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宮首拍綜藝,處處小心還要腦洞大開

2020-12-06 中國青年報

《上新了·故宮》文創新品開發員鄧倫與嘉賓蔡少芬探秘乾隆的倦勤齋。

「我們不是在橫店拍,是在故宮拍。」為了有史以來第一檔進宮拍攝的綜藝節目,故宮多個部門總動員,這個大部分成員是90後的綜藝團隊也快變成了「治學團隊」。但節目組萬萬沒想到,故宮博物院院長單霽翔作為首席嘉賓,腦洞比他們大,上來就介紹他的「御貓同事」:「故宮有大大小小將近200隻貓,因為有這些優秀的同事,故宮博物院沒有一隻老鼠。」

這隻演技派的橘貓,後來成為當之無愧的節目主咖。11月9日晚,文化季播節目《上新了·故宮》第一集在北京衛視和愛奇藝播出,根據歡網數據,節目實時收視率入點在35城達到1.2%,位列全國第一。

故宮研究院影視研究所所長祝勇擔任《上新了·故宮》總編劇,「這5個字裡面有『新』有『故』,『新』要以『故』為基礎,但『故』也不能墨守成規。」祝勇說,這是故宮博物院歷史上第一次出品節目,而且拍攝地遍及紫禁城各處,連未開放區域也不再是禁地。

從乾隆的秘密花園倦勤齋,到「小燕子」的住處漱芳齋,都首次與世人謀面。第二期中將出現的暢音閣,那是宮中堪比大型演唱會宮廷戲曲的演出場所,而且配備了當時的「威亞」——能讓演員「上天入地」的巨型絞盤。

每一期節目,兩位故宮文創新品開發員——鄧倫、周一圍組成「故宮兄弟」,跟隨故宮工作人員探訪故宮的神秘角落,還和蔡少芬、王麗坤、寧靜、關曉彤等明星搭檔,穿越時空演繹歷史。而來自八大美院的學生們,根據每一期的文化要素設計一款文創新品,由觀眾投票是否投入生產,真正「上新」。

第一期播出後,觀眾驚豔於倦勤齋江南風情的同時,也認識了一個不一樣的乾隆。而靈感來自倦勤齋中紫藤雀鳥、金絲楠竹、雙面繡雲紋的文創新品「美什件」,也讓網友排隊求連結。

「有趣、新鮮、活潑、時尚」,祝勇這樣描述他想像中一檔文化類節目的年輕化樣貌。祝勇出版過一本講述故宮未開放區域及相關歷史的散文集《故宮的隱秘角落》,但他覺得,現在故宮的開放面積已經達到80%,其實從空間上來說並沒有太多對觀眾保留的,「真正的隱秘是那些我們熟視無睹的歷史和歷史背後的內涵」。

《上新了·故宮》總導演毛嘉透露,在故宮拍節目聽上去很炫酷,但工作人員要處處小心。攝影器材的三腳架都用海綿包裹,不敢在故宮的磚上產生絲毫劃痕;重物幾乎不落地,都是男同志扛在肩上進宮;燈光要嚴格控制數量和溫度,保證文物安全……

在倦勤齋,除了能踩地面,身體和機器的任何部分都不允許觸碰建築的任何部分。有一個鏡頭是周一圍飾演的乾隆坐在龍椅上看戲。祝勇特地解釋,這把龍椅只是按照原樣製作的道具,在棚裡拍完人的活動,再後期結合真實的周邊環境,「真的龍椅是絕對不能坐的」。

毛嘉介紹,節目人物古裝和禮儀全部按史實復原,幾秒鐘的鏡頭都是節目組多方考證的結果。比如,太監為表恭順,在皇帝面前絕不會抖動袖子,只有私下幹活兒才會捲起袖子;清初,妃子有蓄指甲的習慣,但要到道光之後,才流行戴指甲套;乾隆時期的妃嬪盛行厚底鞋,而清宮戲中常見的元寶底、花盆底的鞋子要到晚清才流行。

所以,當觀眾看到節目中周一圍飾演的乾隆皇帝,戴著一頂和太監差不多的帽子時,千萬不要驚訝。在當時,皇帝和太監的帽子十分相似,但是乾隆的帽頂是獨有的「紅絨結頂」,即一個紅色絨線結。

《甄嬛傳》《延禧攻略》《如懿傳》……清宮戲那麼火,有人覺得拍一檔關於故宮的綜藝節目不是難事,但毛嘉表示,「你想多了」。

「如果要講故事,帝王妃子、格格阿哥、宮女太監的故事,並沒有太多記載,比如,乾隆的第二任皇后斷髮,電視劇能拍好多集,但史料只有幾句話;如果像《如果國寶會說話》那樣展示文物,一檔70分鐘的綜藝節目,觀眾會看困;如果變成一檔明星探訪節目,淺顯地遊覽故宮,不能滿足品位越來越高的觀眾的期待……」在種種限制之下,節目最終選擇的是在紫禁城的歷史上真正留下文字記錄和文物印證的故事,而且符合當下年輕人的審美。

從爆款紀錄片《我在故宮修文物》到動輒賣幾個億的故宮文創,故宮的每一次熱點並非直接緣於建築、文物這些壓箱底的東西,而是年輕人從故宮及其相關元素中感受到了鮮活的、躍於史料之上的溫度、情感和個性。

在信息過載的時代,揭秘宮廷生活可能已經提不起年輕人的興致了,但如果告訴他們,原來皇帝的日子過得比我還苦,阿哥們的生存壓力居然比北上廣的白領還大,看御膳房這種操作模式我還是擼串算了……是不是就有點開看看的衝動了?

《上新了·故宮》似乎做到了這一點,遙不可及的大人物露出了「凡人」的一面,似乎成了懂我的朋友。與話癆大臣打奏摺持久仗的康熙,能把天聊死的雍正,念念不忘富察皇后的乾隆……我們看到的不是歷史標本一般存在的皇帝,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原來,帝王和每一個「我」一樣,也會「朕亦甚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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