笑,笑起來著實秀美動人,鼻尖的幾顆小痣平添了嫵媚風情。他隨口說:「我初來雷州,拿只小石狗回衙門再好好看看,行嗎?」陳婉兒連忙說:「當然可以,大人隨便拿。」
李文韜拿了兩個放進袖中,率眾離開。回到府中,他左右端詳,想找出某種奧妙之處,一時間陷入沉思中。忽然,李文韜站起身,悄悄出門,逕自奔向陳婉兒的住處。快到門口時,天已大黑,李文韜躲在暗處仔細端詳門口的石狗,有一隻狗眼競放異彩,在夜色中灼灼生輝,宛若神物!李文韜呆住了,半晌才緩緩踱回府中。
第二天,衙門貼出公示,在全縣舉行石雕大賽,獲勝者能得到100兩銀子犒賞。整個雷州城的石匠都報了名,個個對比賽充滿期待。比賽當天,李文韜指著衙門口的大石狗說:「三天之內,誰雕的石狗與這隻一模一樣,即為贏家。」眾石匠紛紛拿出尺子比劃著丈量,之後散去。
三天後,大家各自抬來自己精心製作的石狗,讓縣令評比。人聲鼎沸中,李文韜在幾十隻石狗前逐一停留,並不時撫摸每個部位。大約兩個時辰後,他指著一隻石狗,滿意地說:「就這個了!」眾人一看,是石匠林無雙所刻。這下子,大家都服了。林無雙自小聰慧過人,什麼東西看一眼馬上能刻出來,不僅手腳快而且惟妙惟肖。李文韜衝林無雙招招手,示意他進縣衙說話。兩人走進內院,落座後,李文韜目.光炯炯地盯者林無雙,說:「想不到你一介莽夫用情居然如此之深,讓本官佩服!」林無雙黝黑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大人何出此言?請莫要取笑革民。」李文韜笑著摸摸鼻子,在他耳旁低聲說了幾句什麼,林無雙聽完,突然跪倒在地,涕淚俱下。
李文韜長嘆一聲,說:「事已至此,這兩天你幫本官幹一件事,案子就可以了結了。」林無雙雖然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這天,村西頭的麥婆像往常一樣提著白米飯和豬肉來到鎮上最大的石狗雕像前拜祭,她的兒媳進門好幾年,尚未懷上孩子,全指靠石狗給麥家添丁了。她拜完剛準備抬腳離開時,一瞥石像,頓時殺豬般大叫起來:「天哪,石狗降罪了,石狗降罪了……」
消息風一般霎時傳遍了縣城,原來那座石狗像的生殖器本來碩大無比,象徵著添丁旺丁,現在蔫了似的耷拭歪到了一邊,體積也小了一半。這可是大兇之兆,是本地出現了有傷風化的淫穢之事,所以石狗大仙要嚴懲當地民眾,不再賜丁之意。抱孫心切的麥婆在大街上捶胸頓足,其他人也跟著惴惴不安起來。很快,又傳來驚人的消息,張山家裡的石狗生殖器也變得如出一轍,蔫歪在一邊。同樣地,另外那幾個被石狗咬傷的人家中也發生了如此異象。
李又韜當即傳張山等一千人前來衙門問話,旁聽圍觀者甚眾。李文韜大喝一聲:「你等是不是欲行苟且之事才被陳婉兒家的石狗咬傷?後來還惡人先告狀,索要人家銀兩。如此傷風敗俗之事激怒了石狗,否則為何單單你們幾家人中的石狗異樣?從實招來!」
圍觀人群中突然跳出一個老者,正是打更的王大五。他跨步上前,指著張山破口大罵起來:「張山,你還是認了吧。那晚明明是你爬人家陳婉兒家的牆頭,想佔便宜,才被石狗咬傷。我每天路過她家,怎麼從來沒東西咬我?當時我老遠見你正準備爬牆時,號了一聲掉了下來,你硬塞給了一兩銀子,求我別聲張。現在事情鬧得這麼大,石狗大仙都降罪了,你就別再抵賴了。」
人群中一片譁然。張山滿臉羞愧,當即服罪。其他幾個人見此情形,也相繼服罪。陳婉兒淚眼婆娑,直呼「青天」。
不幾日,無論是村頭的大石狗還是張山等人家中的石狗均恢復了原貌。此後,陳婉兒家中再也沒出現過石狗咬人的事件。石狗看家護院、揚善懲惡的故事在雷州傳得更神奇了。
李文韜和隨從微服來到陳婉兒家,說是還她那幾個小石狗。陳婉兒詫異地說:「不值錢的小玩意,大人何必這麼認真?」李文韜正色道:「值錢得很啊,乃無價之寶。你仔細看過每隻狗沒?」陳婉兒茫然地搖了搖頭。李文韜耐心地指著一隻小石狗的鼻子說:「看見這幾顆痣沒?是否與你鼻子上的一模一樣?」陳婉兒定睛一看,果然是這樣,她臉一紅,急忙去看其他石狗,只見大大小小每個石狗的鼻子上都藏著幾顆細小的痣,尋常人不細看根本察覺不出。
李文韜見她若有所思,正色說道:「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這份痴情連本官都為之動容,你現在明白他的心思了吧。你倆都是這麼害羞,林無雙也是自覺配不起你的花容月貌,不敢表白。好了,本官就做一次媒人,成全了你們吧!」
一個月後,在縣令李文韜的主持下,陳婉兒嫁給了雷州第一石匠林無雙,但人們在讚嘆李文韜聰明絕倫時,都瞅著陳婉兒家門口的石狗稀奇,看人家的石狗,不吃不喝卻能看家護院。
誰知,不久這件事就被一群海盜聽說了,其中一個小頭目叫秦大虎,就是雷州人,父親也是石匠,但技術不好,所以,他沒有子承父業,靠雕石狗餬口,而是走了一條捷徑,當了海盜。前幾天他夜裡偷偷回家,聽父親講了這件事,覺得很是稀奇,回去就告訴了大當家的。大當家的說:「放屁!石狗怎麼會咬人?你明天去縣衙告訴李文韜,老子我向他下戰書:如果他的石狗會咬人,我立即停止騷擾雷州百姓;如果不能,他娘的我要了狗官的命!」
第二天,秦大虎帶著大當家的寫的戰書來到縣衙,交給了李文韜。李文韜看完說:「回去告訴你家大當家的,戰書我接了!十天後讓你家大當家的過來受降。」
秦大虎走後,李文韜立即找來林無雙商量對策。林無雙說:「海盜既然敢下戰書,那就是來者不善,僅憑我那隻石狗是不行了。不過,我想到一個辦法,大人你放心,我定讓海盜輸得口服心服。」
十幾天後的一天夜裡,天陰沉沉的,近百名海盜操著大刀長矛,在夜色的掩護下悄悄靠近雷州城門。要是往常,夜裡的城門該是關著的,但今天卻大開著,像一隻巨獸張著血盆大口,等著自己的獵物。秦大虎比較熟悉地形,匍匐著爬到城門口,見門洞裡整整齊齊排著十隻石狗。再借著星光往後看,媽呀。好多石狗將城門口堵得嚴嚴實實。
秦大虎笑了。就這伎倆還想擋住我們?他站起身,從懷裡掏出火鐮,狠狠一擦。後面的海盜一見火光信號,都揮舞著刀槍衝向城門。
就在這時,只聽秦大虎「媽呀」一聲,飛快地往回跑來。後面的海盜往前跑著,留不住腳,「咚」的一聲將秦大虎撞倒,繼而踩在腳下。而跑在最前面的海盜,隨即也大叫著往回跑。因為他們看到,前面的那些石狗真的活了,正兇狠地向他們撲來。
本來就做賊心虛,加上以前石狗咬人的傳聞,這些海盜哪裡還有膽子廝殺,都轉身往海邊的大船上跑去。正在大船上喝茶等候好消息的大當家的,一看自己的手下這麼狼狽,氣得飛腳踢翻一個海盜,大聲喊道:「你們這些窩囊廢……秦大虎呢……」但隨即,一個黑影向他撲來,他只好揮刀砍去,隨著一聲慘叫,一條狗轉身跑了。大當家的低頭一看,自己腳下除了血跡,還有不少的石粉……他只好下令撤退。
海盜倒還守約,從此真的再不來雷州騷擾,老百姓長舒了一口氣。但這個石狗咬人的秘密,從此成了公開的秘密。開始咬張山的狗和後來咬海盜的狗都是真狗,只不過被聰明的林無雙藏在空心的石狗裡面。那些空心的石狗從前面看沒什麼兩樣,但後面卻是薄木片做成的.真狗藏在裡面,只要往後一退,就能拱破木片出來。為了騙過張山等人,林無雙割斷自家狗的聲帶,藏在一隻空心石狗裡面,每晚搬到陳婉兒家圍牆下,第二天一大旦又搬走,這才不露聲色地保住了『心上人的清白。至於城中石狗生殖器的變化,自不待言了。而這次逼退海盜,林無雙是請來了山裡的十幾個把兄弟,這些人以打獵為生,每人都有幾隻好狗。為了表演得真實,他們在石狗的身上撒了不少溼石粉。這些石粉粘在狗毛上,被風一吹就幹了,所以,大當家的看到那些石粉,再聽海盜們添油加醋一說,不相信才怪。
本來, 「石狗咬張山」一案後,李文韜和林無雙商量,把這件事隱瞞下去,讓這個傳說嚇唬壞人。卻不想節外生枝,竟引來海盜。不過,這件事後,老百姓好像籤過生死狀一樣,誰也不提「空心石狗」的事,好像這事從來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