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爾法狗徹底戰勝人類的「最後一戰」前給代表人類的柯潔以尊重和留點顏面，那也只不過是一場體面的謝幕。
文丨唐映紅
當今世界上最厲害的圍棋人工智慧程序阿爾法狗（AlphaGo）在三番棋戰中兩勝中國最強棋手柯潔，以及可預測的3:0完勝柯潔都是意料之中事情。這套成功的圍棋程序自一年半前戰勝歐洲冠軍樊麾，一年前戰勝韓國最強棋手李世石，到現在戰勝柯潔，證明了阿爾法狗確實是史上最為成功的圍棋程序。
僅此而已。
想起去年3月份阿爾法狗與李世石對弈，柯潔曾經年少輕狂地誇下海口，「就算阿法狗戰勝了李世石，但它贏不了我」。到年底他衛冕三星杯冠軍後，柯潔的態度就有了大逆轉，他坦言「目前無法打敗阿爾法狗」（2016年12月）。此時柯潔代表人類與阿爾法狗的三番棋，相信他已經將勝負置之度外，全力以赴，以至於在第二回失敗後，坊間一片盛讚，認為他近乎完美地逼近了阿爾法狗的「極限」，雖敗猶榮。
事實上，這些恐怕更多只是人們的自我安慰。柯潔表現如此出色，號稱「阿爾法狗之父」的哈薩比斯在中盤時評價說「不可思議，根據阿爾法狗的評估，柯潔現在下得很完美。」賽後更是評價到「柯潔幾乎把阿爾法狗逼到了極限」。在阿爾法狗徹底戰勝人類的「最後一戰」前給代表人類的柯潔以尊重和留點顏面，那也只不過是一場體面的謝幕。
▲圖片來自網絡
人類輸給工具，而且是不可逆轉地，以巨大的懸殊差異輸給工具由來已久，阿爾法狗不過是新近之一種罷了。人類社會的文明發展，以及從古至今的技術進步，無不是使用工具戰勝人類自身的歷史進程。汽車的發明，人類跑多快就變成一項娛樂活動。
人類可能不在乎工具超越身體的各種機能，人類驕傲的是擁有自然界獨一無二，至高無上的智慧，這才使得人工智慧的寸進也能激起人類世界的雀躍或者恐慌。阿爾法狗戰勝人類最頂尖圍棋手之前20年，另一套人工智慧程序「深藍」就戰勝了人類最頂尖的西洋棋手卡斯帕羅夫。
如同「深藍」戰勝卡斯帕羅夫之後，工程師就不再熱衷於開發出「更厲害」的西洋棋程序；阿爾法狗之後，工程師們也可能不再繼續開發和優化它。谷歌的Deepmind小組憑藉阿爾法狗戰勝柯潔，其實質與一個數學系本科生憑藉開發的數學程序戰勝頂級數學家沒有本質的區別，甚至與一個小學生憑藉計算器戰勝他的數學老師也沒有本質的區別。
僅此而已。阿爾法狗的成功反映了人工智慧程序已經達到全面替代人類進行邏輯性思維的階段，戰勝柯潔只不過是順帶的一個小插曲。人工智慧程序早已在其他領域取得廣泛的應用。像高盛位於紐約的股票現金交易部門在2000年有600個交易員，而現在只剩下兩個交易員，剩下的工作全部由人工智慧程序完成。再例如，摩根大通開發了一款金融合同解析軟體COIN，原先律師和貸款人員每年需要360,000小時才能完成的工作，COIN只需幾秒鐘就能完成，而且錯誤率大大地降低。
不過，從另一個方面，阿爾法狗也只不過是在模擬人類邏輯性思維方面取得的階段性成果。人類智慧真正「精髓」的地方，目前的人工智慧尚沒有找到合適的模擬途徑。「問題解決」是心理學、認知科學和人工智慧研究的核心議題之一，到目前為止，人工智慧所能模擬和取得成就的「問題」幾乎都集中在邏輯性思維的問題上，而更反映人類智慧「精髓」的另三種解決問題的思維，頓悟性思維、發散性思維以及創造性思維，人工智慧研究領域所累積的成果幾乎還是一片空白。
換言之，阿爾法狗就算是完虐了柯潔，它也只是工具，只是人工智慧研究領域取得的寸進而已。用流行的話來說，前路漫漫，「一切都只是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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