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死於諫,武者死於戰,這是中國一條不成文的傳統。
最近,成都大學王清遠校長被冤枉事件捲入了網絡輿情風暴,網友們各執一詞,天南地北地眾說紛紜。隨著事態的不斷發,終於迎來了調查組的介入,並最終發布了該事件的官方報告,該事件算是有了一個蓋棺定論。或悲傷,或惆悵,儘管大家萬分惋惜,然而這並改變不了毛洪濤同志已經離去的現實。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
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
臧克家——《有的人》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如鴻毛。
斯人已逝,生者守道。或幸災樂禍,或憂傷悲憤,可以想像,這件事件最終會像一塊石頭在平靜的湖面激起陣陣漣漪般,在時間的洗禮下褪去光環,歸於平靜。
時間是個睿智的老者,它沉默無語,見證了善良,見證了邪惡,見證了勇敢,見證了懦弱,見證了高尚,見證了卑鄙,見證了光明,見證了黑暗,見證了新生,見證了死亡,見證了歷史上一個又一個的來者……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北島——《回答》
恩格爾曾說,人生在世間是孤獨的。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渴望被他人認可。
國學大師馮友蘭曾把人生的境界分為四個層次:自然境界,功力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而現實是,大多數國人仍處在溫飽線附近掙扎的生活層次:自然境界。
在馮友蘭心中,毛洪濤同志一定屬於第三層境界,他內心追求絕對的完美,然而發覺自己與渾濁的現實格格不入,到處碰壁,在面臨殘酷的現實與完美的理想之間激烈的碰撞後,最終選擇了極端的方式……著實令人惋惜。
周敦頤曾在《愛蓮說》中寫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千古名句,來表達自己潔身自愛的高潔人格,以及不與世俗同流合汙的高貴品質。
然而,像毛洪濤這樣的一個理想主義者,註定是孤獨前行的。
魯迅曾說過,真的猛士,敢於直面慘澹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這是怎樣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為庸人設計,以時間的流逝,來洗滌舊跡,僅使留下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這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給人暫得偷生,維持著這似人非人的世界。我不知道這樣的世界何時是一個盡頭!
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毛洪濤的溺亡從頭到尾就是一個悲劇,他的死沒有任何價值,也未帶來這個世界絲毫的改觀。
匈牙利著名詩人裴多菲曾在《自由與愛情》中寫道,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亞歷山大·普希金為了愛情選擇了與他人決鬥身亡,方孝孺為了堅守忠義而不惜被滅十族,義大利科學家布魯諾為了堅持「日心說」真理而獻身,商鞅在秦國為了堅持變法圖強的治國理念最終得罪權貴,身首異處。
革命烈士夏明翰在被國民黨反動統治者殺害的時候,從容不迫地走向了絞刑臺,為了革命事業,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為我們留下一首《就義詩》流世。
砍頭不要緊,只要主義真。
殺了夏明翰,還有後來人。
夏明翰——《就義詩》
南宋名相文天祥在被困牢獄後,面臨蒙元的威逼利誘,不變民族節氣,拒不投降,為我們留下了「自古人生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千古名言。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餵馬,劈柴,週遊世界……我有一個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然而現實是如此的沉重厚實,壓得人絲毫喘不過氣,海子在寫下這首詩歌《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後不久臥軌自殺,理想的溫暖終究沒有衝散他內心的荒涼,只剩下心中的火車呼嘯而過,開向了遠方……
在中國的歷史長河中,像毛洪濤同志這樣以死明志的理想主義文人,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可以預見的是,還會有很多很多。
歷史的長河孤寂漫漫,蜿蜒的徵途一望無際……
謹以此文,致敬那些雖傷痕累累卻依舊負重前行的理想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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