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臨海憑風
童年,一如一件嶄新的白襯衫,即使滴在上面一點點的墨汁也是抹不掉的。童年是美好的,尤其是陪伴母親紡線線的往事,已經塵封在滄桑歲月裡多少年了,當環境適宜的時候,會立即浮現在眼前。
陪媽媽紡線線,是遙遠的事情了。我的老家在黃河岸邊的一個小村裡,生活在那個拮据的年代,人們的穿衣、鋪蓋的被褥等等,總之是一切沾棉花氣的棉布,都是用棉花紡線線,然後織成布的,因此說紡線線是那個時期中原農村每一位婦女的必修課和基本功。
在我朦朦朧朧的記憶裡,因為那時還很小很小,有些記事,還有些朦朧。記憶裡母親是全村紡織能手,技藝嫻熟且全面。因為線線紡得好,布就織得好,有著連帶關係。讓很多小媳婦大媽羨慕,前來取經,因此我家常有客人來,母親總是不厭其煩地接待和傳授。
誰家孩子不依戀著母親吶。那時候我小,再說母親紡線線都是在晚上一切收拾停當了之後,因為白天母親還要忙活田間的事情。從我記事起,爸爸就在外面找石油,家裡的一切都是母親一個人統管。
夜晚的油燈下,母親的面容格外的安詳。紡線線是個要求很嚴格的工種,需要正確的坐姿,母親總是雙腿盤坐,左手搖著紡車輪,右手握住車身,細細的棉線便一點一點地抽出來。抽出來的棉線纏繞在飛速旋轉的錠子上,線穗變粗,胖胖的。釘子纏滿後,母親便微笑著放進籮筐裡,再換一個空錠子。
紡線線是個細活兒,鬆緊要適度,用力過輕抽不出線線,抽出來線線也太粗,用力過猛則線線太細了,還容易斷。紡車還要搖均勻,不然紡出的線線粗細不均勻。
母親要紡很多棉花,因為我們姊妹穿的衣服,夏天的冬天的等等都要母親紡織。每天母親都是紡線到很晚,母親總是讓我提前睡,我就是不聽話,說陪著媽媽。我喜歡看油燈映印在牆上母親紡線線的身影,還喜歡聽母親旋轉紡車發出的均勻的哼哼哼哼聲,多像母親唱的搖籃曲呀。聽母親說,我說陪她紡線線,其實哪夜也沒陪到底,不一會就在母親的紡車聲中進入了夢鄉。
夏天,明媚的夏夜,因為屋裡悶熱,母親就把紡車搬到了院子裡的棗樹下,媽媽在月光下紡線線,我和姐姐就在外面瘋著玩,現在想來那畫面是多麼的溫馨和美好!
時光如水,歲月荏苒。母親走了都快三年了,想起陪伴母親紡線線的夜晚,是那麼的溫馨和甜蜜,眼睛溼溼的。再次想起孟郊的《遊子吟》: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母親的恩情未報萬一,如今,子欲孝而母不在。憶及,怎不叫人淚溼衣襟,長嘆息、長遺憾、長懊悔,長無奈!
202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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