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第二次坐飛機：你坐飛機時，有什麼感受呢

轉頭，窗外已是另一番風景。

是「撥雲見日」，是「恍然大悟」，是「天下大白」，是世間絕色，是最最純淨的美麗，是獨屬於自然的魅力，是臭氧層的薄紗，是地球的輕衫。

是猝不及防的熱淚盈眶。

這是我第二次坐飛機，但是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在坐飛機。

1

第一次坐飛機，稀裡糊塗。

以往無論是火車還是高鐵，家人都說要坐靠窗的那一個座位比較好，也一直是這樣執行的。但是，每每要起身時，如果旁邊是不認識的人，總覺得很麻煩人，也就漸漸對「靠窗坐」失去了興趣。

第一次有意識的選擇「靠過道坐」獻給了第一次坐飛機。等我登機牌拿到手的時候才忽然意識到：我這是坐飛機呀！我居然選擇了靠過道的位置，我……

於是，整個航程，我都安心坐在位置上，偶爾為裡面要出來的人讓讓空間，看看別人窗外的光，然後又移開視線：不想讓人看見我這小家子氣的行為（俗稱要面子）。

然後，我想坐高鐵一樣，坐了飛機。

嗯，我這麼多年來終於坐了飛機。

有什麼感覺呢？

沒有，就是坐著，兩個小時後就下來了。

呵呵～

2

第二次坐飛機。

選座位時，專門注意了，這次，我一定要選靠窗的！

爸爸說，坐飛機儘量早點選座位，座位越靠前越好，越到後面噪音越大，而且越顛簸。

不過，顯然，我選位置的時間有點晚了，於是，和機翼共進退。

坐在這個位置時，我對自己說：這次，我要看看飛機起飛的那一刻究竟有沒有失重的感覺。

3

飛機，是歷史課本裡人類飛翔夢想的見證，是萊特兄弟夢想成真的見證，是無數美麗的航空圖的載體，它圓了無數人飛翔的夢想。

飛，對我來說，也是夢想。

最臨近飛這個動作的，我覺得是跳遠。

立定跳遠不夠，那種失重感不夠，要俯衝沙坑跳。

預備、跑、加速、加速、踏板、跳、懸空、落地。

整個過程連十秒也沒有，卻仿佛飛翔了一世紀，飛起來的那一瞬，就是世紀。

第一次體驗到這種飛翔的感覺時，我心裡想的是：萊特兄弟應該也是體驗到了這種飛的感覺，就此無法忘懷，才一次又一次地嘗試飛翔，白天飛，夢裡飛，直到真正飛起來。

因為飛的感覺太棒，所以無法放棄飛，必須飛，必須飛！

4

我等待著，等待著飛機起飛。

等得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飛機終於開始動了。

然後就是漫長的移動，移動到助跑點。

就像在要說重要的事情前總是要停頓一下，飛機拐個彎，到達助跑點，仿佛停頓了一下，然後，忽然加速。

「應該是三百碼。」旁邊的一對夫妻交流著。

我看見窗外的樹木極速後退，我看見遠方的落日，小小的紅點起舞帶著雲霞絲，我看見——機翼上傾，我感受到自己在慢慢失重，等等，這種感覺，怎麼那麼熟悉呢？

飛機持續上升，我忽然感覺到一種心臟仿佛一下子被抓緊的感覺——我知道了，是過山車，過山車的感覺！一下子失去重量，慢慢上升，你不會害怕，但心臟會忽然收緊，特別是俯衝向下的時候，心臟是抓緊的，只有尖叫，尖叫時，這種抓緊的感覺才會放鬆下來，如果不尖叫，心裡就好像痒痒的，難受。

不過，這是飛機。我提醒自己，喚醒自己沉浸在過山車的大腦。

窗外一片白茫茫，應該是霧。下不知何方，上不知何處，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只看得見機翼，再也沒有其他。

我懷疑，如果沒有機翼，估計什麼也看不見，就像迷茫的人，找不到方向，什麼也看不見，沒有希望，沒有絕望，只是空無，一片虛空。

「正在起飛呢，你別站起來。」

「我……」

「你看這兒，這應該是空調的水，沒關係的。」

旁邊的一對夫妻說著話，我轉過頭看他們。

妻子忽然感覺有水在滴，丈夫準備起身找乘務員，被妻子阻止，正用紙巾擦著有水的手臂。

收回目光，繼續觀察我的窗外。

但窗外，不知何時已是另一般風景。

第一感官是一望無際的白，接著是「恍然大悟」的「醍醐灌頂」，是「撥雲見日」的「終見光明」。

我知道成語不是這樣用的，但腦海裡就是這樣的描述，就像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要落淚一樣。看似矯情，實則真情實感。

要我形容當時的感覺，就是——感動。

這樣的感動，生活中很多又很少。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是一個特別淡漠的人。對於別人的傾述，我總是理性思考，很少感同身受，讓人覺得「冷血」，所以儘量不說話，只聽，久而久之，我覺得那些東西特別無聊，說來說去永遠一個主題。所以，感動很少。

但有時候，聽一首歌，會很想落淚，看課本裡的一句臺詞，忽然落淚，看一部電影，潸然淚下。

生活好像從不缺少感動，只是感性的心不是時刻都有。

5

機翼偏轉，我知道整個飛機都在偏轉，機翼迴轉，我知道整個飛機都在迴轉。

在偏轉迴轉的過程中，我才有些微飛的感覺。

這是個科技發達的時代，交通發達的時代。

第一次坐高鐵時，爸爸問我有什麼感覺。我仔細地想了想：「沒有感覺。」

我覺得很悲哀，又覺得應該為科技發達而高興。悲哀是我覺得我感受不了特殊的東西，高興是因為就是因為科技的發達，才能讓我們在毫無感覺的情況下走過萬水千山。但我有點傷心，我感受不了萬水千山帶的情。

飛機也是如此。除了最開始的失重和偶爾的顛簸能讓我感受到飛，就只有看見機翼偏轉的時候了。

但是，這是一件多麼值得開心的事情，這足以證明我們的飛機有多麼安全。

只是，當萊特兄弟感受不了飛的感覺時，他們會傷心嗎？

爸爸說，坐飛機要儘量靠前的位置，不會太顛簸。

嗯，下一次，我要試試最後一排，感受一下身處高空的感覺：應有的顛簸和偶爾的偏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