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個朋友想養貓,問我有沒有什麼好養的品種可以推薦。於是我熱情地向他介紹短毛貓和長毛貓的品種之分,美短和英短有什麼區別,常見的布偶橘貓的品相特徵等等。
一大通說下來,卻換來他一句:到底養什麼品種更好?見狀,我也只好認真地回復道:「養喜歡的最好。」
並不是我答非所問,只是因為每一隻貓都是獨一無二的,我實在無法用品種來區分它們的好壞,品種也從來不是我判別一隻貓是好是壞的標準。
然而,事實上卻依然有許多人被貓的血統品種問題困擾過。
比如有不養貓的朋友來家裡做客,看見蹲在沙發上的貓,張口就來:這是什麼品種的啊?
接著又順理成章地問起價錢,要是價格貴些的品種貓,於是就價錢問題高談闊論一番現在的寵物市場行情;要恰好養的是便宜的田園貓,那可能還要不露痕跡地提一提自己xx朋友養著幾萬一只的xx名貴品種的貓。
這時再轉頭看看沙發上自家無辜的貓咪,也只能默念一聲抱歉抱歉了。
養貓的人越來越多,按道理來說是好事。但總有一些人看待事物的眼光,或者說三觀,讓人硌得慌。
貓舍的貓在沒有出售前,是商品,所以價格是衡量它的價值的尺度,比如說血統,品相,珍稀程度,這沒什麼毛病。但當它被人養了之後,它的價值就不是金錢能夠衡量的了。
而偏偏就有人喜歡對著別人家的貓,「嗬,我家那隻,純種的土耳其安哥拉貓,據說全世界都沒多少只!」「上個月買只純白的布偶花了我大幾萬呢,不過貴點的肯定更好。」說著這樣一些引人不適的話。
所謂的貓圈鄙視鏈,無非是亮出價格、品種攀比吹噓一番。
說什麼布偶看不起英短,長毛看不起短毛,品種看不起田園。
照這個理論,那些領養流浪貓的善良愛心人士豈不是都不敢讓貓出門見人了?
說到這,我不由得想知道,貓這個族群的社會形態裡是否存在血統論和種族高低貴賤之分?
關於貓我們不知道,但關於人的我們知道。
比如說二戰時期鼓吹「日耳曼民族優等猶太人劣等」的納粹分子,可惜他們早已被推上歷史的審判臺;再比如16世紀的黑三角貿易中,白人將黑人奴隸當做商品交易,可美國不斷出臺的公民權利法案也在證明著種族歧視的錯誤。
或許人類社會的發展歷史對貓來說沒有什麼借鑑意義,但就看某些因為貓咪價格、毛色、品種而對貓做出高低貴賤之分的言行,誰又能說這不是種族歧視、金錢主義的投射呢?
只不過沒有用在人身上,所以只是讓愛貓的人覺得不適罷了。
9102了,唯血統論那一套再拿出來講真沒什麼意思了。
在古代皇權社會裡,為什麼那麼推崇血統,皇室血脈高貴無比?
說到底只是統治階級鞏固權力的需要。而且在那樣一個生產力極端落後、文明尚未開化的社會裡,大多數愚昧的平頭百姓也吃這一套。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們生活在一個物質穩定精神豐富的現代文明社會。
在接受過相當程度的教育後,我們的眼光應該從那套早已被歷史淘汰的理論拿出來,用一個新的視角去看待每一個生命,比如說一隻貓。
不過這可能也是經濟社會快速發展帶來的弊端吧。
在越來越膨脹的消費欲望面前,人們總是習慣了用手頭的金錢來度量所有,而忽視了一些比價格更重要的東西。
愛是無價的,適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這並不是套話空話。
就好比遇上一個喜歡的人,他最初吸引你的地方肯定不是家世背景、月薪幾何、有無車房,可能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麼,但就是把他當做了心底最獨一無二的白月光般的存在。
而等到真正在一起了,也就會發現,其實只有手邊的人是最重要的。
同理,如果選擇和一隻貓生活在一起,我希望不是因為它的珍貴品種,它的血統證明書,它的毛髮,它眼睛的顏色,而是因為真心的喜歡。
畢竟,貓沒有權利挑選什麼品種的鏟屎官,又憑什麼無端遭到有色眼鏡看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