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80後這一代人的流行歌記錄裡,一定有一個名字佔據著重要的位置,那就是,範曉萱。整個上世紀90年代,有華人的地方就有範曉萱的歌,一點也不誇張,但那是唱片公司包裝之下唱兒歌的小魔女範曉萱。
去年被許多網友視為最佳紀錄片的《奇遇人生》中,範曉萱的出現已掀起了一波回憶殺,而正在熱播的《我們是真正的朋友》,大小S、阿雅和範曉萱的集體出現,更是讓回憶殺來得倍加猛烈。
兩個節目間隔不到一年的時間,範曉萱給觀眾的感覺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不過,跟去年《奇遇人生》裡的時候相比,和共同成長的姐妹們在一起的範曉萱,更放鬆,也釋放了更多原本自我的個性。於是,觀眾得以看到她呆萌的一面,並且深深感嘆著,這個已經42歲的女人,跟24歲的狀態也沒有任何區別呀。
可是,還是有區別的。14歲出道,18歲爆紅後,她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因為成名而獲得快樂。在迷茫與矛盾中,她瘋狂刺青穿環,一度患上抑鬱症,嚴重的時候差點自殺……那時候的範曉萱,與現在這個活得明白通透的範曉萱截然相反,卻也正是這段撕裂般疼痛的過去,讓她得以脫胎換骨,活出了真正的自己。
範曉萱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因被父親嫌棄不是男孩,範曉萱由母親撫養成長。雖然是單親家庭,但範媽媽一點也沒有鬆懈女兒的教育,她讓範曉萱從小學習鋼琴、長笛,就讀音樂班,這些無疑為後來範曉萱走上音樂之路打下了基礎。
1991年,範曉萱在拍攝人生第一支廣告的過程中,遇到了在臺灣有「新人教父」之稱的李亞明,隨後籤約旗下,這一年,範曉萱才14歲。
籤約之後,當時公司並未立刻為範曉萱製作專輯,而是遵循了當時臺灣很多藝人走的路線,先是出演MV,參與影視拍攝。為此,範曉萱出演過李亞明MV女主角,還成了彼時當紅的LA BOYZ的MV女主角,由此也可以看出李亞明對範曉萱的力捧。
1994年,範曉萱出道後參演了第一部電影《非常偵探》,次年憑藉這部電影入圍了第十四屆香港金像獎最佳新演員,那時她17歲——2011年《龍門飛甲》上映時,人們都紛紛驚嘆於範曉萱堪稱優秀的演技,卻很少有人知道,她的演技首秀就得到過如此高的肯定。
同年,範曉萱發布了首張個人專輯《Rain》。
是的,剛出道的範曉萱,還不是唱兒歌的小魔女。1996年,範曉萱憑首張專輯就入圍了第七屆的臺灣金曲獎新人獎,隨後開啟了拿獎拿到手軟的節奏。可以看出,當時整個臺灣演藝圈都在疼愛這個小魔女。
讓範曉萱以小魔女形象紅遍整個華人圈的,是在她唱了《櫻桃小丸子》《哆啦A夢》《龍貓》《魔女宅急便》等國語版主題歌之後。1996年,公司將這些卡通主題曲集結髮行了《小魔女魔法書》系列專輯。其中《我愛洗澡》《健康歌》可以說是無人不曉,1998年,範曉萱和解曉東在春晚合唱《健康歌》,更是令她唱著兒歌的小魔女形象如烙鐵般深深的打入了觀眾腦海。
當時的範曉萱,已然被定位成一位低幼化的兒歌歌手。她曾在節目中坦言,她非常討厭扮演小魔女,這不是她想要的自己。那是公司包裝的策略,是迎合市場、讓大眾喜聞樂見的小魔女。而此時的範曉萱,已隨時準備好轉型,她說要做回自己。
在上春晚的同一年,範曉萱剪了寸頭,發行了自己轉型創作歌手後的第一張專輯《Darling》。這一年的範曉萱,21歲。
範曉萱這一次的轉型,沒有一絲拖泥帶水,不管從造型、音樂風格,都完全與之前的小魔女不同,從中可以看出範曉萱「做回自己」的徹底與決心。平頭、刺青、唇釘、舌環,範曉萱手撕「小魔女」人設,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那些愛小魔女的群眾,霎時之間無法接受。
人們覺得範曉萱變了,而只有她,以及身邊最親近的人才知道,這才是本來的範曉萱,自我的範曉萱。但人們並不在意一個藝人的「找到自我」,人們只想要看到自己喜歡的小魔女形象,人們甚至排斥和討厭做自己的範曉萱。她在自己臉上點了一顆致敬夢露的美人痣,小魔女便徹底「毀容」了,人們覺得她已徹底成為「bad girl」,反對的聲浪於是一波高過一波。
之後便是1999年專輯《我要我們在一起》,範曉萱正式宣布加入製作人的行列。不再只是歌手身份的範曉萱,要更多地為自己想做的音樂掌握話語權。然而,即便這張專輯並不差,人們和市場已不買單。
唱片銷量急劇下降,人氣速度下滑,經紀公司著急,而範曉萱拒絕妥協,與公司解約,想要破釜沉舟做自己的範曉萱,卻在這個時候遇上了抑鬱症。
群眾巨大的反對聲、奚落聲,狗仔的窮追不捨,各種捏造的「事實」充斥在各類八卦周刊,且被人們「相信」著。巨大落差之中,範曉萱病了。抑鬱症如海嘯般排山倒海湧來,一邊靠著藥物治療抵抗病魔,一邊用意志力在與抑鬱症鬥爭,最難的時候,差點從窗戶一躍而出。
「狗仔隊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誇張不實的報導還有人相信!」
「我的大腦失靈了,該發號指令的功能居然不見了!真恐怖!我覺得精神錯亂是很容易使人去死的一個原因,有的時候,只是一時失控的一股腦栽到了我要死的聲音中。」
範曉萱在病癒之後出版的《亂寫》一書中,記錄了生病的那幾年中紊亂的思想和內心世界。所幸的是,在差點從樓上跳下去的那一刻,當時的愛人周俊偉拉住了她。親人與愛人的支持,愛與信仰的力量,讓她從抑鬱的深淵中得到了療愈。
在範曉萱病好重出人們視線的時候,劇情的發展並沒有朝著人們喜聞樂見的方向發展,她與周俊偉分手了,理由只有簡單的一句,她覺得自己配不上這麼好的男人——直到此時,她的骨子裡仍殘留著自卑。你能想像嗎,她已經這麼優秀又這麼有名,卻依然自卑。
走出抑鬱症之後,有學校邀請範曉萱去演講,分享自己的經歷。從之前被群眾排斥,到被邀請,範曉萱說覺得自己被人們需要,自己原來可以成為被人的榜樣,給他們帶來一些正面的能量。
重出江湖的範曉萱,已洗去了小魔女時代的稚氣,也跳脫了平頭舌環時期的「叛逆感」,依然是短髮,但臉上多了一些平和,以及歲月曆練後的成熟。她做樂隊100%,發新專輯《赤子》,開演唱會。
上綜藝節目,在《中國好歌曲》中,當時是選手的劉維還特地演唱《因為你是範曉萱》向她致敬。
當年聽她的歌的樂迷已經長大變老,而範曉萱如今也已經過了40歲。雖然這些年她未婚未育,但一直與男友Allen相愛相扶持。在去年的《奇遇人生》中,我們也看到了他們在節目中共同出現,這個和範曉萱一樣有個大花臂,滿臉絡腮鬍的大男孩,成為了範曉萱生命中另一個重要的存在。
她說,Allen不只是愛人,也是工作的夥伴,更是彼此最重要的心靈慰藉。下面這張圖,莫名讓人覺得很有《這個殺手不太冷》中殺手裡昂與小少女瑪蒂爾達的感覺。
至於友情方面,少女時代結識、後來共闖娛樂圈的的大小S和阿雅,至今還是她堅如磐石的姐妹。
經歷了大起大落的範曉萱,如今已活出了通透和明白的自己。不管你喜歡的是當初的小魔女,還是「壞女孩」形象的範曉萱,還是現在有點呆萌但很平和的範曉萱,她的期許都是安心地當自己的範曉萱,就像她說的,「我小眾,並不代表我不存在。」
「時光若有張不老的臉,但願她永遠不會改變」,這是範曉萱的經典歌曲《眼淚》的歌詞,我們也以此來給她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