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說道,藍忘機和魏無羨夜遊潭州,本來很高興,魏無羨無意中卻發現了蘭陵金國的服飾。他在跟蹤時被發現,幸好藍忘機及時趕到,救了他。
自從被江澄他們抓去,再被救回來後,藍忘機發現,魏無羨變了。
他變得心事重重,小心翼翼。問他,他什麼都不說,只搖搖頭,或者微笑著來一句:「我沒事,可能是累著了。」
藍忘機知道,他在撒謊,卻也無可奈何。他不肯說,又不能逼他說,況且藍忘機自己笨嘴拙舌。論口才之功,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以前的魏無羨特別喜歡逗他,捉弄他,從來沒把他當成威風八面的湛王,只是把他當成一個鄰家小哥哥。哪裡像現在這樣沉默寡言,不拘言笑?
藍忘機心裡暗暗著急,卻沒有辦法,只能更加體貼溫柔,有時候也會沒話找話說點什麼。如果換成以前,魏無羨肯定早就大聲嘲笑他了,可是現在他最多只是笑笑,並不答話。
這讓藍忘機更是擔心,心疼。他多希望魏無羨變回原來那個愛說愛笑,愛捉弄他的人兒呀!
這天晚上,藍忘機看魏無羨一直憂心忡忡的樣子,想到魏無羨很喜歡喝酒,於是他就去買了兩壺酒,親自送到魏無羨的房間。
到了他的房間,魏無羨正看著窗外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藍忘機敲了幾聲門他都沒聽到,直到藍忘機走進去,把酒放在桌子上發出「咚」的聲音才回頭。
藍忘機什麼都沒說,坐下來,拿過酒杯,倒了一杯酒遞過去。他知道,就算他問,魏無羨也一定不會說實話。
「酒!君君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你了。你說我回到雲夢,沒有你的照顧不習慣怎麼辦?」魏無羨接過酒一口乾了,開玩笑道。
「那就別回去了。」藍忘機從喉嚨裡發出模模糊糊的聲音。不過魏無羨聽懂了。
聽到藍忘機的話,魏無羨黯然神傷,低下頭,小聲道:「不回去能去哪兒呢?」
藍忘機想說:跟我再回雲深不知處吧。但是這句話他無法說出口。
「君君,你說,如果有一天雲夢和姑蘇打起來,我們兩個會不會成為仇人,兵刃相向?」
藍忘機再倒一杯酒遞過去,道:「為何突然有此一問?」
魏無羨道:「沒什麼,隨便聊聊。」
「不會。」藍忘機看著他的眼睛,斬金截鐵道。
魏無羨呵呵一笑,道:「話不要說太滿,凡事都有例外,誰知道呢。」
「魏嬰,你手裡有虎符,為何要受制於雲夢呢?別忘了,你自己是夷陵少主。」藍忘機突然說道。
「嗨,那一群老弱病殘,我怎麼忍心讓他們去送死。再說了,舅舅對我有救命之恩……」
「誰?」藍忘機正在房間裡想著魏無羨的事。窗外傳來輕輕地腳步聲。
他推開門,只見一個紅衣女子向前走去,聽到開窗戶的聲音,回過頭嫣然一笑。
藍忘機看清楚了,這個人是溫情。
他跟上去,溫情見藍忘機來了,便加快腳步。兩人一前一後往旁邊的小山上飛奔而去。
「湛王殿下!」溫情施禮。
「怎麼,不監視藍國主,來保護你家主子了,怕我傷害他?」藍忘機語氣雖冷,卻不像是發怒。
溫情抬起頭,吃驚地看著他,道:「原來湛王殿下早就知道了?果然是明察秋毫。」
「兄長作為一國之君,他身邊的人,自然要排查仔細了。說吧,找我來什麼事?」
「湛王殿下,江楓眠此次召回少主,是為了讓他到金國作人質。金國許諾給江國兩座城池,並承諾兩家結盟,永不再戰。虞紫嫣已經答應,就等少主回去,送往金麟臺了。」溫情也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
「什麼?」藍忘機很意外。他記得叔父說過,當初金國圍攻雲夢,夷陵國主魏長澤與妻子就是為了救他們,才被金光善設計害死的。這才隔了幾年,他們就好了傷疤忘了疼,竟然還要把魏無羨送往金國作質子。
藍忘機聽到這個消息,既意外又心疼,望著遠處明明滅滅的燈火和滿天繁星。許久,他才啞聲道:「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溫情再抱拳施禮,溫聲道:「實不相瞞,我們在金國也有臥底。少主這幾天心情不好吧?應該是江澄或金凌不小心說漏嘴,被少主知道了真相。
我已經跟在您們後面很久了,發現您對我們少主是真心好,而少主也很喜歡您,依賴您,我才告訴您的。」
「你們為何不直接告訴他,而要告訴我?」藍忘機又問道。
溫情道:「因為老國主生前交代,在少主成年前不許告訴他真相。他一直以為,我們是一群老弱病殘,豈不知,經過這些年的養精蓄銳,我們的戰鬥力更強大了。
如果讓少主知道我騙了他,他一定會很生氣。而且,夷陵已滅,如果有湛王和姑蘇的助力,那是最好的了。」
藍忘機聽了,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湛王殿下,該說的我已說了,還請湛王先不要告訴他,我怕他一時接受不了。少主就拜託湛王照顧了。」溫情再施一禮,款款下拜。又道:「我先走了,湛王也請回去吧,不然少主一會兒找不到您,該著急了。」
藍忘機也施一禮,道:「我要找你們怎麼辦?」
溫情回頭答道:「家兄溫晁隨時關注著少主的行蹤。有什麼事,他會主動找您。」說完幾個起落也已見蹤影。
藍忘機見溫情走了,又在山坡上站了一會才下山去。
回到客棧,魏無羨已經醒了,見到藍忘機,笑嘻嘻地道:「君君,你去哪兒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自己回雲深不知處了呢。」他似喝醉了般,歪歪斜斜地走過來,撲向藍忘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