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胡運彪 物種日曆
上世界上有一萬多種鳥類，為了適應自己所生存的環境，它們演化出了許多不同的生存對策，對生娃這件鳥生大事，當然也要有繁殖對策。不同鳥類爹媽在繁殖期間的付出各不相同，其中爸爸的付出的差異性相對更大。
有些稱得上是模範奶爸，比如在一妻多夫制的鳥類中，基本上都是由雄鳥單獨負責孵卵和育雛，例如彩鷸（Rostratula benghalensis）。而在一夫一妻制的種類中，爸爸的角色就非常多樣。有非常負責的奶爸，從一開始的築巢到孵卵再到育雛，都會勤勤懇懇地全程參與，例如喜鵲；也有隻參與育兒中某些環節的「甩手掌柜」，比如烏鶇（dōng）（Turdus merula）。而在一夫多妻制的鳥類中，雄鳥什麼都不管也是很普遍的，比如一些園丁鳥和極樂鳥等。
色彩暗淡的雄彩鷸帶著雛鳥。圖片：Charles Lam / Flickr
在這個父親節，我就給大家介紹四種不同風格的「鳥爹」。
黑頭織雀：只有房子的渣爹
黑頭織雀（Ploceus cucullatus）是一夫多妻制鳥類，一隻雄性黑頭織雀會和幾隻雌鳥交配繁殖，而它吸引雌鳥的資本便是自己建的房子。在繁殖季節，雄性黑頭織雀會編織多個巢，雌鳥會檢查它編織的巢，如果對其編織的巢感到滿意，便會與其交配，並對巢的內部進行裝修。只不過，接下來孵卵和育雛的事情都是由雌鳥承擔，雄鳥一般不養娃（但也有極個別的雄性個體會參與育雛）。
編制鳥巢的黑頭織雀。圖片：Sharp Photography / Wikipedia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黑頭織雀有點「渣」，「喪偶式育兒」，但提供房子其實也是一項非常重要的付出。黑頭織雀的巢是編織巢，非常精美，通常懸掛在樹枝上，由草莖或者草葉編織而成，複雜性不低於我們織毛衣，要想把巢編好且編得很牢固，的確需要很高的技術，好的巢可以給後代提供更高的安全性，提高存活率。不管是人類還是鳥類，房子都是養娃的頭等大事。
普通燕鷗：體貼的超級奶爸
普通燕鷗（Sterna hirundo）為一夫一妻制鳥類，雌雄個體之間的羽色差異不明顯，外表相當之「普通」。但它求偶時也有不「普通」的一面，雄鳥追求雌鳥，不是用華麗的外表，而是通過送禮物打動雌鳥。它會將自己捕獲的魚兒送給雌鳥，靠展現自己的捕魚能力來贏得雌鳥的芳心。
普通燕鷗給雌鳥送食物，企圖打動她。圖片：Rolf Tuinstra / Wikimedia Commons
在孵卵期，普通燕鷗爸爸也非常細心體貼，它除了承擔部分孵卵任務外，還會在雌鳥孵卵時給雌鳥提供食物，更有意思的是，有的雄鳥自己吃掉的是小魚，帶給雌鳥的往往是大魚，絕對算得上是「暖男」。不過呢，雄鳥心裡並沒有愛情和親情的概念，它只不過是做出最符合最優覓食策略的選擇。
在照顧後代方面，雄性普通燕鷗也算得上非常細心，有研究曾發現，雄鳥會根據雛鳥的成長狀態提供不同大小的魚，隨著雛鳥不斷長大，提供的魚也越來越大，而雌鳥往往沒有這麼細心。另外，雄性普通燕鷗非常勤勞，在雌鳥出現意外的情況下，它也有能力獨自將後代撫養長大。
普通燕鷗父母與幼鳥。圖片：Lukasz Lukasik / Wikimedia Commons
帝企鵝：會產奶的「男媽媽」
要評選鳥類中的模範父親，帝企鵝（Aptenodytes forsteri）絕對榜上有名。作為唯一一種在南極大陸的冬天開始繁殖的企鵝，帝企鵝爸爸們承擔起了孵卵的重任。帝企鵝的卵比較大，接近一斤，雖然相對於其體重來說，只佔2~3%，但產卵仍耗費了雌鳥體內儲存的大量營養物質，因此雌鳥在產卵後便會回到海洋中覓食補充營養。雄鳥將卵放到自己的腳掌上，並用腹部特殊的囊狀結構將卵覆蓋起來，接下來的約70天裡，雄鳥不吃不喝，用自己的體溫將卵孵化。
帝企鵝雛鳥。圖片：Ian Duffy / Wikipedia
雛鳥破殼後，雌鳥往往還需要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才能回來，所以在這段時間裡，雄性帝企鵝還要負責育雛。此時，雄性帝企鵝食道上的腺體會分泌出類似乳汁的物質來餵養雛鳥，這種「乳汁」富含蛋白質和脂肪，能夠給雛鳥提供豐富的營養。待雌鳥回來後，雄性帝企鵝就可以交班了，此刻它們已比最開始返回繁殖地時瘦了將近20公斤，差不多減掉了一半的體重。交班後的雄性帝企鵝會奔向大海，狂吃海喝彌補失去的體重，它們在3~4周後還要回來接替雌性帝企鵝育雛，開啟輪流帶娃的生活。雛鳥在出殼後50天左右，就可以和其他小企鵝一起，擠成一堆等待父母歸來，這種群體被稱為企鵝的「託兒所」。
企鵝親鳥給小企鵝餵食。圖片：Denis Luyten / Wikimedia Commons
帝企鵝的經驗告訴我們，爸爸們要想減掉啤酒肚，不妨多帶帶娃。
莫打盔犀鳥，子在盼父歸
和生活在嚴寒南極的帝企鵝不同，生活在熱帶雨林中的盔犀鳥（Rhinoplax vigil）不需要那麼長時間不吃不喝，但它們的繁殖也需要父親的偉大貢獻。在孵卵期，雌鳥會將自己密封在樹洞中，防止捕食者入侵，並且會將飛羽脫落掉，以便更好地孵卵。所以，在孵蛋和養育羽翼未豐的小鳥的過程中，給雌鳥以及後代提供食物的重擔，就全部落在了雄性盔犀鳥的身上。
盔犀鳥的科學插圖。圖片：Wikimedia Commons
雄性盔犀鳥的頭部骨質像個頭盔，而且是實心的，材質和象牙有些相似，不懷好意的人類盯上了它，用來製作各種工藝品，稱為「鶴頂紅」。人類對於文玩的癖好，給盔犀鳥帶來了滅頂之災。一隻雄性盔犀鳥被獵殺，結果就是封在樹洞裡的整個家庭活活餓死。目前盔犀鳥已被評估為極危物種，也被列入《瀕危野生動植物種貿易公約》附錄一，在我國等同於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獵殺盔犀鳥和買賣盔犀鳥的相關製品，是嚴重的違法行為。作為一個曾從事野生動物研究的人員，我實在理解不了這種殘酷的「收藏品」，每個盔犀鳥文玩都意味著一個個體甚至一個盔犀鳥家族的死亡。
被製成工藝品的盔犀鳥頭骨。圖片：Tropenmuseum
不過呢，我們不能以人類社會的某些道德準則來評價鳥類，不管是「渣爹」還是「超級奶爸」，每一種鳥類的策略都是在環境中長期適應形成的，其目的是儘可能地提高自己的繁殖成功率。正如《侏羅紀公園》所說，life will find its way out（生命會找到自己的出路）。
本文是物種日曆特約稿件，來自物種日曆作者@胡運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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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鳥類世界的渣爹和超級奶爸，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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