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的一年裡,我一直都在拍黑白。
在我剛開始玩攝影的時候,很多人都跟我說過這樣一句話:「逼格不夠,黑白來湊;若還不夠,暗角加厚。」那時我還信以為真(當時我真是這麼覺得的),於是把很多很普通的照片都轉換成黑白,加上暗角,還自以為很有藝術感的樣子
街頭攝影一定要是黑白的嗎?
在我剛開始接觸街頭攝影的時候,和很多人一樣,我最先知道的街頭攝影師是 Henri Cartier-Bresson(大家口中的「布列松」)和森山大道。當時我在網絡上的看到的街頭攝影照片大多是黑白的,那時我以為街頭攝影只能拍黑白,直到後來我知道了 Alex Webb、Joel Meyerowitz、William Eggleston 等以彩色街頭攝影著稱的攝影師,我才知道街頭攝影不一定要是黑白的,也可以是彩色的嘛。
的確,歷史上的大多數街頭攝影照片都是黑白的,一方面這是因為攝影從發明到現在的一百多年間大部分時間都是黑白當道,另一方面歷史上有很多專業的攝影師都認為黑白攝影才是真正的攝影(那時他們認為彩色攝影是不專業的)。某種程度上黑白照片的確能給人一種「懷舊感」,但這並不是我選擇拍黑白的原因。
黑白更能表現我的感受
我拍黑白既不是為了所謂的「藝術感」,也不是為了顯得「專業」,我只是覺得「黑白」更能表現我對世界的感受(我眼中的世界是黑暗、壓抑的)。森山大道有一本堪稱他的 Best Collection 的攝影集叫 The World Through My Eyes(《我眼中的世界》),其中收錄的幾乎都是森山大道最著名的黑白單張作品。當然,森山大道也有拍過彩色的,但他認為還是黑白更能表現他眼中的世界,我的觀點也一樣。
我最喜歡的幾個攝影師幾乎都是拍黑白為主的──Josef Koudelka(灰暗、荒涼)、Bruce Gilden(閃光、張力)、Jacob Aue Sobol(高對比、粗糙)、Trent Parke(灰暗、光影)。有人跟我說過我的攝影風格像是 Bruce Gilden 和森山大道的結合體,好吧,其實我的目標是把上面四位攝影師的風格結合在一起。
我不拍彩色的理由(目前)
相比彩色,黑白的色彩要簡單很多。在黑白攝影當中,照片只有一種顏色,那便是灰色(白色和黑色可視為是灰色的兩種特殊情況)。這意味著黑白是比彩色要單調、簡約一些的,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彩色照片轉換成黑白之後都會變「好看」的原因──因為黑白照片更少幹擾,更簡潔(我們都不喜歡混亂、複雜的東西)。
我個人感覺中國是個色彩不太豐富的地方(連空氣都是灰的),這也是當初(一年前)我選擇拍黑白的原因。在街頭攝影中關於拍黑白還是拍彩色,我的觀點是──如果色彩不能為一張照片增色加分,那為什麼不乾脆讓它變成黑白呢?當然,我的意思也不是說黑白就一定比彩色好,我只是更喜歡黑白罷了(大多數時候)。不過偶爾我在後期編輯照片的時候也會糾結要不要把一些照片轉換成彩色(有時候我好像又更喜歡彩色),但為了風格的統一(我不喜歡彩色和黑白的照片混在一起),我還是選擇了黑白,畢竟黑白更能表現我眼中的世界,也更能表現我想要的情緒(說白了我就是更喜歡黑白嘛)。
黑白照片和彩色照片不僅看起來不同,拍攝、觀察的思路也是不同的。即使是同樣一張照片,轉換成黑白或者轉換成彩色所表達的含義都是不同的。所以我認為拍黑白的時候就應該要有拍黑白的思路,而不是帶著拍彩色的思路拍照然後事後才轉換成黑白。
尋找光影,忽略色彩。儘管我們人眼看到的東西都是彩色的,但在拍黑白的時候我們不能被事物的色彩幹擾到,而是要注重畫面的光影、明暗、對比。以前在拍彩色照片的時候我常常會被一些事物的色彩所吸引住,在拍黑白的時候可不能這樣喔。把相機的屏幕預覽調成黑白。我在用 Ricoh GR 拍照的時候都會用黑白模式,這有助於我更好地想像眼前的彩色畫面拍成黑白照片以後會是什麼樣子的。如果你之前都是拍彩色的話,把相機屏幕調黑白可以更快地熟悉拍黑白的思路。注重畫面的構圖、事物的線條與形狀。在拍彩色的時候我們可以不那麼注重(雖然也要注重)畫面的構圖,畢竟色彩本身才是最重要的。但在拍黑白的時候我們必須注重畫面的構圖、事物的線條與形狀,因為黑白照片不存在色彩,這會更加突出畫面構圖的重要性。提高黑白對比度。我個人比較喜歡高對比黑白的照片,我不喜歡很灰、很單調的低對比黑白照片(當然有的人會喜歡)。我覺得高對比黑白是突出照片情緒的重要方法(想想森山大道、Anders Petersen、Jacob Aue Sobol 的高對比黑白照片),所以在後制照片的時候我一般都在 lightroom 中將照片的「對比度」+100,然後再通過調節其他參數(曝光、亮部、暗部等等)來得到想要的結果。善用曝光補償。一般在白天拍黑白的時候我都會適當調節曝光補償,尤其是在太陽很猛烈的時候,可以考慮將曝光補償降一檔甚至兩檔(晴天中午的時候完全可以考慮降兩檔)。當然這也是個人喜好的問題,因為我不太喜歡過曝的天空(死白的天空),當你白天對準地面上的事物測光的時候天空肯定會過曝的(可惡)。堅持一段時間。我發現很多街頭攝影愛好者經常會將黑白和彩色的照片混到一起(風格不統一),或者是拍彩色的同時又拍黑白(通過後期調整)。我的觀點是黑白和彩色的拍攝思路是不太一樣的,它們的含義也有區別,所以我不建議你既拍彩色又拍黑白(至少不要同時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