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文利和老婆在外打工十幾年了,平時很少回家,只有過年的時候回家呆幾天,陪陪老父老母,雙方父母年紀都大了。
沙文利的父母以前還能幫忙幹點活,最近幾年身體日漸衰弱,尤其是父親,沒有辦法做任何事情,只能長期臥床在家。
去年冬天,沙文利的母親也因為患病不能再照顧父親,老兩口在家連頓飯都煮不出來。
他們姊妹五個商議著,一家每月出一千元錢,僱一個遠房表姨照看父母。五千元錢對於一個農村家庭來說不是個小數目,一開始父母親不願意,拗不過子女的再三堅持,加上他們確實沒有能力照顧自己,最後只好同意了。
但是他們提了一個條件,每個月少給表姨一千元錢,他們說一個農村婦女,掙四千塊完全是多給了,何況是親戚,她在別人家還掙不到那麼多錢呢。
五個姊妹表面答應了他們的要求,暗地裡還是給了表姨五千塊的工資。按照城裡的標準,五千元還不夠呢。沙文利父母是不知道行情,他們五個可不能因為是親戚就佔表姨的便宜。
沙文利兩口子也年近五十了,在外面工地上打工,雖然一個月兩個人加起來也有一萬多的收入,但是從早忙到晚,掙的也是辛苦錢,除了要給上大學的孩子學費生活費,現在又增加了一項保姆開支,日子過得有點捉襟見肘。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兩口子也只能咬牙堅持。
這天下工,沙文利和老婆吃完飯圍著河邊遛彎,天擦黑,他們看著城市的絢爛燈火,聊著給孩子買房的事兒,最近他們聽說房價降了一點,他們也存了點錢想著孩子大學畢業該談朋友結婚了,買個房總是好事。聊著以後的日子,老兩口還有點興奮。
這時,沙文利看到眼前飛過一團黑色的東西,伴隨著呱呱叫,他老婆反應過來這是烏鴉在叫,城市裡見到烏鴉還是很少的,他們感覺有點異樣。
回到住處,他們早早睡覺了,沙文利輾轉反側睡不著。到後半夜,他做了個夢,夢見一大群烏鴉圍繞在他頭頂上叫,他揮舞著手臂想趕走它們,緊接著就看到了父母倒在家門口沒人管,再看時他們姊妹五個哭成一團,似乎老父親老母親已經斷了氣。
沙文利從夢中驚醒,嚇出一身冷汗,他不放心,第二天就買了回家的火車票。
回到家父母正在院子裡吃飯,他們一人戴了一個口水巾,地上桌子上衣服上滿是米粒,表姨不知去向。父母看到他,哇啦哇啦地哭起來。沙文利心裡一酸,趕緊上前幫父母收拾。
正收拾著表姨端著一碗飯哼著小曲搖搖擺擺地來了院子,看到沙文利臉色一變,忙不迭地上來幫忙。
「表姨,我爸媽吃飯的時候,你就在面前照顧嘛!」沙文利有不高興地說道。
「好,好!」表姨邊答應邊拿眼角瞥沙文利。
晚上,沙文利伺候爸媽早早地睡了,他觀察家裡沒有一處收拾得像樣的,對這個表姨生出了怨憤,給她這麼多錢,也沒見做什麼事一樣。
半夜,沙文利的爸爸摸黑到他床前,搖醒了他。沙文利正想開燈,他爸爸壓低聲音制止了他:「別開,不能讓她聽見!」
「爸爸,怎麼了?」
「娃啊,你這個表姨,表面過得去,實際上是個蛇蠍心腸啊。」
「她對你們不好嗎?」
「她何止是不好哦,她根本就是在虐待我們,我和你媽行動不便,她心情好就做飯,心情不好我們還要挨餓,吃飯掉在衣服上,她罵我們害她洗那麼多衣服,不讓我們出門,怕我們通風報信,這幾個月,我和你媽過得是啥日子哦!你們要再不回來一個人,只能幫我和你媽收屍了!」
沙文利氣得跳起來,他五姊妹辛辛苦苦在外面掙錢,倒是給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欺負了去,他想,明天就去派出所,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要不是烏鴉報信,他的父母還不知道有什麼後果呢,可見凡是都是兩面的,看起來值得信任的人不一定真的能信任,看起來不吉祥的烏鴉也不一定真的就不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