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咖啡豆：欠你一次不離不棄的寵愛

每一次不懂珍惜的來不及，無疾而終，終將相忘於江湖。

--------前言

某個陽光燦爛的午後，路過寵物店時一眼就看上了咖啡豆。原因簡單，她長得很像我以前養的那隻博美生的小狗，剛好有同事月底退休，我買來當禮物送給她，給她一個驚喜。必需承認我的這個禮物極其可愛且be full love。

只是狗子需要打育苗，老闆又不願意幫我養到月底，禮物又不能提前送。那就讓我在買到品種優良既聰明又好看的狗子之前，先養養這個小傢伙，好好實習一把，完全不虧，付錢打包走人。

咖啡豆第一次來我家，一臉蒙逼30秒後，怎麼招都不肯呆在紙箱裡，拼命蹬著小短腿，分分鐘越獄。

第一次抱咖啡豆，很乖很乖。乖到有一瞬間，我想自己養了算了。但是立刻清醒，這是別人的狗子，以後要送人的，我要和狗子保持距離，不然到了要送人的時候，對我，對狗子，對收禮物的人都不好。

寵物店老闆交待狗子只有兩個月大，又在打育苗期間，放在寵子裡養最好。晚上鴨鴨帶著小四送籠子過來了。小四見到咖啡豆，以為多了個毛絨玩具，興奮得張開大嘴添了咖啡豆一臉的口水，嫌人得我只能把他們隔離了。小四是咖啡豆唯一的朋友。

接下來，我渡過了三天頭大的日子，儘管我把籠子放在離我房間最遠的陽臺，關上所有的門。第二天早上起來還是像被人打了似的，滿腦子都是狗叫。直到第四天，有人告訴我，狗子可能是冷了，你給她整暖和點試試。於是我用舊衣服給她做了一件非常簡易的衣服，把趴趴狗翻過來給她當窩。咖啡豆擁有了她狗生中的第一件衣服，和第一個狗窩。這架勢，一看就知道不是親生的。

確實，為了避免這只不和我的狗子認我當主人，我冷落她，儘量不和她有過多接觸。

她顯然缺愛，蹲在我床邊很久，發現我一直不理她，就默默的走向客廳，我突然叫了一聲coffee，她回頭愣了一下，馬上搖著尾巴衝過來，這必需是受寵弱驚。

她的某些執著，讓我哭笑不得，比如狗子對鞋的熱愛可能和吃屎這件事情差不多。

雖然不是自己的狗子，我還是對咖啡豆盡心盡責。

比如，我願意把我的牛奶分給她喝，她果然超級喜歡，只是換來的是剛斷奶的小奶狗開始拒絕吃狗糧以及拉稀。拉稀的後面很嚴重，我經歷了人生中最可怕的一次給狗洗屁屁，毫不誇張的三個小時，讓我真正明白了臭狗屎是一種多麼反人類的存在。

我也會悉心教導她，比如，我剛給她吹乾，她就跑到洗手間，把我半盆水打翻了。不值得原諒，麻的，罰站！

一個星期後，老媽駕到，終於有人幫我收拾狗屎了！

老媽一開始極其反對我養狗的，她認為像我這種年紀的未婚女性最應該做的事情是趁自己還有點姿色趕緊找個對象，以及她認為狗子有什麼好養的，當爺斥候，不像養雞子，不想養了殺了吃掉就行，還補身子。這顯然是兩個不能終身都不能達成一致意見的問題。

我媽開始天天舉報咖啡豆的惡行，列舉養狗的一百種壞處，以及催我趕緊把狗子送出去。

老媽來後，我慢慢放下了心裡的防備，越來越喜歡咖啡豆。早上從我打開房門，她就全程跟隨到我出門，常常我早上趕班車沒時間和她周旋，經常喊老媽幫忙捉住她，我好跑。晚上加班回得晚，老媽反鎖門，我敲門沒人答應，倒是咖啡豆聽到我的聲音就狂吠，老媽醒了就來幫我開門。回家早我就帶她下樓遛彎，小短腿跑得可快了，我經常故意跑很快，她追不上就會著急得大叫。周末給她扎個小馬噠，可愛至極。突然傳來小四去世的消息，無法形容的惋惜。下決心，不然不要什麼品種優良，把她留下吧。

很認真的在網上查了，咖啡豆長大後可能會變成什麼樣子。看到如下這張圖時，要留下咖啡豆的決定瞬間化為烏有。外貌協會在某程度上是虛榮是病且無藥可治。

儘管如此，我還是給咖啡豆買了新窩新衣服新狗帶，不管以後誰是她主人，我都希望她能生活得好一點。小妞真TM帥氣，果然狗也得靠點衣裝。

一邊養著咖啡豆一邊選我心目中的優良品種，一邊糾結不然留下咖啡豆算了。

聰明粘人的咖啡豆很快就得了我媽的恩寵，老媽力挺我留下咖啡豆，教育我說：狗也是有感情的，不要送來送去。凹凸曼就是養的地方多了，後來脾氣不好，你看我養凹凸曼時她多乖巧聽話。還說狗子長大了都會變醜的，大街上要多少拉個比豆豆醜一百倍的狗出來溜的，我就沒見誰嫌棄自己狗子醜了。別人養個寵物豬養到幾百斤捨不得殺不是還養著，你怎麼就這麼無情？

離禮物送出的不到一周的時間了，咖啡豆因為換狗糧有點拉肚子，老媽抱到樓下寵物店，老闆給餵了藥，讓關了籠子。那天回家，她還是見到我就想往外衝，那樣子蠢得相當可觀。

第二天下班回來，頭一次，她安靜的在窩裡，看著我，沒有叫也沒有跑下來迎接我。老媽說她今天又沒吃東西，但是其他一切都正常。

晚上8點，她趴在窩裡開始吐。9點，咖啡豆身體都軟了，附近的寵物醫院關門了，打電話問寵物店老闆，老闆說天氣降溫，小狗都會不舒服，讓我去藥店買液體蓋和止洩藥回來餵了就好。9點半點，我老媽在風中凌亂終於買到了藥，回來餵藥，吐出來繼續喂。持續到凌晨，咖啡豆終於回過神，安靜的睡了。

拍下這張相片，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魚蛋可以容忍一切凹凸曼做過蠢事壞事，會把凹凸曼好種臭脾氣的貓寵上了天，會說出凹凸曼蠢一點沒關係，只要她開心就好了。因為魚蛋陪凹凸曼經歷過生死。

次日，我要上班，吩咐老媽把咖啡豆帶到寵物店給裡面的醫生看看，醫生說一切都好，讓買了帶葡萄糖回來繼續喂，再過一兩天就會好，真的好開心。我把越來越瘦的咖啡豆包得像個嬰兒，希望她能活下來，只要她活下來，我一直養她到老死。

那個小周末的早晨，上班前，最後一眼看到咖啡豆，情況絕對不妙。

老媽抱到寵物店，再抱到寵物醫院，醫生說來晚了，沒救了。我真TM炸了，昨天還說一點事情都沒有，今天就沒救了。一萬頭草泥馬在心中奔騰，我和鴨鴨說，走，陪我去把那個店給炸了！鴨鴨說：好，炸！

就像我當初無法相信小四突然就死了一樣，鴨鴨也不能相信咖啡豆怎麼也突然就沒了。 鴨鴨說咖啡豆和小四在另外一個世界都會過得很幸福的，還會繼續是好朋友。

他突然問我：你還會再養狗嗎？

我說：那你呢？

他說：養啊，為什麼不養。

我笑了。這是我最想聽到的答案。

老媽說咖啡豆是下午離開的，老媽處理得很好，把咖啡豆的衣服玩具都給她了。但是，就是不肯告訴我她們把咖啡豆埋在了哪兒。

那天回家晚，下了車就開始掃蕩草坪上哪有被翻新過土的痕跡，一無所獲。回到家，老媽說，你永遠都不需要知道她埋在哪兒。我知道老不告訴我是因為，我沒有看到悲慘的結局，咖啡豆就會永遠快樂的活在我心裡。

我對養寵物的執著可能和狗愛拖鞋差不多，養什麼死什麼成了我人生中最可怕也是最應驗最邪門的事。之前總是會以大哭一場來慘澹收場，而這一次，我哭不出來。

這些天，我一直在想，咖啡豆為何而死？

換狗糧拉肚子？吃了拖鞋不消化？冬天太冷她太小沒扛住？我沒聽寵物店老闆的話，沒打完所有育苗就帶下樓遛彎了？搶救的時候餵錯了藥？那個殺千刀的庸醫？還有愚蠢的我，在她健康著的時候，從來沒想過要好好養她，待她。

而她，在我糾結於要不要選擇將她留下的時候，她再也沒站起來過。在我下決心要留下她時，她離開了。與其說這是一種毅然決然的諷刺，不如說這是咖啡豆送給我的禮物。

我們總是因為害怕失敗而放棄；害怕結果不敢承擔，害怕選擇而糾結。我們總是以為所有的選擇權都在自己手上，卻忘了生活從來就不會按套路出牌，你根本不知道 ，從哪一刻開始，你早就跌入江湖，身不由已。

我們總是那麼愚蠢，因為害怕失去而失去。

祝我們死前都不會有「不是所有的相忘於江湖，都會換來相濡以沫」的悲哀。

所有的錯過都不會重來。咖啡豆，對不起，我欠你一次不離不棄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