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乾坤,地有陰陽,人分男女,動植物也分公母雌雄。細細琢磨,自然萬物都有「雌雄」。
40年前在崇明新海農場,第一次回家探親時值端午前夕,就想採擷些市區市場較難尋覓的時令「棕葉殼」,帶回家裹粽子。休息天約上室友端俊,在農場與公社交界的河堤岸旁,採了一大摞又寬又厚的蘆葉,趁著晚霞興高採烈地扛著回宿舍。土路上遇見一位老農,知曉我們的意圖笑了,說這是固堤植物江蘆,沒通常葦葉的香味;還教了識別蘆葦雌雄的方法:雄的窄長、雌的闊板,寬肥的雌葉最佳。於是按照指點,我與好友亞才起早摸黑,騎車去了島上最大的天然蘆蕩,長江之濱「老鼠沙」——如今的西沙溼地,在葦林中挑挑揀揀,只取葦杆頂上碧嫩的葉柄,透著股特有的清香,全是三到四指粗寬,又都是清一色的雌葉。
以後知道,天有乾坤,地有陰陽,山南水北為陽,山北水南為陰。人分男女,動植物也有公母雌雄之分。《本草綱目》還有雌雄的專門別稱。鳥獸的雄雌分牡牝,古書上稱牡羊為羝或羖,牝羊為牂。牡豬曰豭,甚至去勢之公豬曰豶,牝豬曰彘。雌犀牛為,音同四。蛇分雌雄,雄蛇膽大,雌蛇毒多,雌蛇比雄蛇味美。以細軟物停蛇即能辨別雌雄:著上躁嬈者為雄,不動者為雌。鱖魚斑紋「明者雄,稍晦者雌」。蟹解殼,故曰蟹,雄者臍長,雌者臍團。
植物的雄株也可稱牡,如牡麻。竹子也有雄雌之分,經驗者說在沒有受到人為作用的前提下,竹子主幹第一個張著竹枝的竹節上,竹枝是兩根的為雌性,一根即是雄性。而雄性竹不會孕育竹筍。李時珍考證,根上第一枝雙生者,雌也,乃有筍;於竹根行鞭時掘取嫩者謂之鞭筍,江南冬月掘大竹根下未出土者為冬筍。
蔬菜也有雌雄。菠菜四月起苔,苔約一尺長,有雄雌之分:雄的莖上開著紅色碎小花朵,許多花簇擁在一起;雌的形狀像蒺藜籽,有刺。番茄雄的頂上有尖,或小突出,籽少肉多;雌的頂上平,切下是一包水,附帶黃綠色的籽。農民稱,茭白也有「公母」之分,根部這一節,短如半截大拇是公,長的有一節中指長的是母。「母」的好吃,嫩而爽口。南瓜開花時有雌雄之分,不結瓜的是公花,也叫喬花,可以摘下炒菜,清炒看上去像炒雞蛋,味道清香。
就是水果,講究吃口者,必須要懂行能識別雌雄。如橘橙,臍眼凸出突起一個點的為雄,味道一般;凹進一個環的為雌,一般比較甜。再如生梨,雄梨肉質粗硬,水分較少,甜性較差,其外形像饅頭,花臍處有兩凸凹形,外表沒有鏽斑;雌梨肉嫩甜脆水分多,外形近似等腰三角形,上小下大,花臍處只有一個很深且帶有鏽斑的凹形坑。所以要挑選花臍處凹坑深的雌梨。「水果之皇」榴槤也是分公母的:整體看著很圓潤,表面凹凸不平,晃動起來有聲音的榴槤是母的,果肉含量多;長長圓圓,皮很厚的,果肉特少的是公榴槤。
凡此種種。細細琢磨,自然萬物都有「雌雄」,可惜我們現代人,往往不辨。(李彭源)