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天津人講究新春新面貌。郭德綱所謂「剃剃頭刮刮臉,有點倒黴也不顯」,除了洗澡修面,全身衣服也是貴潔不貴華,利利索索有個新氣象。
日常的衣服在家洗涮,大件的外套、皮草等等,可就需要專業的處理。在老天津衛,說起洗染衣服,「老陳林」是響噹噹的字號。
這家天津老字號,很長時間內,門店開在濱江道上,門臉旁邊,是裕華裡出口。裕華裡5號,大概是陳林洗染店的後門,如今是恒隆的側面,常年擺著「定食」的招牌。
當年陳林洗染總店大致位置
據說這家產業的創始人是親兄弟。他們的父母,一個姓陳,一個姓林。
當然,這倆人都是男的。當年,有媒體報導說,陳和林,都留洋美國。
那麼,接下來的合理想像就是,小哥倆兒一起漂洋回國,來到天津。從美利堅學了一身的本事兒,幹點嘛呢。哥倆兒發現,大街上穿西服的見多,大木盆、搓衣板派不上用場了,乾脆,開家大老美式的洗衣店吧!
1990年代的」陳林洗染店「(圖片選自網絡)
也有資料說,兄弟倆不是海歸,是當年的985——坐落蘇州的東吳大學的優等生,學的是化工染料專業。
畢業後倆人一起來到天津,最先就職於東亞毛紡廠。
小哥倆幹毛紡,自然知道毛紡衣料不好洗。倆人靈機一動,何不開家專業洗染店!
小小的洗染店,故事就不少。更有一個江湖藝人口耳相傳的「都市傳說」。
那時都知道天津南市三不管混混兒難惹,袁文會的手下有個叫「二狗」的,就常常仗勢欺人。
有一對夫婦開餐館,常常被這位「狗爺」上門白吃白喝白拿,夫妻倆小心伺候。
沒想到有一次,他吃完一摩挲嘴兒,衝著正在做菜的掌柜一伸手,手指頭捅在掌柜的腰眼兒上,結果一勺的熱油濺了「二狗」一身。
這下子狗脾氣算是犯了,二狗不但要砸店,而且讓夫妻倆把餐館賠給他。夫婦倆跪地哀求,他死活不幹。這時在圍觀的人群中站出來一個老頭兒,他從「二狗」手裡接過被油浸了的衣裳,說:「不就沾點油嗎?」然後從門口灰盆子裡抓起一把灰擦在衣裳上。「二狗」一看更急了,還沒等他發火,老頭兒說:「你別仗勢欺人,衣服洗不乾淨,餐館歸你。但要是洗乾淨了,怎麼辦?」「哎喲!這能洗乾淨嗎?要是洗得一點油印子也沒有,我把熱拔火罐戴腦袋上!」「好!咱一言為定,明兒上午你到這兒拿衣裳。」大夥可兒就嘀咕上了,都說這個老頭兒瘋了。
西安道上的老陳林
第二天,「二狗」領著幾個「混混兒」來收餐館。老頭兒早就在此等候,說:「二爺,您看衣服。」熨得乾淨利落的衣服擺在「二狗」眼前,「二狗」對著陽光翻來覆去地看,也沒找出一點油印子,當著圍觀的人群他自己找臺階下:「算了!我白挨了一下燙,認倒黴。」說完扭頭要走,老頭兒問圍觀的老少爺們兒:「他昨天是怎麼說的來著?」「戴熱拔火罐!」「二狗」當著大家不能栽面,便說了一句:「滾釘板,下油鍋,咱也不含糊!」順手將爐子上的熱拔火罐戴在腦袋上走了,從此他落了個「大禿瓢」,再也不敢在南市作威作福了。
可是大家不明白,這個老頭兒是怎麼把衣裳洗乾淨的?老頭兒說:「沾上油的衣服用草木灰擦,然後在灰上再蓋一層吸油的宣紙,用重物壓半天,把灰用刷子刷去,用熱米湯搓洗,最後再用乾淨水投,油印子就沒啦!」直到現在,天津衛的老廚師們還用這個法兒洗衣除油。那麼,這個老頭兒是誰呢?人們一打聽,才知道他就是洗染店的老陳林。
江湖故事,聽得就是一樂,很多情節不能細究,不過如果這個故事是陳林洗染店「編」的,那可以說是最早的借勢營銷了吧……
其實也能從這裡看出天津人對陳林洗染店技術的誇耀,所以後來除了濱江道上的總店,洗染店業務大發展,還在英租界敦橋道(西安道)開設一支店,在東北角開了二支店。鼎盛時期,天津「陳林洗染」與上海「正章洗染」,是全國的行業龍頭。
到了改革開放的1980年代,「陳林洗染」四字越來越值錢。和平區的陳林洗染店開疆拓土,增設分店,並改制為公司。
南開區的東北角洗染店,自然也十分看重「陳林洗染」這塊招牌,改名老陳林洗染店,後也改制公司。
而且,陳與林排名不分先後,所以又有了「老林陳洗染」這麼個招牌……
兩家經過幾年的官司,最終合為一家。
天津不少的老字號源於清末民初,有著百年以上的歷史,都是隨著租界、外資等因素的湧入而興起,如今的天津正在努力吸引上海及全國的投資,希望能再創輝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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