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玫/口述
我是小玫,1984年,我出生在南方農村,我有兩個弟弟,家裡窮得叮噹響,我們姐弟幾個從小就跟著父母去往廣東謀生了。
我天生長了一張足以和明星媲美的漂亮臉蛋。仗著自己的外表,我心裡一直有一股優越感,我的父親也因為我是唯一的女兒而且長得漂亮,在家族裡和外人面前都將我引以為傲,捧高我,踩低別人,以滿足他強勢的心理,即使別人家的孩子很優秀他也不會承認。夏天我出門的時候父親會叮囑我戴上帽子避免曬黑。由於我父親這樣寵我,我心裡更加覺得高人一等了,心氣高了,所以每次過年或者放假回到老家,家族裡有很多弟弟妹妹,有什麼農活和家務,我父親也不讓我幫著幹,都是我那些弟弟妹妹們做,我自己也不想主動幹活。
我父親對我根深蒂固的教育就是聽話,做乖乖女。所以我在初中畢業的時候,父親把我送到技校學了兩年,就到社會上打工賺錢幫父母,讓兩個弟弟繼續上學。女孩子在十幾歲的時候是懵懂,青春,有夢想,有幻想的階段,我在工廠裡上班的那幾年,經常和同事閨蜜們去玩。
我去深圳、珠海玩的時候,眺望著海對面的城市,十幾年前的我打工拿著一千多的工資,對海的對面產生了嚮往,聽說去那邊打工可以拿幾千塊錢的工資;我還想過當模特,想必這也是大多數女孩年輕的夢想,可是我的身高不夠,我做不了模特……所有夢想我都沒有實現,我自身除了好看的外表,一無是處,我的家庭條件也無法助我一臂之力。那些美好的理想全都存在了我的幻想中。
我打工的工廠裡很多同事讀了大學,我很自卑,我也想變得跟她們一樣優秀,我在技校那兩年學的東西一點用都沒有,我跟我父親說我還想繼續讀書,讀大學,我父親猛地對我破口大罵「女孩子家讀什麼書?讀這麼多書有什麼用,以後還不是要嫁人!」我從小被我父親灌輸的舊思想根深蒂固,我沒敢回嘴,一直聽訓於他的淫威之下。
後來,我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我在廣東遇到一個家庭條件不錯的人,聽說有百萬資產。我父親沒有同意,因為在他的觀念裡,就跟很多傳統的父母一樣不同意女兒遠嫁,我父親態度是非常堅決的,我們全家人都怕他,他是不敢得罪的一家之主。
二十多歲那年,父母把我送回老家託鄰居做媒找了個家鄉本地的男孩子跟我相了親,這個男孩家裡聽說父母是銀行工作退休的,有存款三十萬,而且在縣城裡建了一棟三、四層的房子。一開始我還是心裡很抗拒的,不情不願,我埋怨父母不讓我嫁給那個廣東條件更好的家庭,卻非要讓我回老家相親,可是對於農村的父母,他們對於老家相親對象的這個家庭條件已經很羨慕了。但在我心裡,我始終看不上這樣的家庭,但是,我從小到大,任何事情都聽父母安排,所以這場相親,我不敢違背父母的意願,跟那個對象繼續交往了下去。
2011年,交往了兩三年我跟相親對象結婚了,婚後生了大女兒,過了幾年又生了小女兒。結婚後一直都住在婆婆的房子裡,婚後的幾年其實我和婆婆的關係並不好。因為受到父母的舊觀念影響,我的人生觀也跟現在的年輕人格格不入,我的思想中全都是那些容易造成婆媳矛盾,姑嫂矛盾的舊觀念,我沒有新一代的年輕人那樣有著全新的處理婆媳關係的那些思想和方法。所以我經常會因為一些生活中的瑣碎事情感到不滿足進而跟婆婆產生隔閡,我跟小姑子關係也不好,因為小姑子結婚嫁到了湖南,但是她生了小孩後經常帶著小孩回娘家住,而且還常住。我受到的傳統教育是,小姑子出嫁後不要頻繁回娘家,我對此很不滿,跟姑子吵架,小姑子氣得連夜乘飛機走了。
因為一直都住在縣城裡的婆婆家,我想著跟婆婆一起去看樓盤,想讓她給我們買房,但是婆婆說家裡的四層樓夠住了。我很生氣,相親的時候說的有存款三十萬哪兒去了?此後,我經常不跟婆婆說話,我原本就不愛說話,平時進門出門的時候我更不會主動跟婆婆打招呼。有時候小女兒哭了,我也不想管,把自己鎖在房間裡玩手機。我跟婆婆和公公,還有小姑子有矛盾的時候老公也不站在我這邊,這樣我心裡的火更加憤怒,老公是開計程車的,有時候他在家裡接電話,我就會疑心,跟他吵架,把他的電話奪下來摔到一邊。
我和婆家的矛盾漸漸地傳到父母那裡,家族裡的人,和村裡人都聽說了我的婚姻生活。最終,在小女兒三歲的時候,我離婚了,小女兒給了我,大女兒給了她,我分得一套房子,需要我自己還房貸。這些年生了兩個女兒我沒怎麼上班,工作換了無數次,都是到處打雜的工作。我嫌工資低,一直達不到我想要的生活水平。
我原本以為離了婚小女兒和一套房子歸我,我可以做一個生活得不錯的單親媽媽。可事實上,我始終找不到工資高的滿意的工作,經常是這裡幹了幾天又不想做了,又重新找。我已經三十多歲了,我從以前滿臉的膠原蛋白到現在乾乾瘦瘦的,臉上有了細紋。現在的我很後悔自己的心高氣傲,不珍惜這段婚姻,但是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痛苦,我裝出一副輕鬆的樣子。我也不怨我的父母讓我回老家結婚,因為怨了也沒用,即使這樁婚姻是長輩促成的,那也是自己選的。是我沒有用心去經營我的婚姻家庭,我沒有運用智慧去處理生活中的矛盾,這樣的結果是我自己作的後果。
我講出我的故事是希望給更多女孩引以為戒,不要愚孝,一味聽任長輩對你的人生進行安排,要有自己獨立的思想,獨立的人生觀,自己的人生自己去把握,被支配的人生是悲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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