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中秋夜宴,歌舞昇平,皇帝老兒一高興便多喝了兩杯。酒喝正酣,興起之時,便亂點起了鴛鴦譜。
他慈愛地看了看自己的么兒玉墨,年僅16歲就被他封了逍遙王,如今已過六個春秋,也該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了。
放眼望去,臺下烏泱泱一片人頭,凡是二品以上的官員都來參加了這場夜宴。
那些公子小姐個個盛裝打扮,只為博得皇上或王親貴族的好感,從此平步青雲。
皇帝老兒看來看去,在一片花紅柳綠中瞥見一抹青色,按理說,今天的夜宴他已經提前傳旨下去,不忌諱打扮,不忌諱顏色,隨意隨性為主。
可卻有這麼個眼生生的俏人,一襲素色宮裝,略施粉黛,連釵環都少了許多環佩叮噹的韻味,安然地坐在太傅身邊。莫非這就是太傅常掛在嘴邊的月兒,太傅老來得女,故此月兒之名滿朝皆知,只因太傅三句不離女兒的小名。
皇帝略一思索,悄悄問皇后:「太傅家的月兒今年多大了?」
皇后微微挨近皇上,咬起耳朵悄悄說:「聽說,去年就及笄了。」
「如此,甚好,甚好啊!」
皇帝愛熱鬧,皇后一看皇帝這喜笑顏開的樣子,一想這就是要有喜事登場了。
果然,皇帝示意宮人先讓歌舞暫停,威嚴地召喚逍遙王景玉墨和太傅之女寧紫月上前接旨,即日起,三月內成婚。
景玉墨帶笑不笑的臉上看不出多少真心假意的表情,可寧紫月卻不平了,怎麼參加個夜宴,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就在她輕啟朱唇,還未語成句時,逍遙王景玉墨已經叩頭謝恩了,太傅見女兒幹瞪著一雙杏眼,不肯低頭應下這門親事,只好匆匆上前代其謝恩。
皇帝自是看出了寧紫月的不情願,但無妨,他相信他不會看走眼,寧紫月和景玉墨絕對是絕配。
要說這天景王朝的這位皇帝老兒也是個任性的主,一生只娶一後,無妃嬪。而這皇后也爭氣,為皇帝生下四兒四女,可謂開枝散葉,美不勝收。
皇帝喜人多熱鬧,故每逢節慶,都會邀請王公貴族及近臣一起歡度,並且不拘泥於嚴肅的禮儀形式。
由於沒有那些穿戴的規矩限制,能夠入席夜宴的未出閣的千金小姐們,便花枝招展起來,目的是引得佳婿注意。
而她們眼裡的佳婿要以逍遙王——景玉墨為首,但見那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墨瞳,閃著凜然的英銳之氣,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臉俊美絕倫。所有小姐丫鬟們都被他迷得五迷三道,丟了魂似的目光,緊緊追隨著逍遙王的一舉一動。
人人都知逍遙王放蕩不羈,不喜束縛,上有父皇母后哥哥姐姐嬌寵著,下有隨從侍僕恭敬著,外有千金小姐愛慕著,內有丫鬟宮女暗戀著,這樣的一個天之驕子自有放蕩的資本,可景玉墨卻不單單是只會吃喝玩樂的主。
他還是一個文武雙全,才氣縱橫的能人,十六歲高中狀元,二十歲帶兵殺敵,保一方安寧,至今邊疆還流傳著他的傳說。
很多有意攀龍附鳳的官員眼見他們最中意的乘龍快婿成了太傅的半子,紛紛暗自扼腕。
太傅曾是皇帝的太傅,又是現今太子的太傅,在宮中頗負盛名,說是百官之首也不為過,但太傅這人喜靜,從不愛拉幫結派地搬弄是非。
雖在仕途卻猶如世外人的太傅,只一眼便能看透,外表溫潤閒散的景玉墨,眼裡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那雙劍眉下的桃花眼,看似多情亦無情,總會讓人一不小心就淪陷其中。尤其在他好心情地露出那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時,更是引得未出閣和已嫁作他人婦的女子們芳心亂跳到不能自已。
太傅著實為自家女兒捏了一把汗,既為她能擁有這樣出眾的夫君而高興,又為如此出眾的景玉墨日後豔福必定不少,而擔心強勢貪玩的女兒嫁過去受委屈。
2
一紙婚約,一地琉璃碎。一句君無戲言,把寧紫月推進了高牆內。
她知道景玉墨的優秀,也耳聞過逍遙王的多情,更明白有多少名門小姐對他痴痴念念,可那些芳心暗許的女子裡,並不包括她寧紫月啊。
誰要剛到碧玉年華就嫁人啊,她還沒來得及細細享受長大成人後的自由時光,就要嫁作他人婦,成了王府的當家主母,以後要以夫為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點自由都沒有。
寧紫月憤恨地抬眼搜羅那抹倨傲的人影,卻沒想到剛一抬首就和那抹目光四目相對,只見那人嘴角含笑,饒有興趣地直視著她,還衝她眨了兩下眼睛,染上調笑之意。
寧紫月這個恨呀,要不是他率先謝主隆恩,要是他肯掙扎一下求他父皇收回成命,她也不必和他往後餘生牽扯到一起。
越想越氣,寧紫月狠狠地剜他一眼,沉下臉色,扭過頭對父親說有些微醉要出去走走,清醒一下。
寧紫月由貼身丫鬟陪同著小步慢移步出殿外,往涼亭走去。
寧紫月雖初次入宮,卻對這皇宮高牆愛不起來,再富麗堂皇她也不喜歡,她還是喜歡她家的紅瓦白牆,翠綠鞦韆架。
說實話,這次入宮她本不想來,奈何聖命難違。這場中秋夜宴,皇帝要求所有二品以上官員都得攜家眷參加,所有及笄的千金小姐們都務必隨同。這句指令意味著什麼,有心人自會品得,費心地大做文章。
冰雪聰慧的寧紫月特意一切從簡有意做綠葉,不與其鬥豔,只為平安度過今晚,免得入了誰的眼。可,還是把自己賠在了這裡,雖然王府沒皇宮大,但她想規矩也定不會少,而且當家主母,自然要以身作則,更得如履薄冰地端著。
寧紫月深深地嘆口氣,此刻的皇宮在夜色迷離下平添了一股神秘。回想一個時辰前,她踏在這由漢白玉鋪造的地面上,感到整個身子都在發光。那時天空還湛藍著,把紫柱金梁的皇宮勾勒出氣勢恢宏的一面,那一刻的景象讓她震撼敬畏卻不覺溫暖。
再次嘆口氣,短短一個時辰,天色就變了,她的世界也灰暗了,她沒有了敬畏,只徒留怨懟。
在寧紫月第三次嘆氣出聲後,一道不甚悅耳的聲音闖入,「紫月妹妹這是嘆的哪門子氣?被皇上親自賜婚給逍遙王,高興得昏頭了吧?」
寧紫月轉身一看,是魏尚書家的千金,是那個剛剛在開場時一展歌喉,眼波流轉間風情萬種的女子,可卻缺少了賢良淑德的韻味。
「魏姐姐,這是沒覓得意中人著急了嗎?還是,我無意中搶了姐姐的心頭好,讓姐姐沒勾到人心生怨恨了,所以才夾槍帶棒地鞭笞我?」
「你,莫要含血噴人,我是出來和你道賀的。不過可惜,以妹妹年紀小,沉不住氣的性子,只怕前腳進門,側妃也會紛至沓來的,到時候當家主母沒有實權也是常見的。」
寧紫月「咯咯」一樂,嬌笑出聲,諷刺道:「姐姐說得跟真事似的,莫不是經歷過?這樣的繪聲繪色,傳出去恐怕有辱姐姐未出閣的美名啊!不過,姐姐若是有意逍遙王,暗通款曲的事只怕是也能駕輕就熟的,畢竟,事在人為不是?」寧紫月說完轉身就走,再不理這等烏煙瘴氣的小人,卻沒想低頭急走時撞向了某人,被磕疼了鼻尖。
寧紫月一邊揉鼻,一邊抬頭看看誰這麼沒眼色地還杵在她身前,一看,逍遙王景玉墨似笑非笑地定神瞅著她。再往遠望去,她的貼身丫鬟不知何時被景玉墨的貼身侍衛點了啞穴。
寧紫月警惕地看向景玉墨,默不出聲,這個時候,還是靜觀其變為好。
「哈哈!」景玉墨摺扇一揮,「剛剛的牙尖嘴利哪去了?」說罷,景玉墨摺扇又一合,用扇柄抬起寧紫月的下巴,「不過,準王妃,容本王提醒你一下,『暗通款曲』這個詞不適合用在本王身上,本王向來光明正大地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寧紫月瞬間明白,景玉墨這是把剛才她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偷聽了去,她在心裡冷哼,這是急得來給自己下馬威嗎?意思讓自己過門後少管他那些風流情事,幹吃啞巴虧嗎?
寧紫月揚手打歪景玉墨的扇柄,「王爺自重,我還未出閣,嫁不嫁得成還不一定呢,畢竟你也不會硬要娶個尼姑。」
景玉墨撫摸著扇柄,「有意思,準王妃,本王拭目以待。」
寧紫月看著景玉墨帶著隨從瀟灑離去,在心裡快速思量起來,她打算把惡名遠揚,逼其悔婚,反正坊間也流傳著她不拘小節,雲英未嫁的姑娘擅自離家出走的傳說。
3
景玉墨在王府聽到隨從報給他的第五次匯報後,終於坐不住了。
這個寧紫月果然潑辣,眼瞅婚期將近,居然還大搖大擺地上街閒逛,而且還和人打架鬥毆。
中秋夜宴第二天,寧紫月喬裝成貴公子,上花樓待了一整天。
兩個月前,寧紫月以祈福為名,身著女裝上近郊的尼姑庵待了一天一夜。
一個月前,寧紫月在酒樓聚眾涉賭,雖為男子打扮,但自報姓氏為寧,京城寧姓只此一家,寧太傅只此一女,再無其他孩子。
半個月前,寧紫月郊外騎馬受傷,被寧太傅拘禁在家靜養,卻聽聞,寧紫月性情大變,天天在太傅府裡哭鬧摔東西,以此抗婚。
今天,寧紫月在街上和世家子弟搶民女,公然對打,結果她那三腳貓功夫對上三腳貓的紈絝子弟,雙雙受傷。
逍遙王景玉墨聽到這裡,終於出府直奔尚書府發難,他的準王妃豈能任人宰割?他猶記得中秋夜宴那晚,寧紫月對上尚書千金寸步不讓的姿態,如今尚書公子是準備為姐報仇嗎?
可景玉墨萬萬沒想到,會在尚書府遇到寧紫月,他看著寧紫月安然無恙地坐在大廳裡,身後帶著幾個習武之人,朝臉部掛彩的尚書公子要人。
尚書千金剛要說話,寧紫月就搶先盛氣凌人地說:「你閉嘴,你弟光天化日之下在街上強搶民女還有理了?信不信我報官?你要是光天化日之下被強盜搶去做壓寨夫人你樂意啊?」
寧紫月根本就不容那兩姐弟說話,揚言道:「趁尚書大人還未下朝,我看你們最好識時務,免得丟你們父親的臉,要不然,就憑當街和逍遙王準王妃對打一事,恐怕就不能善了。」
就在全廳靜默之時,有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插入:「準王妃說得對,本王是不想善了。」
有了景玉墨的介入,事情順利解決。景玉墨抱起一瘸一拐還佯裝堅強的寧紫月步出尚書府,提醒在他懷裡掙扎的她,最好不要人前丟臉。
回到太傅府,寧紫月立馬逃離景玉墨,隔了一段安全距離說:「你別以為我就一定會嫁給你,我正好身體抱恙,有意去尼姑庵休養。」
景玉墨興趣盎然地縱容著寧紫月的妄言,然後淡淡地撂下狠話:「我娶誰不是娶,不喜歡擺著就是,我還可以另娶她人,你能嗎?不要說區區尼姑庵,你就是上少林寺,我也有本事夷為平地,實在不行,都收歸王府,到時候你還不是要進王府?」
寧紫月著實被景玉墨的狂妄嚇得不輕,「你」了半天,終於說出一句:「沒想到你還葷素不忌,男女老少通吃,果然是太逍遙。」
「好說,有少林寺為王府看家護院,有尼姑庵給你淨化心靈,也省得你沒事老往外跑惹是生非。」
寧紫月挫敗地望著那抹瀟灑離去的身影,忽然覺得生無可戀了,她真的要在王府的高牆大院內苟活了嗎,和不相愛的人相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