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碑妹
排版 / Whishaw
牛逼!
哪怕早已對這部頂級頂級頂級科幻經典頂禮膜拜過數次,但從影院看完出來,至今我還沒有緩過來。
不得不說,它為銀幕而生。
如今看來,用劃時代、神作、現象級、無可挑剔這種詞去形容都已不足夠。
是啊,你很難找到詞語去簡單形容它。
還是那一句。
太牛逼了!
01
「我最鍾愛的,就是通過電影的力量逃往另一個世界。」
這是近期諾蘭宣傳《信條》時反覆說起的一句話。
你也的確能通過他的電影獲得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力量。
縱觀當今世界影壇,從不讓人失望的導演寥寥無幾,而諾蘭,從《追隨》到《記憶碎片》,從《蝙蝠俠:黑暗騎士》到《盜夢空間》,從《致命魔術》再到《敦刻爾克》…
幾乎從不失手。
這麼說吧,諾蘭的電影,為其他電影的可能性打開了一道大門,更像是地震一樣震撼了人們對於電影的觀念。
說回今天這一部,118萬人打分9.3分,豆瓣Top 250排名14,你不可能沒看過。
它的格局太大,內涵太多元,影響太深廣,直到今日,也依舊能看到各種餘暉。
技術上,特效如何炸裂酷炫,漢斯·季默的音效多麼震撼人心,膠片IMAX的極致觀影體驗,剪輯的巧妙絕倫…
無需贅言,相信這些你肯定聽過太多次了。
毫不誇張地說,從表演到劇本,從畫面到音效,再到整部電影的視聽語言,各方面幾乎都有稱神般的發揮,隨便拎出哪一點都可以單獨成文。
跳出這些,今天我們試著來說點別的。
開始之前,先問個問題,科幻最難的是什麼?
我的答案可能與你想的不同。
不是技術,不是邏輯,不是故事,甚至也不是特效。
而是意境。
那種剎那被宇宙之浩渺攫取了心神,難以言說,無以名狀的震撼感、疏離感與悵惘感。
永恆號在汪洋一樣的黑暗中緩緩浮現並划過宇宙,像一顆塵埃於宏大的星際中漫遊,慢慢變成一個小亮點,變成一粒懸浮於太空中的微塵。
此時宏觀與微觀鏡頭無縫切換,構圖始終堅持著「渺小與浩瀚」的視覺強烈對比,你可以感受到那種鋼鐵蒼穹式的虛無感和古典主義浪漫。
隨處可見的還有鏡頭的反轉、運動、物體線條的割裂,它們不斷刺激觀眾分泌出緊張感與孤獨感。
跟一般科幻片的嚴謹冷峻相比,《星際穿越》的意境,是對想像力的一種全無拘束。
末日來臨,它要的就是拔劍四顧、放手一搏的悲愴史詩感。
02
那麼,意境來源於何處?
來自於諾蘭對實拍近乎偏執的吹毛求疵。
太空衣、空間站、艦艇,都是使用真實材料,按照真實太空的生存環境精密計算之後設計的。
宇宙飛船真實搭建,而後這重達1000磅的飛船還被搬到了冰島。
你可能覺得沒什麼。
但如果我告訴你,這個抽象到不能再抽象的「五維超立方體」也是現場實景搭建,再配合視頻投影營造出動態波紋呢?
更別說那些看似不重要,你根本沒注意到的細節。
漫天的沙塵暴明明可以用CG技術,但諾蘭偏偏不要,反而用了特殊紙質材料,用無數個風扇吹了一天一夜,導致最後演員一說話整嘴都是沙塵。
還有,無生命體的機器人塔斯不是特效,而是由演員真人每天攜帶著90公斤的不鏽鋼機器扮演的。
電影開篇的玉米地,整整500英畝,全部現種。
只因諾蘭說:「要體現地球環境惡化,就得將玉米種植在不應該被種植的地方。」
沒想到收成竟然還不錯,最後劇組還小賺了點。
實拍狂魔,不服不行。
但你別說,實拍帶來的沉浸式體驗,才有可能把真實拍攝與虛擬影像間的壁壘擊破。
戲外的寫實,與戲內的寫意產生了奇妙的交融,催生了餘味悠長的化學反應。
這種化學反應,讓想像力在劇烈爆發之後的天馬行空有跡可循。
03
我們常說,好的科幻電影,能跳出時間的局限性,成為未來可能性的重要參照。
看《星際穿越》的故事。
未來的地球,黃沙遍野,基礎農作物相繼滅絕,沙塵肆虐,人類面臨著糧食危機。
地球已經不再宜居,人類文明危在旦夕。
「拉撒路計劃」的星際探索任務應運而生。
兩個方案。
A計劃,破解引力公式,把地球上的人類都送往宇宙空間站。
B計劃,拋棄地球,帶著人類的胚胎,尋找下一個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球。
前NASA太空人庫珀臨危受命,肩負著整個人類生存的希望,踏上了星際航艦,經歷了前所未有的宇宙冒險…
標準的太空科幻片故事脈絡。
但《星際穿越》絕就絕在,它對太空的卓越想像力和獨特創造力,恰恰建立在當時所能觸及的現實基礎上。
蟲洞、黑洞、相對論、多維空間、天體物理學…
這是第一次有電影,去呈現基於愛因斯坦廣義相對論方程的蟲洞理論。
另外,黑洞的形象,由理論物理學家基普·索恩親自指導設計。
你可能內心毫無波瀾。
但要知道,電影在上映後15個月之後,人類才首次觀測到引力波。
直到2019年4月,人類才擁有了首張黑洞照片。
你再對比「卡岡圖雅」和這張由NASA繪製的黑洞圖樣精確版,會發現,其實早在五年前,《星際穿越》就已經對黑洞真容作出預言。
2014《星際穿越》黑洞
2019 NASA繪製的黑洞精準圖
於是,今日重看,2014年的「未知」與現在的「已知」形成互文,電影的獨特魅力在銀幕上出現了。
04
你知道,諾蘭的電影一以貫之,始終對「時間」著迷。
時間永遠是他當之無愧的主角,在這部電影裡,他更是將時間相對性理論發揮到極致。
星際探索過程中,在一個星球停留一小時,地球上已經過去七年。
但你有沒有看出什麼不同?
時間,在以往以及之後所有的諾蘭作品裡,其存在作用大多只有一個,即通過時間的拆解重組,引發觀眾的腦力激蕩,就是我們常說的「燒腦」。
但在這部《星際穿越》裡,時間的用意,只為在觀眾心中掀起綿密細長的情感風暴。
不同的時間刻度,讓整個故事多了悲愴的餘味,讓這個看似平靜的末世災難,蒙上悲壯的詩意。
初看時,所有人都驚嘆於諾蘭為我們勾勒的視覺盛宴以及他所描繪的太空景象。
再看,你會發現,科幻片從未有如此柔情,它的科幻外殼下藏著情感內核,用一股普世的「暖意」,去化解硬科幻帶來的「冷感」。
我甚至懷疑,諾蘭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拍一個硬科幻片,而是家庭片。
不信你看,在電影上映之前,《星際穿越》曾有過一個暫譯名。
《芙蘿拉的信》。
而芙蘿拉,正是諾蘭女兒的名字。
電影中庫珀對墨菲的情感,何嘗不是諾蘭對女兒芙蘿拉感情的一種投射。
你會發現,末日只是背景,情感才是所有極端情境下被過濾出的精華。
庫珀比誰都在乎時間。
墨菲幾十年如一日推演公式。
布蘭德教授堅定地去尋找消失十年的戀人埃德蒙。
老教授選擇犧牲地球上的人們,他說了半輩子謊言,最終化為了彌留之際忍不住說出的那聲抱歉。
你看,說了那麼多廣義相對論、高維空間、時空奇點、引力透鏡、時間曲率,最後的落點,其實還是愛。
所以,作為商業片,你說它俗嗎?
有點,仔細看,甚至有著溼漉漉眼淚帶來的黏糊和膩歪。
那麼作為科幻片,它硬嗎。
顯然不夠,要知道,庫珀掉進黑洞之後穿越的處理早被詬病了一遍又一遍。
但我卻固執地覺得,這才是《星際穿越》真正獨一無二的地方:技術和特效總有一天會過時,但情感永遠不會,相反,它能穿越任何維度。
發現沒,諾蘭不單單要工業文明帶來的科學理論,更要那份面臨工業文明時迸濺的情感關懷。
用銀河作愛的見證,用整個宇宙為愛背書,難道不是最純粹的極致浪漫。
再回過頭看一遍,它當真俗嗎?
「愛」這個母題能被一遍又一遍地證明其偉大性,不正是因為它有別於任何事物的不俗。
你相信嗎,情感才是電影最有效的力量。
電影如此,生活又何嘗不是。
表面看,這部2014年的電影,放在如今重映,只為救市。
但是,往深了看,這個故事的內核,似乎又很契合這個疫情肆虐的2020年:選擇愛,選擇希望。
它似乎在與今天隔空對望,對你說:
「不要溫順地走進那個良夜。
怒斥,怒斥光明的消逝。」
音樂/ Cornfield Chase-Hans Zimmer
圖片 / 來源於網絡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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