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記者 孫雯
5月8日,黃永玉先生的夫人張梅溪女士去世。很多人在微信朋友圈轉發黃永玉的手書訃告,表達對她的悼念之情。
黃永玉手書訃告
98歲的張梅溪留下一段她與黃永玉的愛情絕唱,也留下一本《林中小屋》。
青年張梅溪
這本原名《綠色的記憶》的小說,是張梅溪根據家人在小興安嶺農場的生活經歷與見聞,以孩童的口吻寫成的一本回憶故事集——大森林中,金花鼠、大黑熊與小鹿等動物角色,輪番登場,陪伴了一個孩子的童年。
2018年,人民文學出版社聯手九久讀書人再版了張梅溪的《林中小屋》一書。
《林中小屋》 張梅溪 著 人民文學出版社 九久讀書人
為什麼張梅溪能在《林中小屋》中,以乾淨明亮的語言,描寫一段段孩子與動物相處的時光?看看她的女兒黃黑妮為《林中小屋》寫的序言就知道了。
黃黑妮說,《林中小屋》的再版又把她帶回童年——她的家,確實有點像「動物園」。
我們家好比一艘載著動物的諾亞方舟,由媽媽把舵。跟媽媽一起過日子的不光是爸爸和後來添的我們倆,還分期、分段捎帶著小貓大白、荷蘭豬土彼得、麻鴨無事忙、小雞瑪瑙、金花鼠米米、喜鵲喳喳、貓黃老悶兒、猴伊沃、貓菲菲、變色龍克萊瑪、狗基諾和綠毛龜六絨 (為節省空間,僅舉其中百分之五的名字)……據說,院子裡還曾經住過兩隻小梅花鹿,好心的鄰居給它們倆餵窩頭,可是它們反芻不了……我還聽說有隻小黑熊,都從林子裡帶出來了,爸爸突然有事返回林中,小熊便託付別人代養,結果沒留下……真是太遺憾了!
青年時代的張梅溪與黃永玉
其中,有些動物的故事銘記於孩子的心中,直到長大成人後的歲月。
比如小貓大白。在物質貧乏的上世紀50年代,大白叼回了一條不短的凍帶魚——
媽媽做的紅燒帶魚真香啊!
第二天大白要求出門,媽媽的激動尚未減弱,她跟大白輕聲細語:「大白啊,你再去啊。」大白尾巴一搖,領旨離去。
又比如小狼狗咕嚕,這是一條被警犬學校淘汰的狗,學校不要它的原因的原因,很快就暴露了——
它砸破小梅家的洗衣陶盆之後,就跳到何叔叔的小炕桌旁,在剛出鍋的窩頭上,每個咬一口……趁我們不在,它掙脫鏈子往外狂奔。八歲的小綠緊跟其後,追到東單才把咕嚕擒住。小綠後來就被北京體育隊選上了。
黃黑妮覺得,如果媽媽沒和爸爸在一起,自己是一定不會養什麼動物。「她天生不是那類人。但過著過著就過到一塊兒了,還有雅興將動物們的故事一一道來。媽媽寫故事,爸爸開夜車刻木刻印插圖。」
張梅溪與黃永玉
張梅溪留下的著作不多,如黃黑妮所寫——六十多年之後的突變令人費解,媽媽手中的筆仍是不停,但只專注於畫。一畫便是數百張,還在北京畫院開了畫展。而爸爸似乎是受媽媽傳染,時不時地撂下畫筆,趴在書桌上寫起來。說不定有一天爸爸出書,媽媽也為他畫個插圖什麼的?世界上真是沒有不可能的事。
只是,張梅溪離世,這段話讀來讓人傷感。
不過,想起1970年黃永玉曾給張梅溪寫的情詩中的那一句「我們相愛已經10萬年」,又覺得欣然。
黃永玉畫作
是的,他們的故事足以長久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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