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宋雨桂的畫,可以一下子忘卻當今畫壇喋喋不休的爭論,可以忘卻「窮途末路」論的呻吟、中西結合派的吶喊、實驗水墨者的紛擾。
你只需靜靜地看,慢慢地想,舒舒服服地享受,便能領略中國畫令人神往的精妙,便能理解諸大家為什麼捨得用登峰造極的話語來評價宋雨桂,便能感受為什麼宋雨桂的畫不管在新加坡、在日本、在北京、在廣州,每到一處總能引起轟動的機杼了。
展開在你面前的是「晶熒龍宮獻,錯落鬼斧鐫」(吳萊《大食瓶》)的世界,更是雄秀奇拙共冶一爐的天地。山是那樣高遠奇樸,水是那樣秀潤雋永,林木成為山之魂、水之歌、原野之精靈,一花一草都如天籟中抖動的音節,仿佛自九天灑落,點點在懷。
墨色是那樣沉厚,筆觸卻如此輕鬆;畫面是那樣飽滿,意境卻如此空靈;空間是那樣透徹,焦點卻如此清晰;明明是長鋒細筆,鑄出的卻如此磅礴大氣,滔滔不絕,真如有天助,曰:大氣天成。
——鄭靖山
我從宋雨桂的作品中突出地感覺到,他的自我生命意識特強,透過渾沌的潛象流露出人生體驗的信息,有一種興盡悲來,與天地會心的詠嘆。儘管有時也表現為清疏暢快,瀟灑風流,但是深層裡的意蘊是深沉而凝重。這種潛意識的內化建構,如同一條隱性渾沌的潛流,無所不在,無處不有。
儲詠在論詩詞的內在結構時寫道:「性情褊隘者其詞躁;寬裕者其詞平;端靖者其詞雅;疏曠者其詞逸;雄偉者其詞壯;蘊藉者其詞婉。」如果把它的意思翻譯過來,對照宋雨桂的畫而言,大概可以這樣說,創造精神的個體性,創造行為的個體化,與主體的個性氣質,歷史文化的規引性,生活環境的塑造性存在著同構關係和內化結構。
——周韶華
宋雨桂的繪畫創作有諸多與眾不同。比如,他不是天天畫畫,沒有靈感一般不動筆。靈感來了,往往又會夜以繼日地創作。有一次,他為了創作連續28天未上過床,其忘我至如此。
而對每一次繪畫作品,不論是大是小,幾乎都要長題,有時一次題完後感覺還不夠,他會第二次再題。其文學功底和畫外修養甚是了得,而這一點往往是絕大多數中青年畫家所欠缺的。
我是先看到他的畫,而後才見到他本人的。早在上世紀80年代,我偶然見到一幅畫的印刷品,令我心裡陡然一震。那幅畫是畫長江三峽的吧。畫中重巖疊嶂,立地摩天,峭拔萬丈,一片豪邁逼人的自然生命。
我年輕時是學習宋畫的,是所謂「劉李馬夏」的北宗山水。我知道,唯有宋人才有這樣的本領,讓你真切地感受到大自然之浩大、雄奇與高不可攀。從此,一個極具才氣的名字叫我記住,就是宋雨桂。
隨性使他鬆弛。尤其畫家,只有這種鬆弛乃至放縱才能使筆墨一任自然地釋放出身上的才情。他早期的繪畫具有宋畫的特徵,進入本世紀便放棄了宋人筆下的「刻劃」,拿來元明以來的「抒寫」。他對山水畫的一大貢獻是將勾勒溶化到淋漓的水墨裡。我與他相識這十幾年裡,正是他步入藝術生涯隨心所欲和爐火純青的輝煌期。
我與他一起畫畫時,常常驚嘆於他看似不經意、幾近胡塗亂抹中,山巒林莽中無窮的意味皆在其中。看似粗獷,實則精微。這一是出於他天生的才氣,二是來自對大自然的感悟。
其實感悟也有一種才氣。那幾年他迷上黃山,總往安徽跑,畫了許多黃山寫生的冊頁與手卷,都稱得上當代山水的極品。他喜歡黃山無窮的變化。山之變幻,緣自雲煙。
——馮驥才
宋雨桂
(1940年9月——2017年5月15日),山東臨邑人,後遷居東北,漢族,大學學歷,民革黨員,魯迅美術學院繪畫系預科畢業。自幼隨母習畫,別名雨鬼,獨創北派山水畫技法,擅長中國畫、版畫。被譽為「當代中國山水畫第一人」,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
1980年作品《故鄉戀》引起美術界關注,自此多次參加全國美展並獲獎數次,多幅作品入藏中國美術館。由他主筆的《新富春山居圖》享譽海內外。曾任民革中央畫院院長、遼寧美術家協會主席、遼寧美術館館長、國家一級美術師等。 第十、十一屆全國政協委員。2007年11月被聘任為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